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轉眼即逝
一世符仙第三百三十四章轉眼即逝陽光再次灑下,已是清晨。
季遼在朦朦朧朧中醒來。
這一夜他睡的很沉,也許是家的氣息,季遼在昨夜裏忘卻了所有。
「老爺,你醒了!」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
季遼回頭一看,卻見季綉娘早已起身穿着整齊,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醒了多久了?」季遼笑着問道。
「只比老爺早醒半刻鐘而已。」季綉娘說道,遂而拿起一旁季遼的道袍,捧在手裏,「妾身這就服侍老爺更衣!」
「不必了!」季遼擺手一笑,拿起道袍自己穿了起來。
沒過多久,季遼便已穿戴整齊笑看着季綉娘,「與我同去給娘請安吧。」
「是!」
季綉娘欠身應了一聲,隨即與季遼一同邁步走出了屋門,向著季霜月的屋子走去。
「咚咚咚。」
到了季霜月的門口,季遼輕扣了幾下房門。
「娘啊,孩兒與綉娘來給您請安了。」
說罷,季遼回頭看了眼身旁的季綉娘淡淡一笑。
片刻后屋內沒有回應。
「許是娘昨夜太累了,現在正睡着呢!」季遼說道。
季綉娘眉頭微簇,她與季霜月生活了百年,早對季霜月的作息極其了解。
季霜月那可是無論颳風下雨,每日清晨必然早早起來,而且隨着年歲大了,這覺也輕了不少,有個風吹草動便能立刻醒來。
「娘啊,孩兒與老爺給您請安來了。」季綉娘上前一步,再次敲了敲屋門。
她用的力氣很大,發出一連串咚咚咚的悶響。
過了好一會,季霜月屋內依舊沒有回應。
季綉娘瞳孔一縮,彷彿預感到了什麼,看向季遼時發現季遼此時的臉色也陰沉無比。
季遼推了一把屋門。
這屋門正被反鎖著。
「娘,您在不開門,孩兒這就要進去了。」季遼有些焦急對着屋子裏喊了一句。
屋內仍是沒有回應。
季遼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微一張口,一道靈氣在其口中飄忽而出,順着門縫一卷,探了進去。
啪嗒一聲,門栓被那道靈氣掀了起來,落於地面。
屋門應聲而開。
季綉娘連忙提着裙子,迫不及待的跑進了屋裏,徑直向著那季霜月的床前奔去。
季遼的腳步卻是很緩,看着那道門檻他竟有些猶豫了。
「娘....」
不消片刻,屋子裏傳來季綉娘的一聲哭喊。
季遼瞳孔一縮,頓時愣在了那裏。
一時間世界寂靜無比,彷彿落下了無盡黑暗把季遼包裹其中,只有季綉娘那一聲聲哭喊能進入他的耳朵。
此前季遼早有準備,他娘用自己一命換來季綉娘的一命。
只不過季遼從沒想過這一天會這麼快而已。
回想起來,他這離家百年,與他娘相處的日子不過兩日。
他還未盡孝道,他娘就這麼離開了。
季遼的心此時並沒如料想的那樣翻江倒海,而是很是平靜、極其平靜。
他邁步走了進去,卻見季霜月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床上,身子早已僵硬,但臉上卻是露出了滿足的笑,能看出來其走的很是安詳。
季綉娘哭的很是厲害,撲在季霜月的身上抽泣著。
看着季霜月這個樣子,季遼一時沉默。
許久許久后,忽的揚起了一抹和緩的輕笑。
「綉娘啊,娘已經走了,就莫要在攪擾娘休息了,她這百年夠累了,讓她安心的去吧。」季遼輕語,這一刻他看開了一切。
生老病死、天道輪迴,無法修鍊就是掙脫不開命運的枷鎖,早早晚晚還是會離去。
「老爺...娘....」季綉娘揚著腦袋,回頭看了眼季遼。
季遼並沒說話,只是對着季綉娘淡淡搖頭。
眨眼已是三日的光景。
穿着孝衣的季遼與季綉娘跪在一處新的墳冢之前。
季綉娘一張接着一張的往火盆里扔著紙錢,眼睛已是腫的老大。
季遼跪於墳前,看着墓碑上的兩個名字。
「季勇、季霜月。」
季勇已經死了百年了,不過好在他是季家嫡系血脈,葬於季家祖墳之中,並且季霜月常來打理,所以他爹這墳冢並不難尋。
季霜月為他爹守了一輩子,在她死後,季遼自然要讓這苦命的二人合歸一處。
季遼起身。
季綉娘手裏的紙錢也恰巧燒完。
「好了,我們走吧。」季遼拉起季綉娘的手說道。
「嗯...」季綉娘微微點頭。
他們二人身影漸行漸遠,只有那火盆里的灰燼被一抹微風吹上了天際。
季綉娘一步三回頭,仍是極其不舍。
季遼並沒多言,就那麼靜靜的走着。
林間的枝葉很厚,他們二人的腳步落在上面,發出一聲聲吱呀吱呀的輕響。
到了季家祖墳外,季剛與一眾季家長老均是等在了那裏。
此前他們也想進去參拜一下的,不過季遼卻說不要攪擾他娘,他們也只得在這裏等著了。
見季遼出來,已是季
家族長的季剛眼睛一亮,上前一步,「季前輩節哀...。」
