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嗯，是很挑食

奧里斯和薇拉看着2083吐出那口青褐色的粘稠物之後，便沒有再進食了，那杯白色的液體也僅喝了兩口。

薇拉直接把管家叫過來，把庫存所有的食物都拿了一份上來，一盤盤擺在她的面前。

除了作為主人卻不能好好款待客人的禮節之外，更多的是對她的好奇，還有對研究新物種的狂熱，以至於她現在有想立馬拿刀片來解剖她的衝動。

對於一個科學研究者，發現和研究新物種是她畢生最熱衷的事情。

薇拉直接起身，自己盤子上的食物也不吃了，婀娜多姿地走過來，殷勤地從管家手中接過一盤盤的食物，放在2083的面前，笑意盈盈，彎彎的眼睛變得亮晶晶。

看到2083嘗過了之後，幾乎都吐了，她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把不滿意的都替換下去，繼續把新的拿上來。

2083看着這陣勢，有些緊張但又不敢不從，因為她那嘴角弧度不增減弱的笑容，加上緊盯着自己片刻不移的火熱眼神，特別像胸有成足的豺狼盯着瑟瑟發抖的小羊羔。

不知何時，薇拉拿了個透明的正方形板板，她每吃一口的微表情，皺眉程度，嘴巴咀嚼的次數等都要記下來。

其實，她更希望自己就是2083，直接代替她嘗味道，然後把感受記下來，這樣的數據是最準確的。

「把你的眼神收起來。」奧里斯冷聲警告。

那燃著狂熱之火的眼睛幾乎是要黏在2083身上了，一朵尊貴美麗的霸王花的禮節還要不要了？

薇拉仿若未聞般，看也不看他一眼，緊盯着2083的視線卻分毫未移，手上只光顧著送上一盤盤菜，再撤下一盤盤菜，笑意不減，樂在其中。

但奧里斯卻是知道她肯定聽到了，只是忙着懶得分心回應罷了。

相處多年，他也早知道了她的秉性，只要一遇上她非常感興趣的事情，她可以翻山越嶺，克服原始森林的極端環境去採集材料，然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幾個月，直直地守着她的實驗結果。

他有次看到她衣衫襤褸地從森林裏出來，身體消瘦到幾乎看不出人形了，整個人就像是個未開化的野獸。

但一回到家之後，她修整一番，又變成一個優雅而美麗的貴女了，貴族的高雅禮節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血液里，本能地不容許自己以這麼邋遢沒形象的面貌示人。

奧里斯執起手中的杯子，皺着眉喝了一口便又放下了，視線輕飄飄地看着她倆，一個來來回回地吃了吐吐了吃，一個不厭其煩地又是遞盤子又是端茶倒水。

其實他也有一點好奇2083到底是什麼物種。

除了自身的血液對血族有致命的吸引力之外，她奔跑的速度可以與實力一般的血族相媲美，力量也不弱，還有一口可以自動伸縮的獠牙。

最詭異的是她的皮膚，能強韌到連自己的獠牙都咬不破。當年，能在他獠牙的全力咬合下還能完好無損的，也不超過一隻手的手指頭數目。

表面上，身體的各個特徵看起來都和血族差不多，但他也知道，女性血族是少之又少的，更是被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另外，根據她的食譜判斷，她也肯定不是血族。

血族除了喝各種生物的血液來補充能量，幾乎不能以其它的東西為食，就算可以吃下去，那也是少之又少的。

而她，顯然是一個雜食動物，不僅能喝大量的酒，還可以吃下許多硬殼果的果實。

他現在覺得他把2083送到薇拉這裏來，是一個正確而準確的決定。因為除了薇拉這個生物研究狂人，應該沒有誰能夠分辨出她的物種了。

另外很重要的一點是，薇拉的嘴巴是特別嚴實的，不會透露一丁點消息。除了是身為研究人員對於實驗數據的完全忠誠，保守秘密也是她自身堅守的原則。

嗯，所以，他是絕不會承認，是因為薇拉採集材料的據點多，而且距離也是離杳冥沙漠最近的，他才選擇在這裏暫留一陣子的。

這頓午餐一折騰，直接到了晚上。只不過在這裏，晚上也是明亮的，不像地底下的昏暗無光。

到後來，2083的味覺都麻木了，每個食物的味道幾乎都是一樣，只是機械地吃完，就立馬吐出來了。

這些盤子裝的食物不是太硬，完全嚼不動，就是味道過於刺激，有些還非常噁心，要不然就是非常淡，沒有味道。

每次她想停下，不想再試了，但看着薇拉一臉委屈，眼睛水光淋淋，心一軟，直接從了，乖乖張口，任她餵食。

一整個下午下來，通過一層層的篩選，只有幾樣食物勉強入嘴，而且食材不僅稀少……還很貴。

薇拉看奧里斯的眼神里，充滿著同情，你攤上事了，而且你的錢包會很痛。但眉眼卻是高興地微微上揚，一臉的幸災樂禍。

奧里斯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一條手臂閑適地擱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百無聊賴地看着手裏的杯子，裏面的液體輕輕晃動，臉色平靜卻漫不經心。

薇拉看了一眼，他面前那杯還剩下三分之一藍火獸的血液，便知道他是不準備再喝了，形狀優美的紅唇向下一撇。

嘖，真是浪費……

再看這人十分享受毫不在意的樣子，突然意識什麼，本來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喪。

媽蛋，不是他的錢包會痛，而是她自個兒的小金庫要保不住了！因為，他和2083現在都是吃白食不做事的，吃的穿的用的自然而然都是花她的……

他被巫術封印之後，整個塞比亞星球的活口理所當然地都以為：他是不可能再出來了的。

結果就是，他明面上的財產全都被瓜分完畢了，連一丟丟渣渣都不剩。現在過去了那麼多年，那些東西早就不知道轉了幾手了，就算有一些房產還在原處，但已經少之又少了。

薇拉頓時非常想把他毫不留情地丟出去，即使他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嗯，這個小可愛可以先留着，等她研究完了之後，哼哼，也一樣丟出去！

在此之前……她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轉。

「沛納獸，二十隻，一天。」這是她正在做的實驗的試驗品，每天的消耗大概十幾隻，多的要幾十隻。

沛納獸是一種手指大小的生物，嗅覺和聽覺十分靈敏，鱗片細小密集，鱗片上面有滑膩的體液，加上動作很靈活，很難捕捉。

她每次費了好大勁才捉到幾條，完全不夠用，所以……

「嗯？」

「三十隻。」

「……」奧里斯反應過來，不知遊逛到哪裏的心神終於回來，視線從手中的杯子上，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薇拉指了下他手中的杯子，又指指桌上的殘羹冷炙，「這個，還有那些，不要錢？」

不敢捉蟲就直說，不好么？奧里斯溫溫吞吞地瞟了她一眼，薄唇輕啟：

「教她說話，不準扒皮抽血。」

「成交。」

薇拉臉上的喪氣頓時煙消雲散，眉飛色舞，漂亮的桃花眼閃著明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