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7章 刑渡與影魂

被銷邪使帶着飛行了一陣，開始能看到遠方出現了像煩心鬼那樣裝束的鬼差身影，越往前走看見的越多，這些鬼差見到帶着尋易的這位銷邪使也不行禮，最多就是對望一眼，尋易不知他們是否會以自己難以察覺的方式溝通，不過銷邪使確實在幾個鬼差面前停下來過。

不知行進了多遠，前面出現了一條大河，形式就像是在千壽果秘境內那條環繞中心地帶的那條河一樣，不過這條河要寬得多，或許稱它為湖或海更合適，而且水是漆黑色的，在距水岸還有數百里時尋易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岸邊有幾個鬼差正把緝拿來的陰魂拋向水面，那些陰魂有的沉入了漆黑如墨的水中，有的則半浮半沉在水面起伏掙扎，看樣子很是痛苦，一望無際的黑水中像這樣的陰魂不計其數，都在拚命朝水中心一處發着白光的地方游，可大多慢得就像是在原地撲騰，照他們的速度恐怕幾百年也游不到那遙遠的發光處，少數一些是能看出在往前行進的，但也比蝸牛爬的還慢。

「此水名『刑渡』，所有陰魂都要從這裏游到『輪迴』，然後才可轉世。」銷邪使說着，把自己收來的陰魂拋向水面。

尋易看見那隻鬼王無比驚恐的在奮力掙扎，可黑水彷彿有莫大的吸力般令它無法掙脫，只能一點點的往下沉，一接觸到水面，它就迅速的沉下去不見了蹤影，其他陰魂沒有它這本事，大多一被拋到水面上就迅速沉了下去，其餘的則開始半浮半沉的掙扎。

「它……它……」尋易被鬼王掙扎時的慘樣嚇著了，雖然鬼王從被拋出到沉下去這個時間並不長，但尋易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種無法言表的絕望與恐懼，僅管他有過無數次絕望與恐懼的經歷，但都比不上這次害怕，這還只是在旁邊看着，真不敢想像鬼王都承受了什麼。

「它應該是上不來了。」銷邪使淡淡的說，「孽緣重的會永沉刑渡，承受無極之苦，直到消亡，有些則是在受足了苦楚后可以浮上來，再入輪迴。」

「我會不會沉下去？」尋易驚恐的向後退。

「我不知道，『刑渡』的判罰規則和『輪迴』的規則都是無人能知曉的，但對你們人族而言大體上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吧。」

「莫非這就是天道？」尋易還在往後退。

「若是也只能說是天道中的刑罰之道。」

「若能懂得刑罰之道豈不就能……」尋易停止了後退，盯着黑水看。

「你應該不會沉下去的，會沉下去的陰魂不敢這麼盯着刑渡看。」

尋易放鬆了些，乞求道：「您能不能直接把我送入輪迴？」

「不能，我們是無法穿越刑渡的。」

「那……你知道有誰能穿越嗎？能幫我求個人情嗎？就算不沉下去，要是像它們這樣需要游個幾百幾千年才能到達彼岸，那就耽誤我的大事了。」

「沒誰可以破壞冥府的規矩，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原本以為……」尋易慌亂無主的看着水中那些苦苦掙扎的陰魂。

「現在憂慮害怕沒有任何用處了，一切都取決於你生前的所作所為，到此時已經沒有任何更改的餘地了。」

尋易聽他這麼說膽氣壯了些，給自己鼓氣道：「我自忖這輩子沒做過什麼虧心事。」

「那就好，我帶你去看看影魂吧，雖然這對你未必有什麼用處，但我也只能幫你這麼多了，這對我而言已經屬違禁了，唉！」他感嘆了一聲接着道：「冥府掌事之官十失八九，我們既不知出了什麼事，也不知接下來會怎樣，只能各安值守努力維持了。」

「呃……那就儘力而為吧。」尋易附和了一句，跟這麼個頭腦不太靈活的鬼差打交道，他只能盡量去猜他那些不怎麼連貫的話語是什麼意思了，照他的猜測，有可能是魂影所在之地此前是有人把守的，後來那些人不知為何消失了，所以他才說帶自己去看魂影是違禁的。

鬼差帶着尋易朝左邊而行，過了差不多半一盞茶功夫，尋易看到不住有陰魂從昏黃色的「天空」中飄落下來，一個個的看起來都是渾渾噩噩的，直到掉入黑水中才彷彿恢復意時般開始掙扎。

「這些陰魂是自己來地府的吧？」他猜測著問。

「嗯。」

「進入刑渡中是不是就能恢復靈智了？」

「有些恢復的多，有些恢復的少，在刑渡中清醒不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罪孽越深的會越清醒，沒什麼罪孽的不用承受多少折磨迷迷糊糊的就游過刑渡進入輪迴了，是吧？」

「嗯。」

「難怪你說要封我靈智后再讓我過去。」尋易至此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一般是不能給陰魂開靈智的，到了，前面那些就是影魂了。」

尋易看到前方是一大片光滑銀亮的地面，足有上萬丈方圓，從地面到高空瀰漫着灰黑色的霧氣，從遠處看像一根灰黑色的巨大石柱，走近了才能看清它是流動的。

「天下所有生靈的影魂都在這裏了。」

「所有生靈？」尋易凝神細看，想着，天下生靈的數量何其龐大，如果都在這裏，那所謂影魂得該多小啊。

「你看不見的，我來幫你。」鬼差說着就把尋易往自己身上一拉。

尋易此時只是一個人形的魂體，被他這麼一拉立即就和他混成了一體，隨之奇異的事情就出現了，再去看那片灰黑色的霧氣時，只要一凝神就能看到一個個影影綽綽的或人或動物的形體，原來這片霧氣竟然是由無數這類細微形體匯聚而成的！

尋易盯住一個人形再次凝神細看，這回那人形變得和正常人一樣大了，這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身上沒有衣物，臉上和肢體上有不少斑駁的灰黑印記，正在他想問問那些灰黑印記是什麼東西時，鬼差的回答已經傳了過來，這感覺就像他們倆真成了一體般。

「那是怨念，其他人對他的怨念與詛咒，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自終，受到的恨怨越多身體損傷的越厲害，此人已百病纏身，命不久了。」

「我們講的是生機消耗盡了人才會死，不是這樣嗎？」

「怨念侵蝕肌體，這就是加速生機消耗，你們修練之人在這方面受的影響較小，一來是身體已異於常人，二來是人數本就少，結怨也就沒那麼多了。」

「那我的影魂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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