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8章 商議與後患

第1688章 商議與後患

「就依你的話。」張無忌這時腦袋裏一團亂麻,隨口答應道。

聽到張無忌的回應,昀芷白了他一眼。按理說應當是男主外女主內,雖然他們家情況特殊,但也沒有讓做媳婦的將外事都管起來的道理。不過她也知張無忌過去只在允熥身邊做侍衛,而且一直想着回家和他爹一樣繼續做武當山的外門弟子掌管些差事,從來沒想過在朝為官,對於政事不僅一竅不通而且也從未想過涉足,還不如昀芷,成婚後才開始學,昀芷也不會怪他。

「暫時咱們要定下的也只是這幾件事,至於其他事情,還是返回德里城后與藍將軍他們商議過後再說。哎,」可昀芷忽然又嘆了口氣,說道:「本想在印度打完仗就回去的,誰想三哥先是讓你掌管明教,後來又讓你做總督。這麼一來,三五年內咱們是回不了京城了。還想着能儘早回去呢。也不知致遠現在怎麼樣了,被照顧的好不好,是否已經會說話了,是否已經開始認人了。不知道等咱們回去的時候他還認不認得父母。真想回去瞧瞧致遠。」昀芷最後嘆道。她已經離京半年多了,一開始還罷了,等過了十月份,就越來越想兒子,恨不得面前出現一個神仙,帶着她飛回京城去看兒子。

「致遠托給了皇后,皇后豈會不認真照顧致遠?定會把致遠當做皇子一般認真照顧,不必擔心。」張無忌這時回過神來,馬上勸說道。

「相公。」昀芷與丈夫雙手緊握,頓時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雖然她和兄長的關係極好,但現下不在京城,自己說的話沒準就會被身旁的人曲解,若是傳到了京城曲解的會更加厲害,或許就會被認為不相信嫂子能夠照顧好自己的兒子,她不在京城又無法辯駁。所以說話還是謹慎些為妙,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陛下這樣吩咐一定是有用意,」張無忌又言道:「我的才能你也知曉,可沒有能治理數百萬百姓的本事,陛下也知曉,在我看來,這個總督之位名義上是給我的,但實際上是給你的。陛下一定是覺得你很適合在印度做總督,所以這樣任命。」

昀芷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即使都是自家護衛也不能承認,這話傳出去可是會受人譏笑的;即使皇家的駙馬向來地位不如公主,也會受人譏笑。做丈夫的被人笑話,做妻子的能有什麼臉面。「三,陛下既然任命了你做總督,自然是覺得你能將百姓管好,如何能夠說是給我的。」

張無忌這時也反應過來他這話說的不妥,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

第二日一早,他們夫妻將明教教徒都安頓好了,帶着一個千戶的人馬做護衛,趕回德里城。隨後幾日,秦松與沐昂得到消息也先後趕去。待他們三人都趕回來后,在藍珍的主持下,召開了關於如何建立總督府,與劃分三個總督府分界問題的會議。經過討論,將現下佔領之土分為西北、西南、東面三塊,以秦松統轄旁遮普邦、克什米爾邦等地,駐節德里城;以沐昂統轄拉賈斯坦邦、昌巴爾等地,駐節齋普爾;以張無忌統轄恆河中游地區,西至阿里格爾,東至孟加拉,駐節巴特那城。

根據允熥的旨意與眾人的揣摩,在自己的轄區內,總督享有接近國君的權力,可以任免官吏,但沒有外交權,大事仍需請示朝廷,而且必須遵從朝廷的大政方針,朝廷也會設置巡查御史監督總督。當然,總督與國君最大的區別是任期。總督的任期據眾人猜測絕不會超過九年,而國君可以一直當下去。不過這一點眾人都明白,也不需要議論。

