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成親
忙碌了一天、已是深夜，正是良辰。
因季遼成親之事極其匆忙，這表面鋪張了一些，但繁文縟節一切從簡。
此時季遼家的院子裏擺放着百餘個桌子，其上坐滿了賓客，各色菜肴琳琅滿目，一派歡聲笑語。
廳堂之內紅燭搖曳，到處掛滿了紅綢，隨處可見鮮艷的喜字。
季剛率領季家一眾長老立於堂內兩旁，后是諸多季家嫡系子弟當作陪襯。
季霜月此時已是換上了一嶄新的衣裳，端坐主位之上，蒼老的臉上始終掛着笑意。
「良辰已到、請新人...」
這時一個年輕的季家嫡系子弟充當了儐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對着門口高聲喊了一句。
此話一出場內皆靜，無人在發出一絲聲音，一下子落針可聞。
下一刻，卻見穿黑色長袍，頭戴喜帽的季遼在門口現了出來。
他手裏牽着一個紅繡球，而紅繡球的那一端卻是一個僅有三四歲模樣的季綉娘。
季綉娘穿大紅綉鳳喜袍，頭戴金釵鳳冠，其上蓋着紅蓋頭，卻看不清此時她現在的表。
他們二人一高一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若是走在街上是人都會以為他們是父女，可誰也想不到他們竟是很快就要成親的夫妻。
季遼步子走的很慢。
季綉娘也同是如此。
她模樣雖小，可卻是實打實的百歲高齡了，言行舉止極為莊重。
場內的這些人中早就聽聞季綉娘吃了續命神丹，已是重生回了三歲時的樣子，雖是心裏早有準備，可真見了仍舊滿是震驚與差異，當下小聲交談了起來。
「誒誒誒，快看，季綉娘真的變回了三歲了。」
「是啊，真是羨慕季綉娘啊，竟能重新煥發生機重活一次。」
「百年苦等，這也是她應得的吧。」
「說的也是，要是我可做不到那樣。」
「你看！要不怎麼說這種好事輪不到你的頭上呢，沒那份心氣兒，那就只能羨慕了。」
「這下子季綉娘可是熬出頭咯，飛上枝頭變了鳳凰，成了金丹期修士的道侶，后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可聽說季遼不會在族中呆太久的，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要帶着季綉娘和他娘離開了吧。」
「我還聽說了，季遼過幾就要講道七，屆時季家族人均可前去聆聽。」
「是嗎！還有此事！」
「我還騙你不成！」
季遼與季綉娘緩步到了堂內正中站定。
季霜月看着這一大一小，臉上滿是喜悅，滿是
欣慰，昏黃的眼睛竟是再次湧出淚光。
她等了這一刻好久了，真的好久了...。
季遼笑着看着季霜月，知道他娘那是喜悅的淚水。
而此時的季綉娘的小子卻是微微抖動着，細細聽來依稀可聞那一聲聲的輕聲抽泣。
她也等了好久了，百年啊，最好的年華已然逝去，而正是那燦爛年華，她卻是一片晦暗，百年啊，她期待已久的光芒終於驅散了烏雲，照亮了那裏。
「一拜天地！」這時那個年輕儐相高聲喊道。
季遼與季綉娘牽着繡球同時轉對向門外跪了下去。
磕了一個頭。
「二拜高堂。」
待季遼和季綉娘起，那個儐相再次高呼道。
季遼與季綉娘又面對季霜月跪了下去，再次磕了一個頭。
「誒...誒...」
季霜月應了幾聲，這一刻再也忍耐不住哭了起來。
「夫妻對拜...！」
季遼與季綉娘相對着磕了一個頭。
「禮畢，送入洞房...。」
隨着儐相的最後一聲叫喊，立刻便有幾個季家婦人走上前來，小心的扶著季綉娘向後院走去。
「哈哈哈，恭喜恭喜啊。」
季剛見此間事了，當即上前對着季遼拱手說道。
「恭喜季前輩了。」
「百年好合！」
一時間廳堂之內所有人均是對着季遼說着恭喜的話。
季遼對着他們拱了拱手，最後看向了季霜月。
季霜月笑着對季遼點點頭。
繁華落盡、賓主盡歡。
此時已是深夜。
季綉娘那小的子坐在榻上。
屋內紅燭搖曳，點亮着屋內所有的一切，使整個屋子充斥着一股濃郁棉的氣氛。
