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送別

菡萏會選擇這樣做我不意外，從我離開的那一刻起，我都一直這樣認為。當時我走，只是不想讓她夾在我和屍族之間左右為難。

現在跟想不到，屍族會為了兩個清靈世界的人而放棄了全族等待了無數年的機遇。若是沒有見到盤古的頭顱，我不認為天庭會成功，但現在至少成功了一半，加上他們龐大的強者數量，結果還真的說不準。

沁雪還想在說什麼，但被菡萏看了一眼，後面的話一下就收了回去。

我跟在菡萏身邊，傳音問：老婆，難為你了。

心裏有很多的話想說，出口卻只剩下這簡單的幾個字。菡萏抿嘴笑了笑，對於我回來，她是從心裏感覺到高興。聞言輕輕拉過我的手說：姜女和王胖子不僅是你的朋友，他們也是我的朋友，沒有什麼為難不為難的。

話是這樣說，但我知道菡萏沉睡了數千年，友情這種東西對她來說不是那麼重要。即便是在清靈世界的時候，她跟王胖子和姜女接觸都不多，可以說她是為了我去改變，現在這樣做也是為了我。

但假如屍族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我也不會怪菡萏，同樣也不會怪屍族。因為這是大勢下，必然的一個抉擇，在這裏，不管是任何決策，它都不存在誰錯誰對，只是如果屍族選擇了放棄姜女和王胖子，那我就會徹底的跟屍族劃清界限。

畢竟很多時候，只有自己做決策者的時候，才能順着自己的意思去做，也才能更好的保護身邊的人。

但現在沒必要去顧慮那麼多。途中菡萏跟我說：我已經跟誰天庭協商好了，他們出手的時候，我們這邊過去一個人，只要我們旅行了承諾，契約就會生效，可以把姜女和王胖子帶回來。

實際上，只要我們不插手，他們殺掉王胖子和姜女完全沒有意義，那樣做反而是結仇。所以派不派人過去，都沒有太大的區別，但菡萏在談的時候加上這樣一條規定，可見她不希望途中發生任何差錯。

而且天庭若是失敗，最後的結果就跟天師府一樣，會被天道抹除，我們有人在那邊會更好一些。

我從慕白手裏帶出來的無頭巨人走的時候給了菡萏，順便問了下她有沒有看出什麼。

現在還不是推演的時候，但菡萏從上古活到現在，見過的和知道的東西比我們多，或許能看出點什麼。而且我感覺慕白鏡子裏的無頭巨人跟爺爺留下的無頭巨人很像，至於體型的大小，關乎的問題不大。

爺爺給我留的那具無頭巨人被我沉入了海里，現在天庭的人都到了這裏，而且他們也沒有見過無頭巨人，之前過來打擾的十幾個天尊，不過是察覺到氣息泄露，過來查看，最後被我們全部斬殺。

眼下天庭大動作就要開始，他們也沒時間去探查，何況七界花和六道輪迴他們都去看過了，但就算他們還賊心不死，繼續派人到清靈世界，每個十天半月也休想找到。

因為我藏匿無頭巨人的地方是東海最神秘的地方，若非有李元天的指引，我根本就想不到，在茫茫大海里，真的會有一個龍宮。

只是龍宮裏已經無人，李元天知道龍宮的位置，是受鎮昆的父親指引，給了他一份上古遺留下來的地圖，他尋到龍宮，從裏面拿走了定海神針。

而且龍宮雖然殘破不堪，但下面有一個漩渦，是海眼，巨人就被我沉入了海眼，沒有陳浩的定海神針，天尊都無法靠近。

相隔一個世界，我跟無頭巨人依舊保留着聯繫，只要一個念頭，它就能出來。

只是到他出來的時候，必須要釋放力量，很可能會給清靈世界造成一場災難。不過只要屍族不出事，我不會主動讓巨人過來，到時候還有時間過去處理。

絕密的事，我也沒跟菡萏說，不是不信她，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當時過去藏匿的時候，也只有陳浩李元天和我。

菡萏提出來要一人過去天庭，最後選來選去，還是劍凌霄最適合。不論是他的速度還是實力，都非他莫屬。

定下人選，菡萏就派人過去跟天庭的人交涉，因為是約定好的事，天庭也想儘快把這些事給安排妥當，半個小時都不到，我們派出去的使者就回來了。

但在他身後，還跟着老聖賢，以及他的七十二弟子，玉帝竟也在其中。

兩人神情都很平靜，進了聖域就笑着跟我們所有人打過招呼。

我心裏困惑，陳浩更是眉頭狂跳，若非達成了協議，他早就動手了，即便是現在，也有動手趕人的衝動。

但老聖賢打過招呼，手一揮，聖域的廣場上就出現了一些美食，奇珍異獸都在散發着誘人的光澤，甚至有極為珍貴的靈果。

陳浩見狀冷呵道：老東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是讓小爺把你扔出去，還是你們自己滾蛋？給你們十秒的選擇。