會議正在召開的時候,傳來完全平定德里蘇丹國全境,與巴赫曼尼蘇丹國願意順服大明的消息。完全平定德里蘇丹國倒是對會議沒有多少影響,因為德里蘇丹國被完全平定早在預料之中,全部土地也早已算在三個總督的統轄之土內;但巴赫曼尼蘇丹國的人口土地並未算在內。經過爭論,眾人認為即使菲魯茲沙赫真的願意無條件順服,暫時也不接收這個國家。一來,巴赫曼尼蘇丹國也不是小國,人口過千萬,統治起來並不容易,除非派兵將有實力的部族首領都屠一遍,否則恐怕難以統治;但先不說大興屠戮是否可是,他們現在即使想要出兵屠戮也很難做到,因為將士們都不願意。將士們都已經撈夠了,尤其最後在德里城內,沒有搶到百兩黃金以上的身家不好意思和人說話;大家又和巴赫曼尼蘇丹國的人沒多少仇怨,都不願意再打下去了想要儘快回家,強行驅趕他們打仗連一半的戰力都發揮不出來。所以最終決定暫且仍由菲魯茲沙赫統治巴赫曼尼地區,只是他的名頭改為巴赫曼尼總督,接受沐昂轄制,每年要向沐昂與大明朝廷繳納許多錢財與奴僕。至於以後,還是交給聖上決斷吧。

商議完畢的時候,眾人可是長出了一口氣。朱高煦等人急着帶搶來的東西回家,文垚也想儘快返回孟加拉,許多將領也不願繼續留在印度想儘快返回中原,所以他們可是沒日沒夜的開會,連續五天一共休息了不到十個時辰,會議結束后的一瞬間許多人就癱在了椅子上,只能讓侍衛背着或者用轎子裝着自己回營寨。

宋瑄的精神頭還好,在開會前他連續睡了六個時辰,開會時還尋空眯了一會兒,此時還不算太困,同藍珍說道:「藍將軍,會總算開完了,咱們再在德里城休息幾日,也該帶兵返回了。」

「宋瑄,你想這麼早返回可不成。」藍珍笑道:「總不能這麼多人馬都一氣撤走,不要說你們撤走了各地會空虛無備,這麼多將士路上吃的糧食一時也拿不出來。你們西北的兵分為兩次,先是庭王與塔王殿下的將士撤回,再是你與秦王殿下的將士撤走。你還得在印度再待兩三個月。」

「這,」宋瑄也想早早回去,就要出言推脫。但他想了想,覺得藍珍既然與他說了,說明秦王朱尚炳已經答應,塔王與庭王當然也不會拒絕,他推絕不得只能答應。但他又不太甘心,想從藍珍手裏再要些好處。他正要開口,忽然想到一事,說道:「藍珍,既然差事都做完了,咱們又是一輩的,我就託大叫你一聲藍珍。」

「咱們還客氣什麼。」藍珍笑道。宋瑄也是江淮出身的勛貴,和藍珍算是同鄉;宋家即使不在京城,但鎮守伊吾、吐魯番等地實際地位接近藩王,與藍珍平等論交毫無問題。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宋瑄笑道:「讓我再帶兵在印度待幾個月沒問題,但我不能白白的帶領兵將留在印度,你得給我好處。」

「想要多少金銀或糧食?若是你喜歡印度女人,也可以挑長得最漂亮,年紀最輕的給你。」藍珍馬上說道。

「糧食倒是不必了。這麼遠運糧食回去耗費太大,不合算,而且我帶兵回去還要翻山越嶺,帶的東西越少越好;金銀我會要一些,不過這不要緊;我最想要的,是幾個能算出敵軍火炮位置的人。」宋瑄道。

