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斷你足筋

一百四十:斷你足筋

「東君拜託我阻止他們三人上山,用什麼理由好?且不論他們會不會聽我的,我攔的太過,反而可能鬧成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笑話。」

下山後回到酒庄,李不琢坐在書房裏思量了一會,一時犯了難,想了想,便喚來了江酒兒。

江酒兒為李不琢煮茶,李不琢道:「酒兒,待會兒可能讓你受些委屈,但都是演戲,你裝個樣子配合我,但別當真。」

「演戲?兩年前我去縣裏趕廟會,才看過布袋戲呢,自己卻沒試過。」江酒兒好奇地說。

「不難。」李不琢擺擺手,「會哭嗎?」

「哭……」江酒兒遲疑了一下,「有哪個是不會哭的,但現在卻沒感覺。」

「這個……」李不琢琢磨了一會,小道藏里倒是記載了懾心法門,催人悲心,令人斷腸的,但也不能對江酒兒用。

於是讓江酒兒試着回憶傷心事兒,倒騰了半晌,卻也沒半滴眼淚下來,這時,應十一進來書房通稟。

「主公,外面來了三個人,說是認得你,可要放他們進來?」

「有感覺了嗎?」李不琢示意應十一等等,問江酒兒。

江酒兒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讓他們進來吧。」李不琢擺擺手,也只能趕鴨子硬上了,左右憑這辦法也不可能真攔住趙承陽三人,只是造個名頭出來,好有的放矢而已。

應十一應聲后,便去庄外放人,莊子不大,只一會兒,就有腳步聲接近。

待腳步聲接近到客室外,李不琢看向江酒兒,忽然面色一落。

「誰讓你上山的?」

「我,我沒過上山啊。」

江酒兒一怔,這劇本卻是李不琢沒提前預演的。

「沒上山!」

李不琢語氣冷厲,一甩手。

啪!茶盞墜地應聲而碎,滾燙的茶湯險些濺到江酒兒鞋上。

正在這時,何文運、李琨霜、趙承陽三人來到屋外,見李不琢正在訓斥侍女,便都頓足看着,不便干涉。

「我,我……」

江酒兒看着自己煮出的茶被李不琢摔在地上,連帶那盞冰裂綠釉茶碗也碎成了渣,沒來由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說。」

李不琢坐了回去,語氣漠然平靜下來,面色冰冷。

江酒兒張了張嘴,哇一聲哭了出來,跑出書房。

這時李不琢才向屋外等候的三人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

「三位見笑了。」

李不琢起身迎接。

「何兄,縣學一別,已數月未見,還有琨霜,自從兩年前你離開幽州,我便只聽過你的事迹,沒想今天終於見到了真人,這位是……」

李不琢看向趙承陽。

「在下趙承陽,家住新封府,今日來句芒山是……」

趙承陽還沒說完,李不琢便打斷道:「有話進去說。」

將三人引進客室,李不琢讓庄中雜役收拾了地面,煮茶倒酒,奉上茶點,便引開話題,和何文運說起縣學里的往昔。

李琨霜和李不琢保持着不約而同的默契,二人寒暄幾句過後,就幾乎沒了交流,互相都不享有太多瓜葛。

趙承陽談及三人是遊歷山水來到此地,李不琢道:「這深冬之時出來遊歷?三位的尋道之心真是令人欽佩,不過這句芒山地方偏僻,又從無逸事傳說,不過三位要是嘗了我酒莊裏釀的新酒,也算不虛此行了。」

何文運道:「李兄看來是初到此地不久吧,我倒是聽說了一些逸事傳說,當年我玄門高道,長青子真人,似乎也曾來到這山中遊歷。」、

「哦,長青子前輩?」李不琢眉頭一挑,笑道:「這倒是讓我好奇了,何兄快跟我說說。」

何文運、趙晨陽面面相覷,對視一眼,李不琢這反應,既像是真不知道此事的,又像是故意隱瞞,令人捉摸不透。

「長青子正是家祖,在下遊歷到此地來,也是追尋家祖尋道之途。今日叨擾李兄一番,我們也該上山去了。」

趙承陽當即告辭,既然李不琢不知道長青子的消息,便沒了打探消息的價值,若這山裏真有長青子所留的修行感悟,卻不方便讓李不琢跟着去看到。

「上山?」李不琢面露為難之色。

「李兄有什麼不方便的?」何文運神情一動。

「三位剛才也看到了。」李不琢猶豫了一下,「這山上唯一有價值的就是一口寒泉,是我這酒庄的命脈。此前我耗費四十九日心血,在那寒泉左近布下陣法,調理陰陽,滋養那口寒泉,實不相瞞,往後三百六十五日內,不得有人貿然進山,不然就會觸動陣法。而方才我那酒莊裏的丫頭,瞞着我上了山,還好她尚未破身,陰氣純正,只攪亂了些許陰陽氣,我再上山調理陣法,還能挽救回來,但三位要上去,卻會讓我的心血功虧一簣。」

「當初在縣學中李兄就能精通術數雜學,想不到數月不見,又通曉了奇門遁甲,真是讓人驚嘆。」何文運贊了一句。

「但實不相瞞,承陽他其實是長青真人的後輩,長青真人曾留遊記傳給趙家,按遊記所述,這句芒山中有長青鎮人隱修之地。」說着頓了頓,「我與琨霜倒是無礙,但對承陽來說,卻是非去不可。」

雖然猜測句芒山是長青子隱修之所,但此事其實並未篤定,但何文運的話讓趙承陽心領神會,接過話茬便說:「我也粗通一些奇門遁甲,不會破壞李兄的陣法,若萬一觸動了,趙家定會拿出讓李兄滿意的賠償。」

「原來是要找長青真人的隱修之所,你們怎麼不早說,我又不是不講道理。不過,我對那寒泉頗為珍視,趙兄大可以一年後再過來,到時我當然不會再阻攔你了。」

李不琢笑了笑,心中卻對何文運忌憚起來,暗道:「若真有什麼遊記記載了長青子隱修之所,那洞中石刻與句芒遺骸,早在百年前就被找到了,何必等到現在。何文運這樣試探我,難道在我的反應中看出了端倪?」

李不琢這太極一打,趙承陽再看不出來貓膩,也就不用再去考府試了。

「李不琢。」趙承陽鼻子裏悶哼一聲,直呼其名,不在客套,「你再三阻攔,難道是在山中現了什麼,因派系之爭而不願讓我們看到?今日我趙承陽必要上句芒山,你拿什麼攔我!」

說着,便大步向外走去。

李琨霜始終不動聲色。

自從進了酒庄,他便現自己這位堂兄已和幾年前判若兩人,此刻他倒想看看,趙承陽乃世家大族嫡系,一身修為已坐照圓滿,更是貫通了三道奇經,放到府試中,都是前十之才。

趙承陽雖理直氣壯,卻是在李不琢的地盤上出言不遜,他會如何應對?

「慢!」

李不琢喊住趙承陽,丹青劍典一展。

「若是趙長青親自前來,我鞍前馬後送他上山,但你若上山一步,我不取你性命,卻要斷你一條足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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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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