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分道揚鑣

光芒出現，我覆蓋在虛空的法則瞬間就被壓了回來，那種感覺不是被某個人的力量給壓了回來，而是被宇宙的力量給壓了回來。

到現在我才明白爺爺說天道不會那麼容易對付的意思，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小界，在這裏，他能主宰一切。

我們在他的界裏，別說反抗，根本就是什麼都無法去做。一切能遮蔽天道的東西，他們都不屬於天道的小界，只有他們才能去對抗天道。

光芒亮起來的瞬間就鋪開，最後整個大荒的天空都在發光，好比我們開啟小界戰鬥，而這只是天道一域裏的一顆生命星。

想到這，我心裏就有一種無力感，如此強大的一個生靈，我們走出去后又能做什麼？有如何能脫離他的掌控？

但既然已經上路了，那就沒有停下的可能，船到橋頭自然直，走出一步，我們才能知道下一步的路要如何去走。

光芒覆蓋下來的一瞬間，爺爺手裏的符就打了出去，緊跟着他吐出一大口精血，極短的時間裏，他用精血凌空構築了一個又一個的古字，從開始到三十六個古字構築完，耗費的時間不過半秒，速度可以說達到了極致，若非我已經到達天尊境，能看到的恐怕就是一片光芒，無法分辨裏面的古字。

爺爺爭分奪秒，在跟天道的小界光芒賽跑，只是讓我吃驚的不是他的速度，而是他構築的古字，跟我脊椎骨上的完全一樣。

我來不及問，爺爺的古字就被打入了虛空，只是在強烈的光芒下，已經無法看清天機盤符紋的變化，甚至不知道它是已經被衝破還是依舊存在。

金人沐浴光芒，宛若充電一樣，形體變得越來越大，頭部已經到達外空域，探手一抓，直接把一個混沌生靈抓在手裏。

因為在大荒戰鬥，加上是活着的混沌生靈，它們的體型還被力量束縛，並不是太大，但那也絕對不小，陳浩我們顯化虛身，能有千米高，他們在控制體型的情況下，依舊有幾十公里高。

現在金人再次拔高，那不是它在顯化虛身，而是體內的力量在急劇的膨脹，導致他的體型一直在增加，以此來容納如此強大的力量。

混沌生靈被金人抓在手裏，完全就不能動彈，身體被當成了兵器，直接朝着虛空裏天機盤符紋遮掩的地方砸去。

那一瞬間，我看到爺爺眼睛都閉上了，算計了幾千年，到這一刻，他卻把希望寄託給了天意，對於一個知名聖者來說，這是何等的一種悲哀。

我晃動盤古幡，徹底把我們圍在裏面，快速朝着邊緣飛去，不想被捲入衝擊力的核心。

途中爺爺呢喃的說：如果撐不住，往後的路，你只能跟着軒轅氏了，切記不能跟隨天庭，軒轅氏佈局數千年，不惜全族踏入屍道，或許還有希望，而且菡萏也還會護着你。

菡萏和我已經出現了分歧，如果天庭、大荒、屍族的強者都來幫忙，給天機盤注入更多的力量，我們的希望或許會大一些。

我從爺爺話里聽出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如果失敗，他們是不是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而且天道已經被完全驚動，已經有了辨識能力，到時候不是混沌生靈心臟里的符紋能夠遮掩氣息的了，他們很可能都會被抹除。

即便天道不出手，他們也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爺爺話語里流露出來的憂傷和無奈影響到了我的情緒，然而還不等我去恨菡萏和天庭的人，爺爺猛地就停在了虛空，臉色灰白，毫無血色。

我下意識的問：怎麼了？

在沒有見到爺爺之前，我有很多的問題要問他，最多的、也是我想不通的就是為什麼要把我當成一顆棋子來算計，還有他們離開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真相，而是讓我在思念中度過整個童年。

但見到的時候，交談了很多東西，這些問題突然就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答案，只是有些答案，自己知道永遠都不如對方親口說出來好，所以我還是打算等這件事完了，在親口問他。

可現在爺爺突然停下來，全身都在發抖，十分驚慌的一把抓住我的手，塞了一個東西在我手心裏，也不隱瞞劍凌霄和鑒圓，直接開口說：爺爺給你留了東西，找到他，那是你們唯一的希望。

我臉色一下就變了，意識到天機盤的符文沒有抗住，被擊穿了，爺爺的計劃失敗了。

果然，我回頭去看的時候，天空像是一個巨大的窟窿，金人已經消失在強烈的光芒中，像是天道放棄了攻擊，但下一秒就看到混沌生靈在崩潰，毫無徵兆，看不到任何攻擊，但他們龐大的身軀正在土崩瓦解。