「你是因為那一日見到我軍火炮打掉了印虜的火炮,所以想要能算出敵軍火炮位置的人?」藍珍馬上想起了那件事。

「自然是因為這件事了。藍珍,這個本事可是了不得!火炮在打仗時的重要性太大了,尤其是攻城戰,若是手裏有比敵軍更多的火炮,攻打城池無往而不利;即使是野戰,若是我軍能夠打掉敵人的火炮,而敵人打不到我軍的火炮,也是佔了大便宜。所以我想讓你勻幾個懂得如何算出敵軍火炮位置的人給我。」宋瑄興奮的說道。他甚至開始暢想等這幾個人到了自己麾下,自己再次帶兵出征時敵人絕望的神色。

「這我可做不了主!我這可不是推脫。咱們都能想到的事,陛下會想不到?那幾個人託名是我的侍衛,但實際上是陛下派來的,就是用來檢驗計算火炮位置的法子到底好不好用的。陛下給我的旨意上還寫着,若是法子好用,就在講武堂開設炮兵科,專門教授如何計算敵軍的火炮位置,還說以後中原的火炮都交給從講武堂炮兵科畢業的人掌管。我可不敢許你幾個人。」藍珍正色道。

「哎,既然如此,那我就向陛下上摺子吧。算了,正好我在印度,就跟着從海路返回的將士去京城拜見陛下。也順路瞧瞧南洋的風景。都司的將士,就由我弟弟宋瑛帶回去。」宋瑄也知藍珍說的是實話,雖然有些喪氣但也沒有完全放棄,想了想這樣說道。

「那可要提前給陛下進摺子,得到陛下准許才可。不過陛下一向願意你們這些鎮守邊關的將領回京,不會駁回的。」藍珍笑道。

宋瑄又與他說笑幾句,困意也上來了,哈欠幾聲就要同藍珍告別返回自己的營寨。但這時有一鋪兵走進來,附在藍珍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藍珍的表情略動了動,但很快恢復原狀,吩咐鋪兵幾句,鋪兵領命而下。

「發生了何事?」宋瑄隨口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賽義德有兩員將領,名叫宰希爾和扎希德,在攻破德里城時,他們兩個趁亂帶領些許兵馬逃了出去。經過審問他們麾下沒能逃出去的將士,得知在德里城破前幾日,他們一直依據賽義德的命令在秘密屠戮城內的婆羅門教徒。因打仗時賽義德嚴禁婆羅門教徒在城內隨意走動,所以竟然沒被其他婆羅門教徒察覺。此事被城內殘存的婆羅門教徒得知后,群情激奮,一定要殺光他們二人統領的軍隊,甚至有人願意捐獻出自己的家產供大軍開銷。」

「既然婆羅門教徒如此激憤,我也只能下令追殺他們。他們二人帶兵逃去了巴赫曼尼蘇丹國,在菲魯茲沙赫投降后我就給他下令讓他消滅這兩支軍隊。不想剛才傳來消息,宰希爾和扎希德察覺了菲魯茲沙赫的動作,搶在菲魯茲沙赫前發動,竟然衝破了包圍成功逃走,向西逃去了波斯。」藍珍回答。

「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宋瑄道。幾個,好吧,不止幾個,至少數萬婆羅門教徒被殺,其中不乏高種姓的人,但也完全不值得他們在意。

「確實不大要緊,但總要做做姿態。我還要派兵追擊一番。不過不會讓將士們追出太遠。」藍珍也不在意,隨口吩咐。

之後再無事情,宋瑄同藍珍拜別,回去休息了。藍珍撐了這麼長時間也撐不住了,困得要死,吩咐幕僚將會議內容整理一番,待自己醒來后再瞧,之後就倒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

……

「咱們總算逃出升天!」宰希爾對扎希德說道。他們從巴赫曼尼蘇丹國沒日沒夜的逃了兩天,離開德里城的時候還有的三千士兵已經不夠一千人,損失極大,但總算逃了出來。

「是啊,總算逃了出來。」扎希德回頭向東北方看了一眼,低聲說道:「既然讓我逃了出來,早晚有一日,我要替蘇丹報仇!巴赫曼尼蘇丹國這些叛徒,我早晚要讓他們好看!」

「是的,早晚要讓這些叛徒付出應有的代價!」宰希爾也說了一句。但他馬上又道:「不過現下最要緊的是在波斯立住腳,而不是如何琢磨報復巴赫曼尼蘇丹國的叛徒。咱們現在只有不到一千士兵,實際上,如果刨除平民,真正的士兵只有不到七百人,這個數目比起一些部族的勇士人數還少,想要在波斯站住腳很難。」

