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凡的木斧

古易的失敗，讓古風眼裏有了怒火，迫不及待的想為主人爭回失去的榮耀，台上古易的話才說完，他直接就跳了上論道台。

我忌憚古風，因為他是強者，甚至算得上天賦絕佳，可惜他只是一條狗，被拴著鐵鏈，在凶也沒了氣勢。

當初在八卦鎮，女僵在窗前注視他，現在看來，那不過是想看他的背景，包括今天的論道同樣只是試探，這也是張秋雨想要看到的，只不過他沒有出面，而是把女僵推到了台前。

張秋雨也不是不敢親自試探古易，恰恰相反，他不經意的擊潰古易的真元，足以證明他的強大。

我是第一次接觸掌門這個級別的存在，也認識到能坐上這個位置，需要的不僅是實力，還要有運籌帷幄的計謀，否則在利益的漩渦里，就會淪為別人的墊腳石。

古風上台，女僵側目朝我看來，她的眼睛被面紗遮擋，不過我能感覺到，她是在用眼神給我打氣。

我跳上論道台，古風就抱拳說，我叫古風，師承我家主人，修的是劍道。

比起古易，他的介紹簡短和簡單得多，畢竟沒有人能像古易一樣一年一個大境界，說出來也起不到震撼的作用。

古風說完就冷冷的看着我，在他看來，從我身上討回主人的臉面並非難事。

門派弟子，無一不是牙牙學語念的就是修鍊心法，能塗鴉畫的就是符籙。相比起來，我落後了太多，根本不足為懼。

我有些緊張，組織了下語言，開口說，我叫張童，師承我老婆。

哈哈……台下一陣鬨笑。

古風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我冷冷的哼了聲，接着說，沒了。

老樵夫算不得我師父，心法是女僵教的，而師承並非就是師父，只是學藝的源頭。我這樣說沒有什麼不妥。

古風聽我說沒了，淡淡的問，不知道你修的是什麼道。

女僵的道不破不滅，古易的是無敵的道，雖然在女僵面前他的無敵是個笑話，但那也是他的一種態度，是一種心境。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自己修的是什麼道。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古風在等我的回答，有些不耐煩的又問了一遍。

我心緒飄出很遠，想了很多，可還是說不出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被追古風再三追問，隨口說道，我沒有道。

什麼！古風驚道。

我以為他聽不見，提高了音量說，我沒有道。

台下突然一片死寂，這倒讓我有些奇怪，現在他們不是該嘲諷嗎？怎麼鴉雀無聲了？

只是看他們的臉色，好像又有些不對勁，個個都很驚訝的樣子。

古風長吁了一口氣，開口說，既然你我都不善言辭，不如切磋一下？

我有些沮喪，剛才說自己無道，下面的人連嘲笑都懶得嘲笑了，一定是給女僵丟臉了。在說下去，指不定還會弄出什麼笑話。不如簡單切磋，正好力量提升后還沒檢驗過小木斧的威力，對它我很有信心，即便贏不了，爭個平手不難。

於是點點頭。

古風抽出腰間長劍，舉起來說，此劍名九霄，名劍譜排行第十。

古易的來頭還真是不小，一個劍童手裏用的兵器都是名劍譜排得上號的。

我抽出腰間的小斧頭，學着他舉起來說，木頭斧子。

它本來就是個木頭斧子，不凡，但老樵夫和女僵都沒說過它的來歷，我只能如實說。

台下立刻有人大喊，張童，你應該在前面加上玩具兩個字，玩具木斧這樣才貼切。

這次，他們終於是開懷大笑了。

但就在這時，有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老朽千里迢迢趕來，只有一求。

尋聲望去，見人群外面走來一老者。人群頓時騷亂起來，沿途的人全都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老者顫巍巍，有人擔心他會摔倒，想伸手去扶，但伸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麼，急忙收了回來。那表情是又敬又怕。

全場死寂，高台上，張秋雨急忙迎了上來，恭敬的說，老先生前來，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

我心裏有些嘀咕，張秋雨都稱他老先生，那他得多少歲？

吳德抽空在長生項圈裏說，老大有所不知，這老頭被稱為玄門百曉生，知古通今，沒人知道他活了多少歲月，當今的名劍譜就是他寫的。

據說名劍譜才出來的時候，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都是上古神劍，但排在第二的執劍者不服，而且當時多數人都認為他的劍才是天下第一劍，這事鬧得第一劍的主人也膈應，於是兩人就約了賭劍，用兩劍相碰，結果不被眾人看好，但又被百曉生列為第一劍的破虛輕鬆就斬斷了排名第二的斬龍。