不止陳浩不爽，在場的人都很不爽。不過細細說來，老聖賢和玉帝也不算背叛我們，畢竟他們一出現，代表的就是另外的勢力，只能說另起爐灶。

但在我們看來，這種作為還是讓人不齒，所以對他們的印象也就很壞。

玉帝難得顯化出真容，那是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頭戴紫金冠，腰系白玉帶，儒雅而不失威嚴。此時面對面的看他，覺得他的氣質，不愧是統領仙界的強者。

他默不作聲的走到宴席桌前，手輕輕在上面一抹，桌子上立刻多了數十壇瓊漿玉液，散發着誘人的酒香。

天庭的酒，在上古就已經是出了名的，御用的酒，肯定更是佳品。即便不會喝酒的我，聞到那股香味，一時間也是喉結蠕動。

不等陳浩在呵斥，老聖賢臉色變得有些落寂的說：當年的故人，已經所剩無幾，留下來的，也已經物是人非。

我聽得出來，他在暗示七界花里的那些天尊，他們已經死亡，只是不知道天庭用了什麼辦法，讓他們又活了過來。

老聖賢這話一說出來，我就知道他來做什麼了，情緒受到影響，突然莫名的就傷感起來，攔住要說話的陳浩。

見我沒有驅逐，老聖賢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才繼續說：這一世活到現在，發現真正的故人，也只有你們了，今天我們來，沒有別的想法，只是來跟你們道個別。

苟且從當年的浩劫中活了下來，又蟄伏了無數年，那樣的時光，並不好過，同樣身邊也沒有什麼朋友。到了現在，身邊的人只能說是一路同行的夥伴，算不上朋友。

想起幾次大戰中死去的清靈世界的人，很多都是認識的，若是持續走下去，到時候我身邊的人也會越來越少。

千年，萬年後，壽元耗盡，到時候活下來的人，一定會覺得孤獨。

老聖賢沒有多說，拿出椅子后，自己就坐了下來，打開一壇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灌了七八口，他臉上才算露出笑容，此時的老聖賢，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猥瑣的小老頭，身上多了幾分灑脫的氣息。

我在想，或許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只是活在危機四伏，勾心鬥角的上古，才把他變成了那副樣子。

人生，總是有那麼多的無奈。

我們在感嘆過後，紛紛坐了下來。只是從老聖賢口中聽來，他們像是沒有足夠的把握，他現在過來，像是知道自己會死一樣。但這種事我們也不好問。

瓊漿玉液易醉人，而酒桌之上，沒有人用玄力把酒氣逼出來，而老聖賢跟他的弟子和玉帝一起也的確沒有任何的心思。

宴席吃到天明十分才結束，期間老聖賢跟吳德單獨交談了很久，像是傳了他什麼。

太陽初升的時候，老聖賢和玉帝同時打住了交談，起身說：若是成，我們在那邊等你們，希望前面的道途在無勾心鬥角，能夠安逸的生活。

玉帝長嘆一聲，感慨的說：其實我最懷念的還是當時在仙界的時候，那樣的日子十分悠閑，也很安逸。可惜那總歸不是歸宿。

當年的仙界，的確祥和了很多時日。眾多仙神雖然勾心鬥角，卻也過得逍遙，清靈世界還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快樂似神仙。

現在從玉帝臉上，可見那句話不假。

老聖賢跟他最後同時拱手，一同說道：若是失敗，今天一別，就是永別，希望諸位保重，到那時，也希望你們能成功，看一看那後面的世界。

兩人說完，帶上他們的弟子就要離開。但就在要出聖域的時候我卻把他們給叫住了，回頭跟陳浩說：把他們的法器還給他們。

金剛鐲和紫金葫蘆都在李元天手裏，是陳浩用來交換定海神針的，現在拿出來，有些說不過去，但都到了這一步，不管是成敗，我都希望他們能放手一搏，帶上屬於自己的本命法器。

好在李元天也沒說什麼，很爽快的就把兩件法器交了出來，冥界的強者也把十八層地獄給了玉帝。

目送他們離開，眾人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