「無妨,我娘這輩子已經圓滿,想來下一世應該沒這麼曲折了。」季遼隨意一擺手,而後便拉着季綉娘穿過人群,自顧自的向著家裏走去。
眾人立刻讓開一條道路,待季遼穿過之後,便又馬上跟了上去。
他們誰都沒說話。
誰能想到本來還高高興興的事,這轉眼就變成了喪事。
一下子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張口詢問季遼講道的事了。
沒過多久,就到了季遼家的小院前,季遼在門口停了下來。
一眾季家之人也是停下了腳步。
「明日我便在季家老祖殿前為季家子弟講道,無論嫡系又或是外姓,均可前來聆聽。」季遼說道。
季剛等人聞言一愣,不過瞬間換上了大喜之色,連忙對着季遼躬身行禮,「多謝季前輩!」
「好了,散了吧,別在我家圍着了。」季遼說了一聲,便拉着季綉娘進了自家小院。
到了院子中。
季遼環視了這個家一眼,發現此時的這個家裏空蕩蕩的,缺少了許多東西,那種牽絆着他的心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了。
「你先回房吧。」季遼吩咐了季綉娘一句。
「是...!」季綉娘答應了一聲,隨後猶豫着看着季遼說道,「老爺莫要太過傷心了。」
「嗯!知道了,這些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季遼也是輕聲安慰了季綉娘一句,便自顧自的向著季霜月的屋子走去。
到了屋中,季遼反手合上了屋門。
四下打量了屋子一眼,季遼出了口氣,抬腳向著那個床榻走去。
吱呀一聲。
季遼的身子重重砸在床上,砸的床板一陣陣晃動。
他雙手拄著腦後,睜着眼睛,一語不發的望着屋頂。
他的腦子很空。
什麼都沒有。
就那麼盯着屋頂發獃,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外面的陽光漸漸暗淡,逐漸變為了漆黑。
季遼仍舊一動未動。
這間屋子沒點蠟燭,季遼的眼睛卻好似黑夜裏的繁星。
蟲鳴響起,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明月升空,那暖洋洋的溫度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讓人起著雞皮疙瘩的冷風。
繁星閃爍,餘輝灑向大地,卻照不進這緊閉門窗的小屋,照不進季遼的心裏。
她娘突然離去,一下子彷彿把季遼的心給掏空了,他甚至懷疑自己修仙到底是為了什麼。
強大到了他這種地步,卻
留不下一個凡人的性命,救不了他娘。
與此同時,在與季家修仙家族相鄰的一個名為「北溪城」的城池裏,燈火通明。
這季家雖是淪為了不入流的修仙家族,不過這好歹也是個修仙家族,相比凡人還是強上了不少個等階,而季家所在之地又與凡人生活的地方沒太大界限,所以凡人很是喜歡往這裏聚集,美其名曰沾沾仙氣,就導致了這些城池極其繁盛,熱鬧無比。
在繁華的北溪城正中有着一個華貴的三層木樓。
這木樓極大,到處掛着大紅的燈籠。
一眾打扮妖艷的女子,倚在窗邊,手持絲帕,對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嬌聲艷語,招攬著生意。
此樓名為「不夜樓」是北溪城數一數二的青樓。
不僅其內姑娘極多,而且這姿色也是上乘,讓北溪城的男人流連忘返,卻讓北溪城的女人們恨的牙根痒痒。
「哈哈哈,來來來我的小美人,讓我來親一個。」這時,一個客房內傳來一個大笑聲。
卻見屋中坐着的是個方臉的大漢,在他的兩腿上正坐着兩名衣着暴露,濃妝艷抹的女子。
這大漢一手摟着一個,臉上滿是色眯眯的笑意。
「嗯,刀爺你真壞...」這時那個被那大漢親了一口的女子嬌嗔的說了一句,隨後抬手端起一個精緻的酒杯,送到大漢面前,「刀爺這麼不老實,當罰一杯!」
那大漢眼見這酒杯到了嘴邊,大嘴一咧,一股微弱的吸力在口中隨之傳出,那杯中酒液立時在杯子裏飛了起來,倒射進了他的口中。
咕咚一聲,大漢把嘴裏的酒咽了下去,隨即再次哈哈大笑,「哈哈哈,喝了千杯萬杯結果都是一樣。」
「刀爺好厲害呢!」坐在大漢另一條腿上的姑娘,當即嬌嗔的說道。
「厲害的還在後頭了,一會你們兩個就知道了。」那大漢的手在兩個姑娘身上摸索了幾下,更是猥瑣的笑道。
「誒呀,若是我與妹妹招架不了刀爺,刀爺到時可莫要怪罪啊。」
「哈哈哈。」那大漢聞言暢快的一聲大笑。
這大漢不是別人,卻正是被華雲道人派來監視季家的二人之一刀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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