我眉頭微皺，遮住嘴小聲說，那也算不得什麼，最多只能說明他眼光獨到而已。

吳德說，要是這樣，那肯定沒什麼了不起，真正讓人敬畏的是，第二天他就把斷掉的斬龍修復了，而且品質還有了極大的提升。

從那以後，玄門百曉生聲名大振，無人在敢質疑名劍譜。

我對兵器沒什麼了解，也沒有執念，不過還是覺得這老頭有點兒厲害，至少他會修寶劍。

古風見玄門百曉生出來也不着急論道了，放下九霄劍，笑盈盈的跟我說，老先生此次過來，恐怕是沖着我家公子的劍來的，看來名劍譜又要刷新了。

他的聲音不做掩飾，台下的人聽到后都是一副恍然的樣子。古易也站起來說，老先生想看劍，只需說一聲就行，我會親自去給你老鑒定，何須大老遠跑一趟。

玄門百曉生聞言停了下來，眼皮微微一抬。古易急忙把珠光寶氣的長劍拿過來，迎著走到台下，雙手捧著遞給百曉生。

不錯，是把好劍，裏面還有殘損的劍靈，只是神兵利器不需要珠光寶氣的襯托，越是樸實的東西，越能嶄露鋒芒。此劍比蜀山破虛略遜。勉強能排上第二吧。

聽說能排第二，古易臉色都難看起來，急忙說，老先生，你在仔細看看，這可是上古仙劍，你老辛苦跑一趟，得好好瞧瞧。

古易說着，硬是把劍塞了過去。

百曉生嗓音沙啞的說，年輕人，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我這次來不是看你的劍的，它雖是破損的仙劍，可還不值得我親自跑一趟。

什麼！

古易愣住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但很快又恢復了傲氣，冷眼掃視四周，揚聲說，今天所有在場的人佩戴的兵器，誰能比得過我手裏的這把？

他這一問，台下一陣死寂，我低頭看了眼小木斧，它雖然厲害，但好像也沒有古易的好，甚至還不如第十的九霄。

論道被打斷，在場的人非但不着急，反而都很安靜，現在更是議論紛紛，有人懷疑天師府藏了名品神劍。

弄得張秋雨不得不澄清了幾句，我覺得老傢伙有些啰嗦。

要不是他來，我跟古風恐怕已經分出勝負了。

百曉生也不理會古易，甚至沒在多看一眼那珠光寶氣的仙劍，而是轉身朝我走來，他站在台下，顫巍巍的問，小朋友，你手裏的斧頭能不能借給老頭子我看一眼？

喏。我只想快點結束，我好跟古風論道。要不是怕把他砸暈，直接就扔下台讓他看了。

玄門百曉生見我把小木斧遞過去，半眯的眼睛猛的睜開，身體都開始發抖，急忙扔掉手裏的拐杖，雙手捧過小木斧，兩隻眼睛裏淚水嘩嘩的。

我一看這也太誇張了吧，不就是看一眼，有必要哭嗎？

古易和張秋雨也有些傻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百曉生摩挲著小木斧，聲音發抖的說，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如此神兵，不枉此生了。

什麼？

古易第一個發出質疑，表示不滿。台下也是一片嘩然。連我也有些懵了，小木斧的來頭有那麼大嗎？

不過我還是第一時間趕緊把它拿回來，百曉生這才說，從今天起，天下再無名劍譜。

他話音落，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在出現，已是百裏外的天際，只留下一個淡淡的佝僂的背影，下一秒直接消失在視線範圍里。

我頭皮發麻，吳德聲音結巴的說，這，這，這是破虛！

女僵舉霞大圓滿，能夠短距離破開虛空移動，老頭一次移動就是百里，着實可怕。只不過，他好像沒說小木斧是什麼來頭。

短暫的震驚過後，人群里又議論開了。古易臉色鐵青，剛才自以為是的把臉貼了上去，結果情況大反轉，這對他來說就是奇恥大辱。嘴裏直喊，不可能，那老傢伙肯定是老眼昏花，一把孩童玩具，怎麼可能比我的劍還要好。古風，給我廢了它。

我也懷疑百曉生是老糊塗了，但聽到古易最後一句話，臉色一冷，他這是肆無忌憚，還是已經癲狂了？

古風聽到命令，只聽一聲清脆的劍鳴，長劍出鞘，當真是九霄共鳴，劍鋒無匹，強過劍無意的分魂劍。

吳德說過，劍無意的分魂劍之所以能排第六，是因為劍能分魂，也正是這點，當初她才能在怨氣附體的時候救下陳浩。

古風手持長劍，並不想單純只靠劍鋒，而是不斷注入真元，被催動后的九霄劍劍刃顫抖，台下的人所配兵器都被那悠長的劍鳴勾動，顫抖起來。

神劍之威，我還是第一次見識，不過今天就算小木斧不是什麼神兵，他這一劍，我照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