四十三:奪魁!

四十三:奪魁!

門外的人喊著「中了」,梆梆扣著門環。

李不琢和三斤面面相覷。

「中了?」三斤睜大眼睛。

「報喜的來了,就是中了。」

李不琢鬆了口氣,卻有點失落,剛才看過時辰,應該才放榜不久,報喜是倒數着報的,報喜人來這麼早,名次一定高不了,也別想着什麼魁首了。

總之中了就好。

從腰囊里摸出三個銀銖,準備給報榜人當喜錢,又覺得小氣了點,一咬牙,拿了兩個銀錁子。

一開門,階上的小廝提着燈籠,邊上那俊俏白衣貴公子打扮得十分精緻,戴個青紗小冠,穿月白雲錦大袖衫,蹬鴆頭履,手裏執著把標誌性的玉竹扇,今日換了個灑金扇面的。據說前朝大武年間有一陣特別流行摺扇,白游力求再興這股摺扇流行風潮,不過暫時還沒人學他。

一見李不琢,白游就喜氣洋洋道:「中了中了,本公子剛知道中第的消息就來找你,連我爹都沒空搭理,夠意思不?嘖,這地方也太暗了些。」說着往屋裏走,「你中第的消息一定來得晚,喜錢準備好沒,先幫你墊著?」

李不琢手裏還捏著那顆銀錁子準備給報榜人喜錢呢,得,剛放下去的心又提起來了,側開一步讓白游進屋,無奈道:「還沒窮到那地步。」

白游進屋一坐下就使喚著小廝幫三斤煮茶去。

「白兄中了第幾?」李不琢問。

「第五十二名,昨天考卷一發,我見到修持題就知道……」白游喘了口氣,一拍大腿:「妥了!」

說着壓低聲音,嘿嘿一笑:「縣試前我請家中門客提前猜了考題,寫下十二篇文章,咬牙背了下來,你猜怎麼着?」

「壓中了?」

這廝好運氣啊,李不琢不用問也知道結果。

「哈哈!」白游大笑不止,李不琢看他模樣估摸著這傢伙憑實力考中恐怕都沒這麼高興。

白游在屋裏沒待一會就開始埋怨:「這也太陰潮了,一股子霉味,等你考中鍊氣士趕緊換換地方,不過你買宅子還早,先租個敞亮院子,倒花不了幾個錢,你一中童子就不是庶民了,就算不拘小節,也要注意身份,別學那誰誰的故作清高,嘖,一股子窮酸氣。」

「又不是給你住的,你嫌棄個什麼勁兒呢?」三斤沒好氣道。

「這丫頭忘恩負義啊,我都請你吃多少好東西了?」白游莫名其妙。

三斤一下有點臉紅,嘴硬道:「一碼歸一碼的。」

李不琢任他們拌嘴,看向窗外,黎溪巷的天色也逐漸轉亮了,怎麼報榜人還沒來,難道真落第了?

…………

府學監南,貢院門口,金榜榜頭豎粘黃紙四張,氈筆淡墨寫着府學貢院四字。

余千德、韋心水、高盤、師溫瑜、韓煉等永安縣學里的寒門子弟早早過來等待放榜,榜邊書吏唱到一人的名字,另一書吏就在榜上貼名。

師溫瑜名字最先唱到,眾人連聲恭喜,然後又是高盤、韓煉、韋心水。

越晚被念到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提心弔膽,期待名次更高,但也怕直接落第就玩完了。

終於,第二十一名念到余千德時,余千德鬆了口氣,對眾人拱手微笑,待放榜結束,就會一道去往靈官衙,領取童子正服、常服、鍊氣術法門、名牌等物。

幽州百姓常說一個童子半個官,考中童子后,雖然不能即刻入仕,但身份也比庶民高一等了,庶民見到鍊氣士,要叫「大人」。

書吏每唱一個名字,青石場地上眾考生就面色一變,心情大起大落,甚至有體弱直接暈倒街邊的。

等到書吏唱前十名后,等放榜的考生反倒安心下來,大多數人也知道自己斤兩,不會做無謂幻想了。

書吏唱到前五,余千德忽然說:「以李不琢的才學,中榜理所應當,怎麼還沒唱他的名字?難道這回縣試他竟考進了前五?」

說話間書吏又唱了第五、第四的名字,機靈些的報榜人搶著去報喜,縣試排名靠前的考生,就算沒錢,這時候也不會吝嗇。

「符膺第三!」報榜書吏高喊一聲。

余千德一愣:「不可能,不可能,第三怎麼會是符膺?符膺可是大宗師親傳弟子,日日有宗師耳提面命,甚至有可能得過聖人點撥,他不得魁首,難道魁首是何文運?」

韋心水道:「魁首必然是何文運了。」

余千德道:「那第二是誰?」

韋心水攏著袖子,猜測道:「永安縣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有哪家子弟才學過人,不出兩年就會傳遍全縣,咱們不會沒聽說過,想來多半是又有老生員厚積薄發,像當年的左學士那般出人意料,把符膺都比下去了。不過這麼一看,李不琢恐怕是落榜了。」

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余千德恍然點頭:「不錯,當天盂蘭法會李不琢談玄論道雖然精妙,卻不至於排到符膺前面去,這魁首一定落在何文運頭上沒跑,我倒想看看第二是誰。」

「何文運第二!」報榜書吏再喊一聲。

貢院前陡然安靜,瞬間之後,人群嘩然。

「何文運都落到第二,魁首是誰?」

余千德表情一僵,訥訥道:「不可能,不可能,第二怎麼會是何文運?符膺跟何文運各得二三名,誰敢拿這魁首?」

韋心水喉結一動:「果然如此,只有厚積薄發,底蘊才能跟聖人徒孫相比,這奪魁之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若後勁充足,天宮又要多一位大學士。」

「真是出人意料,何文運與符膺放到哪裏都是魁首之才,這回縣試卻被人壓了一頭。」

「不錯,你我若能列入前三,是僥天之幸的大喜事,但他們二人不得魁首就是失敗了。」

「時也命也,誰說的准,你看李不琢那日射覆飛揚跋扈,卻在縣試落第,真是……」余千德搖頭一笑,那日李不琢被方興算計時,他並未幫腔,本還覺得有些羞愧,可事後一想,卻是李不琢自己惹是生非,怪不得他人。

話尾巴還沒說完,報榜書吏清越的聲音乍然響起,霹靂般鑽入余千德耳中。

「李不琢,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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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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