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 生死
「看起來你是認識我了。」
當僧皇對着葉知秋叫出前輩的時候，葉知秋知道這一位大概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之所以能夠認出來他，應該便是老和尚頭上鑲嵌著的一枚鏡子。
這塊徑闊兩寸的細小銅鏡，光可照人，鏡子中走馬觀花般顯現出許多人的身影來，那些人來去匆匆，面色襤褸，似乎告訴觀鏡者這個世間是一個大苦海。
「前輩早已經存在了無數年，早在幾千年前，這個世上便有前輩活動的痕迹，而往後的歲月，前輩也在不同的歷史歲月里出現過，上一次前輩出現的時間點是幾百年前，與一位高手大戰過，如今，前輩又出現了。」
僧皇的鏡子上顯現出許多的圖景來，其中有許多葉知秋存在於過去的痕迹。
「你這個能力是什麼，看起來很神奇嘛。」
葉知秋看着僧皇額頭照心鏡之上那些他存在過的痕迹，心中微動，似有殺意生。
因為若是半邊神得了這鏡子，可對他不利。
不過下一刻，這殺意消散，他心歸平靜。
他知道，在這個傢伙面前，有任何的殺意都可以被感知到，而他暫且不需殺意，而且可以從僧皇這裏學習些東西。
「或許上天自有緣法，一切皆有命運。」
僧皇見着葉知秋的發問，幽幽一嘆。「我一出生便是佛子，生有照心之鏡，苦心修行佛法多年，已修得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能見六道眾生生死苦樂之相，及見世間一切種種形色，無有障礙，能聞六道眾生苦樂憂喜之語言，及世間種種之音聲，能知六道眾生心中所思之事，能知自身及六道眾生之宿命及所作之事，能斷盡一切三界見思惑，不受三界生死，而得漏盡神通之力，卻不能渡盡世人，實在是愧對我佛。」
「……」
葉知秋聽着僧皇的話語，覺得他有些吹牛皮了，不過他也知道僧皇頭上的照心鏡就是一個開掛器，可以看到過去，甚至能夠看到一些未來，而這個照心鏡，也是先天繼承，後天強化，似乎秉持着命運的意志，不可謂不強大。
世上能人異士何其多也，各領風騷數百年！
「欲渡世人，需得緣法，紅塵之中怎能全是有緣之人？」
葉知秋想了想，搖了搖頭。「不過我覺得你我還是有些緣分的，而我向來好學，還請道友傳我這六神通。」
「……」
僧皇一怔，隨即苦笑不已，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也罷，既然與前輩有緣，便與前輩論一論這六道神通。」
他已從過往知道這位前輩心好學習，而在不斷的學習中變得強大，甚至為了千秋大劫已然殺了另一位前輩的兩個兒子，他便傳了罷。
如果不傳的話，他似乎可以預知到另一種命運。
所以，他還是決定傳了。
「天眼通，能了知十方諸化佛所現之法為何因緣，應何心念所講，《大方等大集經》云：「云何天眼通。菩薩天眼於諸天龍、鬼神、諸乾闥婆、學無學人、聲聞緣覺所有天眼為最第一。微妙殊勝開達明了，向一切智功德所成，不與天龍二乘共之。若有十方無量無邊諸佛世界，所有形貌色像光明，若粗若細若近若遠，菩薩天眼一切悉見，照了分別善解善見，亦見其中所有眾生生諸趣者，除無色天其餘業行生死相續，若業業果分別諸根悉知無遺。若於十方無量無邊諸佛世尊。所有莊嚴凈妙國土悉見無餘。」
「……」
葉知秋表示從學習的方面來講，無論是道家典籍，還是佛家典籍，其實都很枯燥。
道家的倒也算了，他天生喜道家，所以雖然枯燥還是可以聽得下去，而這佛門的典籍，他聽着聽着竟有些瞌睡的想法。
這種情景可是多少年都不曾出現了，因為自他先天之後，已然不用睡覺而精神飽滿。
「直接講修行方法吧，道友。」
葉知秋言道。
「好吧！」
修行是有法門的，沒有修行法門什麼都不好學習，天眼通的修行說起來是一個心性與意念的修行。
修身養性，意念強大，可無視這滾滾紅塵，見着那更遠更奇的東西。
葉知秋以前學過一些，如今學起來可以立即進入狀態，他曾經也是開了天眼的人。
「世有九識，為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清凈識。眼觀色，耳聽聲，鼻聞香，舌嘗味，身感觸，意緣法。五識能動反應起分別而取捨，喜愛則貪念、厭惡則嗔恨，得到喜愛就樂，失去喜愛就苦，得到厭惡就苦，逃離厭惡就樂，多數眾生在這苦與樂中輪迴。這九識，細說分九識，實則九識即一心，一切眾生從中生，諸佛菩薩從中成。」
僧皇對葉知秋講起了佛門對於六種神通的修行之道，而在這之中，他講到了九識。
前邊幾識，如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葉知秋早已經聽過，末那識葉知秋是有些陌生的，至於阿賴耶識，他曾經在一本中看到過，講的是一個金仙大能修行的阿賴耶之劍，一劍斬過完全封閉對方的六識，每每遇到敵手，敵手便會陷入聽不到看不見動不了的地步，只能站在原地等死，只可惜後來這阿賴耶之劍遇着主角的智慧之光，便再也無法封鎖主角的六識，阿賴耶之劍為智慧之劍所破！
葉知秋由此而熟悉阿賴耶識，至於後邊僧皇所說的清凈識，他還是沒有聽過。
既然沒有聽過，葉知秋便好好聽。其九種識，其重皆在修心。
葉知秋便在僧皇修行之地修了幾天心。
他不需吃喝，不需睡覺，倒是令僧皇旁邊的弟子不虛小和尚佩服萬分。
「我等僧人時時常要方便，念念不離善心，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然而還是得吃素修行，素其實也是生命，我等卻不得不吃，但這位施主真是與佛有緣，連素也不吃一下，還能支撐這麼久，真是有德之人。」
小和尚看着自己送進來的素菜自家師父吃了，這位苦心修行的人卻沒有吃，而且一連幾天都不吃一口，只覺得這位外來者真是與佛有緣。
僧皇看着自己這個憨憨的小徒弟，露出幾分笑意來，又搖了搖頭，也不去戳破真相，只是他的內心終究還是放不下這個弟子。
這個世道，太過仁善了也不好，只怕未來難得善終。
「一切皆是緣法。」
僧皇的照心鏡開始閃爍。
這一瞬間，他看到了許多事。
然後，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