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被抓

309、被抓

心中不安,以至於蘇曼卿都沒有再關注時辰,也沒有想着再去接鳳珩,所有心神全用在了應付皇帝身上。

在這樣的氛圍中,時辰來到了中午。

這一頓午膳用的十分沉默,鳳鳩本就沒什麼要跟蘇曼卿說的,叫她進宮也是一個借口,蘇曼卿滿臉抗拒,他也就懶得沒話找話了。

皇后更是看出了不對勁,自然也無話可說。

用完午膳,時辰剛過午時不久,鳳鳩就以還有事情要處理離開了,他前腳一走,蘇曼卿後腳就跟皇后告退,匆忙朝着鳳王府趕去。

步依說小哥哥中午回來,若是路上耽擱的久,這個時辰說不定還沒到家。

當然,要是已經到了,她一回去就能見到人也不錯。

抱着這個想法,她催促馬夫,「趕快點,我們回府。」

鳳王府標誌的蒼青色馬車,疾馳在街道上,馬車四角上掛的宮燈隨着前行的速度緩緩搖晃,宮燈下的掛穗,也迎風飛舞,昭示著主人的急切心情。

蘇曼卿太心急,以至於沒有發現,這條剛處於宮外的街道,平日再安靜也多少會有人來往,今日卻是安靜的可怕。

突然。

吁——

寒風中,馬夫雙眼睜大,盯着前方突然出現的人,嚇的勒緊了韁繩。

「你們是何人,快讓開!衝撞了鳳王府的車駕,有你們的好看!」

馬車前方的道路上,站着五個男人,穿着普普通通,毫不起眼,手中也沒有武器。

他們就那般站在那,好似只是不小心攔了路一般。

蘇曼卿被外面的聲響驚醒,從馬車裏探出頭來,一抬眼對上的就是五人黑沉死寂的眼。

那樣的眼神,不屬於正常人。

她一驚,連忙喝道,「衝過去!」

雖然還不清楚這些人是什麼人,但她已經快速做出反應。

車中的步依,也迅速進入戒備狀態,將蘇曼卿拽了回去,一把擋在她身前。

「小姐……你躲在我身後……」

馬夫被嚇了一跳,「是。」

主子說衝過去,那就衝過去,至於會不會撞到人……

他腦中剛升起這個想法,就眼睜睜看着剛剛還在前方十幾丈外的五個人,高高飛起,沖向了他。

馬夫腦子裏最後的一個念頭是。

原來不是普通人嗎……

啪嗒——

一道血跡高高飛揚,馬夫的人頭重重落下,濃郁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蘇曼卿俏臉頓時慘白,這些人是沖着她來的。

其中一人已經站在了馬車車轅上,朝車廂里伸手一抓,步依眼一寒,手中匕首一揮,對上了那人的手。

想像中,他手被劃開的情形沒有出現。

那人輕哼一聲,手臂一陣翻轉,竟然避開了匕首。

刺啦——

被盪開的匕首直接劃在了車簾上,上好的帘布被分割成兩半,步依與那人徹底對上。

車廂里的空間不寬,蘇曼卿縮在裏面,又佔據了一部分空間,步依束手束腳,招式也是以防衛為主。

那人招招凌厲,步依防的很是艱辛。

若只是如此,兩人至少還能纏鬥許久,可他們並不打算耽誤太久時間,久了會有變故。

本來在外面等著的四人,頓時也沖了上來。

上好黃楠木製成的馬車,被四人的勁氣下,四分五裂。

馬車中的蘇曼卿,也頓時暴露在四人眼前。

步依還來不及反應,蘇曼卿就被一人繞后掐住了脖子,她正要來解救,兩個人同時攻向她,將她死死纏住。

這種局面讓步依目呲欲裂,數次想要拚命,卻又被三人擋了回去。

此刻的蘇曼卿好似小雞似的被人捏在了手裏,她抿著唇,雖然害怕卻也鎮定。

正當那人以為任務輕鬆完成,準備帶着蘇曼卿走人之際,他身前的人突然朝他出手,一把匕首直直刺向他胸口的位置。

那人眼神猛地一變,反應極快,上半身往後一折,躲開了匕首的軌跡,同時手一探,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扭。

