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忽必烈看着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暗潮洶湧,連忙開口打圓場,「那……沒事的話,你們可以回去了,這件婚事就交給朕來辦了。」

話才一出口,他就發現情況一點兒都沒有改善,唉……其實當初也沒料到騰格里會答應,還以為他會設下這場賭注,是因為很在乎緋樂呢!

如果騰格里在緋樂面前義正詞嚴地拒絕這門婚事,說不定就能夠感動她的芳心,局面說不定就不會那麼僵持不下了!

忽必烈嘆了口氣,他提出這門婚事,希望不是弄巧成拙才好……

「大色鬼,沒想到你竟然會答應,只要是女人你都肯要嗎?沒節操、沒道德、沒志氣的大色鬼。」

緋樂在騰格里的腳步之後跟進了書房,一進門,她終於忍不住把心裏的悶氣全部爆發出來。

她話才說完,就見騰格里忽然停住了腳步,冷冷地回眸盯住她,「你真是自私,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也不許別人碰嗎?」

「我又沒這麼說,你不要含血噴人。」

「你明明就不要我,不是嗎?你千方百計想要休掉我這個相公,我說錯了嗎?只要我娶了小妾,就等於是背叛了你,你什麼都不必再做,就贏了這個賭局,沒錯吧?」

「沒錯。」這個回答她說得很小聲。

「那你為什麼要阻止可汗替我指婚?我年紀不小了,這幾年的戎馬生涯我過膩了,現在,我想要一個溫柔體貼的娘子,替我持家生子,如何?我騰格里這個微薄的心愿,你都想要破壞它嗎?」

「不是溫柔體貼就不行嗎?」這句話絲毫不經過她大腦思考就衝口而出,就連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眉梢微微一挑,深邃的眸光顯得有些冰冷,卻又彷彿有火苗在簇動,「說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溫柔就……」在他的注視之下,她到口的話語又全部吞回去了,古怪不服輸的個性又跑出來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誰教你要欺負人,我才不會讓你如願娶到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

「真是個任性的傢伙,別以為凡事都可以依你的意思去辦,雷刃將軍夫人這個名號是你不想要的,我要將它送給別的女人,你管不著,也沒資格管。」他睥睨着她的眼眸看起來冷若冰霜。

緋樂被他這冷淡的眼光瞧得心裏一螫,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用這種神情瞧她,彷彿她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敵人。

「出去,我還有公文要看,沒空陪你多說廢話。」說完,他沒再搭理她,轉身往書案走去。

緋樂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環視四周的孤寂,想到那天他與她曾經在這個書房裏相談甚歡,他朗朗大笑的俊爽模樣彷彿還烙刻在她的心裏,從來沒有淡忘掉。

她咬着唇,想起了他剛才所下的驅逐令,憤然轉身跑出門去,彷彿一隻落荒而逃的敗家犬……

從那天之後,騰格里就與花善郡主走得很近,他們同樣都是在塞外長大,能聊的話題不少,從騎馬到搏術,都是他們可以談論的話題。

這天,真臘的使臣奉他的君王之命,給忽必烈送來了一頭通體烏黑,身形龐大矯健的象,忽必烈看了高興,特地舉行了一場盛宴,讓他的臣子們都來看看這頭稀奇美麗的大象。

當然,騰格里與緋樂都在邀請的名單之中,忽必烈每次有稀奇的玩意兒,就喜歡找緋樂來欣賞,她總是有一些鬼主意讓東西變得更好玩。

「如何?是個寶貝吧!」忽必烈得意洋洋地對緋樂說道。

「這頭象確實挺不賴的,不過,充其量也只是當只寵物,讓可汗乘着象輦解解悶,頂多就是騎去打獵吧!真是浪費了它的大好處。」緋樂沖着大象左瞧右看,露出了替忽必烈可惜的表情。

「好處?除了打獵之外,這象還能做什麼?」忽必烈不解地問。

「打仗呀!這象比馬兒大太多了,蒙古鐵騎確實所向無敵,但如果面對一群象隊,還能有幾分勝算呢?」她偏著小臉笑着反問。

忽必烈起初一愣,但隨即明了了!

「好賢侄,你說呢?咱們蒙古鐵騎能有幾分勝算呢?」他轉頭問向騰格里,神情是認真的。

「回可汗,臣早就聽說在南方有國家馴象為軍隊所用,但我軍也不是不能贏,只是勝算會少幾分,象隊在北方不適用,但在南方……倒不失為一個攻擊的方法。」騰格里淡然地回答,自始至終都沒看緋樂一眼。

「那倒不是問題。」忽必烈立刻把真臘的使者傳喚上來,討論是否能夠多引進一些大象,最好再派人手過來大元訓練象群。

緋樂被晾在一旁,沒興趣知道像這樣的大象還要多進幾隻的話題,她不經意地把眼光瞟到騰格里身上,卻發現他根本就沒在看她,視線完全放在身旁的花善身上。

他們在聊著御馬廄里又引進了幾匹大食的駿馬,高大的體型完全不同於蒙古的原種馬,腳程又快,其中有幾匹更是傳說中可以日行千里的好馬。

他完全忽視她的存在,緋樂不喜歡這個被冷落的感覺,非常不喜歡,但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句話「不喜歡」,她都說不出口……

輾轉反側,一整夜,緋樂無法入眠。

今年的深秋特別濕冷,雨水特別多,每下過一場雨,天氣就會變得更冷,冷到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踏出門,但整個大都城暗地裏還是熱鬧滾滾。

每個人都在等著瞧他們賭注的輸贏,她不能輸,也不想輸。

在她的心裏,一直想着如果連這一次也輸在他的手裏,那就太沒志氣,太沒有用了!

可是,如果她贏了他,得到的最大犒賞就是可以離開他。

突然間,她變得不太想贏了!

因為那個獎品她一點兒也不想要。緋樂輕咬嫩唇,再次翻身,老是覺得自己在這張大床上找不到一個安穩的位置可以入眠。

她勉強自己閉上雙眼,想到的卻是那夜他擁她而眠的溫暖臂彎,或許她根本就是倦極而眠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從未睡過那麼安適的一覺。

她一會兒睜開眼,一會兒又閉上眼,不知時間究竟過了多久,窗外隱約地泛出了亮光,宅子的另一端傳來了家僕活動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早膳的食物香氣,一陣陣地飄進房裏面。

緋樂坐起身,終於放棄勉強自己睡覺,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騰格里,還有她應該喊一聲表妹的花善。

此時,她心裏沒再多想,匆匆地起身穿上衣鞋,才正要出門,就碰見昊紅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要給她洗臉。

「主子,你要去哪兒?外面天色還早,一會兒早膳就會送過來了。」昊紅擰濕了絹巾,遞給緋樂擦臉。

緋樂敷衍地擦了手臉了事,頓了一頓,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將軍呢?他也在用早膳嗎?」

「不,將軍早就出門了,聽說他和花善郡主約了一早要去晨騎,聽說郡主她的馬術很好,在蒙古可是第一女高手呢!」他們當下人的平時無聊,最會說的就是主子們的閑事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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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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