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放棄?」倆倆糾纏的這段時日裏,每當這兩個字上心時,總是被他迅速抹去,發展到最後,他甚至聯想都沒有再想過。

「否則你的英雄主義會害死你自己。」拋下這句話,她轉身跑出這塊溫暖的空間。

一滴水珠不知從哪飛來,沾在他的臉頰上。

她始料未及,情況會變得這般複雜——

在水寰介入之後。

江蘺凡從水寰的公寓中逃出來后,突然發現她哪也不能去、也不想去。唐氏企業、她的住所、還有不良國際。

請了幾天假,算是給自己留條後路,雖然不知還有沒有用。無視唐震余緊張的追問到底發生什麼事,又對誰在公園襲擊他的問題無語帶過,她掛掉電話,走出電話亭,獨自一人走在紛飛的細雨中。

任由如絲細雨緩緩飄灑一身,她只想讓腦中的紊亂歸零,但流連在她身上的沉隱氣息雨絲卻怎地也沖洗不掉呀,在她鼻端拂著、在她腦中盪著,再次亂了方寸。

冷靜一點,她該自己拿定主張的,搖擺不定只會落個一事無成的下場。

再說,她要是僅只糾纏在那兩個男人之間,愈拖愈久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一旦遇上變數,那麼一切都毀了。

母親的生命禁不起她一再地反覆與裹足停頓,她所剩的時間僅剩短短十來天。

她必須以最快的方式拿回五彩幻石。

突憶起,那日在水寰辦公室門外聽見哼哈二將提過,五彩幻石在中央保險大樓內。

那麼她還等什麼,乾脆放手一搏,是成是敗由自身承擔,不必再受周旋之痛。

主意一定,她等著黑夜的降臨,滿心思臆著行動所需的配備,太專心的結果讓她沒發現有一道身影一直跟隨在她身後。

日頭西沉降下,濃墨色澤塗覆大地,無星、無月、極暗與她夜黑的勁裝融合成一體,給了她行動的方便。

憑着俐落的身手,江蘺凡趁著守衛人員的大意,快逾閃電地掠進中央保險大樓的側門內。這只是開始,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挑戰,她發現,足足三十層樓高的中央保險大廈,每一層樓面都各自安裝最先進的電腦門禁系統,嚴格把關進出人員,得要通過測試方能確定進入。

不禁感謝水寰前些日子的重點教導,這些門禁系統於她無妨,她先是成功地滲進保全系統的主電腦裏頭,剖析出每面樓層進入的密碼排列。

成功了,她記錄下每一層樓的密碼資料,開始逐一梭巡。進而發現,內部保險櫃都有其專屬的安全設計,根本沒有時間讓她一個一個地打開搜探,由此可以得知中央保險大樓的複雜性,更能夠明白到唐震余那隻狐狸是多麼的狡猾。

怎麼辦?時間根本不容許她耽擱太久,所以她只好先以外表判斷之。

先是一處一處地在外圍觀察,期能幸運地碰上不尋常之處。終於,她在第十五層樓面,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這裏的防護系統似乎嚴密許多,尤其是中央那隻大型保險櫃,這地方的高科技防護系統多得異乎尋常。

該不會就是它……也許她幸運地歪打正著。

江蘺凡主意一定,微一騰身,俐落地毀壞幾個紅外線照射器,又小心反轉監視器的偵測方向,大略搞定后,她亦步亦趨地走向置放正中央的那隻保險櫃。

非常順利,保險櫃已經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江蘺凡從身後的背包內取出輔助系統,將連接線裝進保險柜上的小型電腦里,電源才按。

忽地——一道細不可聞的喀嚓聲撞進她敏銳的聽覺中,背部細胞更倏然張狂警告,有一道光束朝她背後疾掠而來了!

來不及細思,反射性的一翻身,但才落地,正對面又有一道綠色寒芒朝她額頭方向直逼而來,她幾乎看見了死神的魔影已經籠罩住她。

千鈞一髮之際,一倏比閃電還快的身影在她閉目受死的同一剎那,掠身擋在她面前;完全來不及考慮那道綠色雷射光芒射往何處去,那人已經拉起她往監視器的範圍外沖。警報聲鈴鈴大作,他們在鋼門闔上鎖死前,奔了出去。

「你。」是他,又是他。

「閉嘴!」水寰好兇狠,拉着她奔往樓梯間,這其中躲開了好幾隊開始搜查的保全人員,又閃又逃的,十分危險。幸好在他成功地誘拐敵人中計后,逮到機會衝出大廈外,旋即跳進準備好的跑車裏,引擎一發,車身宛如閃電般的平治而出,不一會,中央保險大樓已被遠遠拋在車身後。

「水寰。」

「別開口。」他手握方向盤。目光直視前面路況,從四面八方夾擊的警車以及保全人員的座駕已經全數追逐而來。

事情沒她想像的簡單,她知道自己引來一堆豺狼虎豹,只子乖乖閉嘴把未來丟給水寰去掌控。

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就在台北的大馬路上瘋狂展開,喇叭聲不絕於耳,叫罵聲和緊急煞車聲更是響徹雲霄,把原本就混亂的交通更是弄成完全癱瘓。

幸虧水寰高超的駕駛技術及甩脫跟蹤的恐怖功力,總算在十分鐘后俐落甩脫掉追逐者的鎖定。

水寰在確定安全無虞后,這才將車頭掉往公寓方向,繼續平治。

這一路他都不曾開口講出半句話。江蘺凡膽顫地偷偷瞥望他,但沐浴在黑暗中的輪廓看不到真實表情……感覺七上八下地,江蘺凡也噤口不敢多言。

車子滑進停車場,才一停穩,水寰飛快拎她上樓,一刻都不讓她有回頭或停頓的機會。

門一開,兩人才走進,水寰忽然像失去力量一般地整個往她身上癱去。

江蘺凡一愣!突來的重量讓毫無準備的拋栽倒在地毯上,水寰頎長的身軀隨着她的重心不穩跟着跌下,還大剌剌地順勢壓在她玲瓏的嬌軀上。

「水寰?」他不會又要故計重施,藉以威脅她什麼了吧。「你做什麼?起來呀。」江蘺凡花容失色地想推開他。

一顆頭顱埋在她胸上,好像吃定她的豆腐,任憑江蘺凡怎麼推都不為所動。

「你起來啊……水寰。」她氣悶大吼。「你想做什麼?」

「你別緊張……」半天過後他總算回了話,只是那聲音顯得乏力之至,彷彿快要斷氣似的。「我什麼都不會做……雖然你很香……很甜……可惜現在的我卻沒有力氣一親芳澤,別動……讓我睡一下……睡了……」

他真的一動也不動了。

「喂……你?」這怎麼回事?「水寰?水寰?」

慢慢地把手環上他的背,竟觸摸到稠稠的粘液。

顫抖地將雙手緩緩伸回眼睛前面她看見了如紅似火的極艷色澤正張狂地對她示威。

是血。

這一剎那,她突然想起自己曾對他撂下重語——你的英雄主義會害死你自己。

害死他……害死他……不……

不——

錐心的狂嚷直達天聽。

【第十章】

無庸置疑的,這肯定是她的錯。

一次又一次地,她罔顧他的心意,任性妄為。可是他,竟也一次又一次地不計前嫌,反過來幫助她,不論她撂下多少難聽的指責,無論她做了多少可笑的蠢事,然而他的包容與保護,卻從不曾減少過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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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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