蘇曼卿悶哼一聲,俏臉頓時慘白如紙,額間冷汗也冒了出來。

好疼……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似是斷了,半分力氣都用不上。

可她還不打算放棄,不顧自己的右手,佯攻的朝那男人拍了一掌,實則身形飛快朝着遠處逃去。

可那人早有準備,驀地出現在她逃離的前方,將她擋了下來,不得已,蘇曼卿只好咬着牙與他交手。

算起來,她習武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年多,修的還只是內力和輕功。

修鍊到現在,武功不過剛剛勉強拿的出手,要跟訓練有素的宮廷暗衛過招,無異於小孩子與大人之間的博弈。

之前差點被她傷著,無非是因為他們接到這個任務時,不清楚蘇曼卿會武,一時不察罷了。

現在那人認真起來,蘇曼卿都沒挨到他的身子,就被他制住,像小雞似的拿捏在了手裏。

從五人出現攔路,到馬夫被殺,到攔下步依,最後到蘇曼卿被抓,前後總共不過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短暫的令人畏懼。

「走!」

為首的一個男人捏着她的肩,一雙手如同鐵鉗子一般,帶着她朝着遠處飛去。

而原地,剩下的四個男人飛快的行動起來。

一人駕着馬車,繼續朝前行駛,將馬車停在了兩條街道之後的地方。

地上的血跡被清洗,馬夫的屍體也被處理乾淨,安靜的街道一如既往,好似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現過一般。

如果有對氣味敏感的人從這裏經過,才會發現那一絲微不可聞的淡淡血腥味。

*

「葉公子,慢走不送。」

「客氣了。」

太子府前,一個身影從中走出來,管家與他客氣交談了一番,這才關上了府門。

男子在太子府前又駐足了一會,轉身離去。

當他轉過身的那一刻,露出了臉上的銀制狐狸面具。

這人,竟是很久不見的葉清風,或者說,葉笒魚。

葉笒魚來京城有大半年時間了,葉府被滅之後,他就一直留在撫州,親娘已經削髮為尼,他沒有親人,沒有牽掛。

唯一讓他留在撫州的,不過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有一段時間,他待在臨霄堂里,甚至都不知道做什麼好。

直到一年前,他決定來京城找那個生下他,又毀了他對家庭親情渴望的男人。

不是來認親,是來報復的。

進京之後,他借用臨霄堂的情報,很快弄清楚了京城的勢力分佈,知曉現在京城大致分為三派,太子一黨,二皇子一黨,以及三皇子一黨。

其他人的存在感都很低。

理所當然,他開始在三人中尋找自己能合作的對象。

那人身居高位,站的太高,哪怕他身後有臨霄堂,也不能動搖一個朝廷重臣的位置。

後來,他尋到了鳳起。

這一年來,他多次與鳳起合作,也幫助鳳起做了不少事,比如前段時間,鳳起派去刺殺鳳霄的人中,便有臨霄堂的殺手。如此一來,他勉強也算是得到了鳳起的信任。

今日,他就是來向鳳起稟報事情的,一如之前。

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從太子府離開之後,他正準備回去,卻隱隱感覺到了街道前方有什麼不太對。

他還在遲疑,那邊就傳來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有人死了。

應該是被殺的。

葉笒魚並不打算多管閑事,京城這個地方,可比撫州難混多了,龍蛇混雜,每天都有人死,並不稀奇。

稀奇的是,太子府門前這條街道,可是直通皇宮的。

誰這麼大膽,敢在宮門口不遠行兇?

因着這一點感慨,他多朝那邊留意了幾眼,便看到了蘇曼卿被人提着,從屋頂上離開的一幕。

是她……

葉笒魚眼神微變,他自然還記得蘇曼卿。

撫州城中認識的小姑娘。

他與她的認識完全是個意外,最初也是抱着戲弄的心態,故意逗她的。

不過關注了幾次之後,他倒是對她感官不錯。

很純粹沒什麼心機的小姑娘,這種人往往讓人覺得美好,他處在葉府那種污穢不堪的地方,更是覺得如此。

所以不自覺間,對她多了幾分維護,給她提過幾次醒。

或許,曾經也有着隱隱的心動,可那些細微的施旎想法,早就在她隨着那位世子離開撫州之際,就漸漸消散。

來京城之後,他沒有刻意打聽,卻也聽說過她的一些傳言。

平民出身的好命女,被皇上賜婚給鳳世子,哦,現在要說鳳王了。

她怎麼會被人抓走?