短短几秒，剩下的四十幾個混沌生靈就化為了飛灰，我下意識的抓住爺爺的手，但才觸碰到，手裏一下就空了，抬頭就看到爺爺的身體正在崩潰，一片片，一點點，宛若塵埃一樣飄向虛空。

爺爺的臉被他用力量禁錮，沒有第一時間崩碎，他臉上不在是那種擔憂和無奈，而是慈祥的看着我，溫柔的說：孩子，記住爺爺的話。不要獨自去走剩下的路。

話才落，爺爺的臉也在崩潰，瞬間就消散如煙。而這時在距離聖域不遠的地方憑空出現一座宮殿，它才出現就開始崩潰，裏面不斷有人飛出來，想要逃離天道的力量磨滅，可惜他們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甚至有至尊強者飛出來，結果還是在虛空炸開，化為飛灰。

那是天師府，它就一直待在我們身邊，現在才浮現出來，但它們已經逃不過天道的清算。

我感覺不到那股毀滅他們的力量，它像是只針對要清除的人。

十秒不到時間，整個虛空就平靜了下來，甚至是先天靈根都被抹除。除了瘡痍的大地，大荒的天空正在恢復清明，可怕的是那混沌領土，像是在強烈的光芒中被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愣愣的待在原地，腦海里一片空白，不知不覺中臉頰已經被淚水打濕。

爺爺他們可能想到了失敗后的結果，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了。

天際強烈的光芒正在消失，天道之眼也已經不在。

天師府走向覆滅，大荒、天庭的人都出來了，他們觀望，臉上帶着歡喜。我沒有去說什麼，踏步出現在天師府最後出現的地方，陳浩和姜女也在第一時間過來。

菡萏緊隨其後，第一時間來到我身邊。

吳老狗也在天師府，他同樣沒有跟陳浩見過面，現在都跟着一起灰飛煙滅了。

陳浩目光獃滯，聲音沙啞的問：老大，都沒了？

我也像在做夢一樣，除了心裏不受控制的悲傷，始終不敢相信天師府就這樣沒了，幾千年的佈局，就這樣灰飛煙滅了？

坑坑窪窪的地面，尋不到任何天師府的痕迹，它被徹底抹除，被天道的意志給抹除了，什麼都沒留下。

菡萏過來扶我，但被我下意識的就避開了。我不怪她，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就像在仙界的時候，白無雙無法讓妖族來幫我們一樣。

可我心裏已經有了裂隙，不恨，卻也不想在接近。

天庭、大荒的強者若是出手，情況應該就不會這樣。甚至只要菡萏的父母出手，天機盤的符文都有可能撐住，而且整個過程里，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把原本屬於我的天機盤給了菡萏，如果那不是符文，而是天機盤的本體，或許就能撐住。

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可惜時間沒有假如，即便是七寶琉璃燈，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時間倒流，回到過去。

菡萏見被我推開，神情就變得黯然，不過她沒有做任何解釋。她跟我都知道，有些事，不是一個解釋就能解決。

我伸手去扶陳浩的時候，暗中把爺爺給我的東西塞到他手裏。我相信劍凌霄和鑒圓不會把事情說出去，在他們面對混沌生靈和天道力量化身的時候還選擇站在我身邊，那就是用生命在信任我，同樣我也會給予他們足夠的信任。

爺爺給我東西的時候沒有用傳音，沒有避開他們，就是在信任他們。

陳浩身體稍微僵了一下，很快恢復了正常，不經意的就把東西給收了起來。我現在做這些，都是為了隱瞞菡萏。

天師府佈局如此大，失敗后留下的東西絕對是非同小可，如果暴露，菡萏和天庭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搶奪。

而菡萏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同時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東西留下我身上，遲早會被她察覺。

恢復平靜后，我也想到了一些東西，七界花在最後一刻不知道是消失還是被抹除，但冥界的六道輪迴還在，裏面的混沌生靈一直沒出現，爺爺留給我的肯定跟他有關，還有就是玉帝手裏的印信。

然而我還沒從悲痛中醒來，天庭的人最先反應過來，他們召喚七界花，還真的被召喚了出來，當即就有至尊進入裏面，同時還有人去了冥界。

菡萏的父母同樣分開，去了七界花里和冥界。

我一看頓時着急起來，但鑒圓這時傳音給我說：稍安勿躁，你爺爺留下的東西，不會藏在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方。

鑒圓的話讓我一下就冷靜下來，七界花和冥界有混沌生靈的事不止我我知道，同樣我都能想到的事，天庭、大荒和屍族都能想到。

爺爺還不會糊塗到這個地步，我長吁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回頭跟菡萏說：有些屬於我的東西，是時候要拿回來了。

菡萏聞言整個人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