「只能投靠某一方勢力了。」扎希德也冷靜下來,說道:「咱們的士兵人數不足以作為一個獨立的勢力存在,只能投靠一個勢力。」

「你打算投靠哪個勢力?」宰希爾問道。

「帖木兒汗國。」扎希德閉上眼睛說道。

「帖木兒汗國?」聽到他的回答,宰希爾忍不住說道:「為什麼要選擇投靠沙哈魯?難道他不是天方教徒的叛徒么?」

「他當然也算天方教徒的叛徒。」

「既然你承認他也是叛徒,為什麼還要投靠他,而不是那些不是叛徒的人?」

「那些不是叛徒的人,難道就不會叛變了么?在明國強大的實力壓迫下,有幾個人能承受的住不做叛徒?塔傑-丁·菲魯茲沙赫在平時看起來也是十分忠誠的將領,但最後也叛變了。所以還不如選擇經受過考驗的沙哈魯。他雖然面對明軍退縮了,但沒有投降,就已經比其他人要好很多了。」

「或許是身為帖木兒兒子的驕傲讓他不願意向明國投降。」

「他為什麼不願意投降的原因並不重要,只要他確實不會投降就是好事。」扎希德不願再對此進行爭辯,直接說道:「你是否願意投靠沙哈魯?」

「罷了,既然你要投靠他,其他人也未必比他更好,就投靠他吧。」宰希爾道。

「明智的選擇。你放心,除了面對明軍沒有投降,他也有別的很多優點。投靠他絕對是明智的選擇。」扎希德笑道。

「但願吧。」宰希爾最後說道。

……

……

「小林哥,這次在德里城殺爽了吧?」一邊給林喜治傷,張銘一邊笑着同他說道。

從拉合爾城下生還后,林喜當然跟隨所在的衛所來到德里城下,張銘和林琛自然也被調來救治傷兵。林喜本來被安排戰役開始后第五日參與攻城,卻不想第四日晚上大軍就打進城裏,他所在的衛所被調入城中維持治安,以及清剿負隅頑抗的印虜士兵。林喜接到這個差事後大喜,與所在百戶的將士積極在城內交戰,先後殺死了許多拒絕投降的印虜士兵,而且在這過程中讓自己的腰包也變得鼓鼓的。

「確實殺了不少。」聽到張銘的話,林喜也笑了出來。「一共殺了得有一千多人吧,算上百戶的弟兄殺死的人。其實本來有些人已經想要跪地求饒了,但也被我毫不留情的殺死了。」

「更要緊的是,還得了這麼多錢財。」張銘笑道:「我可聽說了,你因為屢屢衝殺在前,搜來的錢財也最多,得有幾千貫吧?」

「確實不少。」林喜嘿嘿笑着,沒有說具體數目。

「算了,我也不問到底多少錢了。不過這回你回去,有錢給嫂子更好的條件了,孩子們也能上學讀書了,這就行。不過你以後可不要再衝殺在最前了。好好陪着嫂子過日子,幾千貫也夠這輩子花了。」張銘道。

林喜卻收斂了笑容,說道:」不,下次若是再徵召打天方教徒,我還要殺他們!」

「小林哥你!罷了,我也不勸你了,好在最近不會再有同天方教徒的戰爭了。」張銘道。

林喜沒有說什麼,但在心裏想着:『但我似乎感覺,最近還會有同天方教徒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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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統一俄羅斯黨、板塊漂移、其四七七、這尼瑪竟然的打賞,感謝所有書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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