葉笒魚遲疑了一會,終是身形微動的跟了上去。

前方的男人抓着蘇曼卿不停在城中移動,那人輕功極好,踏地無聲,經過之處,沒有引來任何關注。

葉笒魚的速度也不慢,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

那人顯然很警醒,開始不清楚有人跟着也就罷了。

很快就發現了葉笒魚的尾隨,他擰眉,低頭看了手上抓着的人一眼,暗自思量。

按主子的意思,是將這人送到暗庄關起來,現在有人跟着,暗庄的位置自然不能暴露。

嗯,暗庄不能去了。

身後這個麻煩也不能放任,得解決。

這般想着,他朝四周看了看,找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將蘇曼卿暫時扔在了此處。

他並不擔心蘇曼卿會跑,因為他之前捏斷了她的手腕,又捏傷了她的肩胛骨,現在這個小姑娘早就疼暈了。

安置好蘇曼卿,他身形頓時朝着來時的路飛去,直接迎上了追來的葉笒魚。

「閣下是何人?」

他壓低了聲音,波瀾不驚的面容死板而僵硬。

葉笒魚眼神凝重,「你又是何人?」

「我是何人閣下最好不要多問,你跟着我又有何事。」

從之前這人跟隨他的速度來看,輕功不凡,顯然武功也不凡。

他是奉命出來辦事的,不是來殺人的,況且這人若是武功不俗,交手的動靜只怕會引來其他人。

宮廷暗衛選擇和平解決,最好能將這人嚇走。

他不打算與葉笒魚拖延,葉笒魚也是這個想法,見他問,他乾脆實話實說道。

「你抓的是我朋友,放下她我便讓你走!」

放人?

主子的命令怎能違背,自然不行。

暗衛的眼神頓時變了,從開始商談的態度,變得冷硬,變得殺氣凌然。

葉笒魚也眯了眯眼,毫不示弱的跟他對上。

兩人的交手,快到咫尺之間,剛剛還隔着一頓距離的兩人,突然就纏鬥在了一起,快到措不及防。

一交手,葉笒魚就發現了這人的武功高強,是他所遇的前所未有。

京城果真是個龍潭虎穴,這般高手,江湖都不多見,也不知道是誰家培養出來的。

宮廷暗衛之前的風格表現的太過明顯,葉笒魚早就看出來了。

這人身上有股很淡的戾氣,一看就是殺過不少人的,他的招式偏向乾脆利落,不是江湖那一派,再加上說話那種冷硬的風格。

明顯就是京城那些達官貴人精心培養出來的暗衛或者死士。

弄清楚了來歷,葉笒魚依舊不懼。

他雖不清楚京城這些人培養手下的辦法,但他自小習武,自認實力手段不會比這些人差。

兩人你來我往,頓時交手了幾十招。

葉笒魚高看了自己,不,或者說,他小看了宮廷暗衛。

宮廷暗衛是從無數個死士中挑選出來的,他們從小到大,都有專人教導。

經歷了無數次任務,每次任務都只有一個結果,要麼完成,要麼死。

他們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如此行事。

葉笒魚跟他們想比,差的不是武功,是不要命的態度和死氣。

這種態度,讓葉笒魚失了上風。

特別是,這暗衛還有同伴,隨着兩人交手時間延長,那些處理馬車和馬夫的同伴,也要漸漸趕來。

葉笒魚也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心中越發焦急。

他的實力不如眼前這人,眼下能防住,還是因為這人不清楚他的武功招式的緣故,若再打下去,他定會失手。

而且這人還有同伴,拖延不得。

想到這,葉笒魚一個晃招,不再跟他纏鬥,以硬接一招的姿態,借力疾飛朝着蘇曼卿藏身處飛去。

那人能擊傷他,還微微詫異了一會,看到葉笒魚的打算,頓時大怒。

腳跟在地上用力一蹬,整個人如炮彈一般朝着葉笒魚疾飛而去。

這一次,他沒有再留手,用了十成十的內力。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勁氣,葉笒魚抿緊了唇,腦中掠過一瞬間的遲疑。

這一招會失他重傷,他若防便會再次陷入纏鬥中,再無救走蘇曼卿的機會。

可若不防……

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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