季綉娘小手握這一塊鮮艷的絲帕，規規矩矩的放於前，雖是模樣小，卻是故作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
她在這裏等了很久了，只等著那個男人回了這屋子，掀起她蓋頭的那一刻。
此前她已等了百年都沒感覺如何，但此刻雖是短短的幾個時辰，她卻感覺每一刻都是度如年。
就在這時，只聽吱呀一聲輕響，屋門被輕輕推開。
季綉娘子一震，手上的絲帕不自覺的又握緊了幾分。
咚咚咚。
腳步輕響。
那個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
最後，她透過絲帕的縫隙見到一雙腳正立在她的前，還不等她作何反應，頭頂蓋着的蓋頭便被人掀了開來。
季綉娘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季遼也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這一刻他們四目相對。
季綉娘那靈動的小眼睛看着那個男人，眼睛裏竟是閃爍著水霧。
「等着急了？」季遼笑着問道。
季綉娘微微搖頭，提起絲帕擦拭着眼角的淚花。
「苦了你了！」季遼坐在季綉娘旁，一聲輕嘆。
自從回來之後，季遼就從沒與季綉娘說過幾句話，如今這般體貼之語頓時讓季綉娘淚如泉湧。
「不苦的，老爺回來了，綉娘就值得。」季綉娘用那稚嫩的聲音哽咽著說道。
「從此以後，你就跟着我，天涯海角。」
「老爺去哪綉娘就去哪，老爺在哪綉娘的家就在哪！」
「嗯...。」季遼輕嗯了一聲。
這一路上季遼經歷了太多坎坷，也有着數次緣，不過娶了季綉娘為妻他並不後悔。
一個凡人能苦守百年，寧願浪費大好生命，只為了一個不知道結果的結果，這種心境，這種魄力，就連強大如季遼這般的人物，對季綉娘也是暗生敬佩。
世間英雄不問出處，世間英雄不問世。
哪怕是一隻小小的螻蟻，也擋不住它的偉大，它的光輝。
「對了，季猛可曾來見你了？」季遼想起了季猛，隨後問道。
季綉娘聞言，眼睛裏淚光閃爍，但臉上卻是喜極而泣。
季猛是她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自從與她斷絕了關係，季綉娘在族中多次見他，但卻從未交談上一句形同陌路。
今季猛見到她時，季猛先是一陣陣驚異，但最後那個堅強的男人，卻在她的面前哭的像個孩子，她們兄妹間的糾葛就在那靜默中冰釋。
「來了、來了。」季綉娘點頭說道。
「季猛不壞，此前我路過他家俯宅時，他還對我破口大罵。」季遼回想着季猛，嘴角微微一揚。
「老爺莫要怪他，他就是那副臭脾氣。」季綉娘為季猛解釋了一句。
「無妨，無妨。」季遼笑着搖頭，而後又道，「他罵我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罷了，當時我說如何補償他，可季猛卻不要丹藥，不要****，要我娶你。」
季綉娘一愣，她此前並沒聽說此事，現在聽來頓時再次湧起感動的淚水。
季遼看着季綉娘這副小樣，呵呵一笑，「季猛一直是牽掛着你的。」
「嗯...妾知道。」季綉娘點頭。
「好了，時辰晚了，明早還要早起給我娘去請安，咱們歇息吧。」
季綉娘聞言臉頰一
紅，雖然她現在子還小不能侍奉季遼，但與一個男人同榻而眠她還是平生以來第一次。
「妾伺候老爺就寢。」季綉娘小子一動，便翻下了，乖巧的為季遼退去了鞋子。
季遼看着那個小的影，輕輕一笑。
季霜月躺在上望着那個都快被她望穿了的屋頂。
這一是她有生以來最滿足的一天，也是她最****的一天。
「老頭子...」季霜月一聲輕嘆，隨後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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