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番外七

司徒小三覺得自個兒做了樁賠本兒的買賣。

司徒小四病了,司徒小三帶着人下山給弟弟找大夫上來瞧病,連搶了三個上山都沒個鳥用,司徒小四仍是高燒不退,滿嘴胡話,眼瞅著就不行了。

司徒小三就這麼一個寶貝弟弟,急得差點兒上了吊,天未亮又帶人找大夫,一到山腳,嗬,只見好一片鐵血格鬥后的場景,馬屍人屍的鮮血浸透了地面,邊兒上還有幾輛破車,其他箱櫃細軟一併搜羅了乾淨。

「三哥,難道這山上除了咱們還有別人?」賈演撓了撓頭,「不能啊,這山我們兄弟一天溜幾遭,沒見誰敢劫咱們的生意哪。」

「笨,你看這些人穿得都是侍衛打扮,說不定是被人追殺呢。」司徒小三沒當回事兒,一提韁繩就要接着趕路。

這時,就見一輛馬車帘子一掀,裏頭竟鑽出個人來,這人生得……真是叫司徒小三三生難忘。即使在多年以後他都能清晰的說出林靖當年穿得是一件淺紫色暗紋的織錦袍子,腰帶上鑲嵌著碧水一樣的美玉,頭上金冠束髮,長眉鳳目,瓜子臉,尖尖的下巴,臉上帶着一抹玩味的微笑,修長如玉的手裏還攥著一柄泥金摺扇,扇子上畫得是青梅煮酒的故事。

這是司徒小三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如斯美人,他竟然一下子忘了要開口說些什麼,哪怕是最俗套的「此路是我開……」之類也比在馬上傻站着強呢。

周圍的血腥味兒太濃,林靖搖了搖頭,抬袖掩住口鼻,跳開地上的血污,信步到司徒小三跟前,打聲招呼,「喂,你們有銀子么?」

司徒小三恍過神,這位腦子沒問題吧,您打算跟山賊借銀子!老子還打算找你借呢!賈源已道,「三哥,瞧這小子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咱們綁了他要多少銀子沒有!」

林靖將鳳眼瞪成杏眼,驚中帶喜道,「難道你們是山賊?」他這輩子還是頭一遭見着活的呢。

「你坐在車裏怎麼沒死呢?」司徒小三不自覺的將語氣放軟,盯着林靖問。

林靖一指自己的臉,「你沒見我衣冠不整么?那車裏有夾層,我藏裏頭才躲過了一劫。你山上有水么?我想沐浴。」

司徒小三再次將他從頭髮絲兒打量到腳後跟兒,也沒看出這位仁兄哪兒衣衫不整來,想了一想道,「你上馬吧。一會兒我帶你回山上。」

林靖搖了搖頭,嘆道,「笨啊,你看我的模樣,你帶我到鎮子上去不是明擺着告訴要追殺我的人,我還沒死么。他們可是武林高手,若是知道被你們這夥人弄到山上去,你們就等著吧。你應該先把我藏到山上,再給我家裏送信兒,要多少銀子沒有呢。」他實在忍受不了了,在車底夾層悶了一夜,身上都要臭了。

「阿演,你帶他回山,其他人跟我去找大夫。」司徒小三道。

林靖眼珠兒一轉,哈哈笑了幾聲,「笨啊,我就懂醫術,還是跟宮裏太醫學的,不比你們這荒郊野外的蒙古大夫強百倍,除了脖子掉了我沒法再給他安上,其他的就包在我身上。」

司徒小三就帶着林靖回山寨了,一路上林靖品評了一下山水風光,那模樣不像肉票,反如遊客一般。

林靖醫術的確高明,把完脈開了方子,就要洗澡。

司徒小三比較尊敬有本事的人,弟弟的性命還得指望人家呢,吩咐道,「帶林大夫去後山河裏洗澡去吧。」

林靖皺眉,「都秋天了哪兒能洗冷水澡,我要在浴桶里洗,快給我燒水去。我可是救了你兄弟的命啊,你們不是最講義氣的么?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連澡都不給救命恩人洗?」

賈演脾氣有些急,伸手將林靖推了個趔趄,「你小子給我老實些!洗澡!洗個屁!再煩舌頭給你割下來!」

「你才給老子小心點兒呢!小心老子把你葯成啞巴!」林靖擼袖子冷笑,「有本事你就別生病!」

「行了,阿演,你先去看弟兄們練刀吧。再讓小六子抓藥時順便買個浴桶回來。」司徒小三一直不明白為啥這些有錢人都瞎講究,非要在桶里洗澡,哪兒有河裏寬敞呢。

司徒小四到傍晚就退了燒,睜開眼睛叫了聲「哥」,把司徒小三給高興的,覺得林靖不僅相貌如神仙一般,還有神仙一樣的本事,這桶洗澡水沒白給人家燒。

接下來,他就覺得這位神仙不大好「伺候」了。

林靖頭一回吃高粱窩頭兒差點噎得背過氣去,於是此人除了每天要洗澡外,又添了個毛病,他不吃粗糧,白面饅頭都要揭了皮才肯吃,司徒小三十分看不慣,罵他糟蹋東西,無奈這人死不悔改,依舊我行我素,司徒小三怒火盈天之下,實在捨不得浪費,就把林靖丟下的饅頭皮都塞嘴裏吃了。

林靖嘆道,「我以前還以為做山賊都是吃香喝辣,你們怎麼過得如此清苦呢?平日裏不是都要搶劫么?」

司徒小三喝了口雜麵湯,「像咱們就是好的了,起碼有口飯吃,去年大旱顆粒無收,餓死多少人去。要是能過日子,誰樂意做山賊?我劫都是劫富人,可這山下就一個鎮子,也不是交通大鎮,能有多少人經過?劫的銀子不多,下山也買不起細糧,你又這樣嘴饞。」

林靖頭一遭被人說得臉紅了,怒道,「我哪裏饞了?還不是你笨,你都佔山為王了,這山就是你的,山上的野味兒,河裏的魚蝦,林子裏的山珍藥材就都是你的,與其天天守株待兔,你可以發動兄弟們打獵捕魚、採摘藥材山珍,收拾好了拿到山下去賣,這樣也能得些銀兩。入寶山空手而歸就是指得你這種人了。」

司徒小三道,「兄弟們還得練武呢?萬一有官兵剿匪怎麼辦?」

「你們這百十號子人,哪裏算得上匪?現在外頭都不太平,南邊兒早有人造反了,那裏顧還顧不過來呢,誰有空理你們?」林靖白他一眼,「你還真拿自個兒當碟子菜呢。」

司徒小三琢磨了半天,笑道,「林大夫,我們山上就缺像您這樣的念過書的秀才呢。您要是不急,就在我這山上多呆些日子,給我做先生如何?」

「嘿,你還真不傻啊!」

「先生過獎了。」司徒小三舉起湯碗,「來,干一碗!」

林靖撇嘴,「傻不傻啊。」不過看司徒小三舉著碗傻笑着望着他,林靖也端起來,司徒小三義氣道,「以後等有了銀子,我給先生買最香的酒。」嚼都不嚼一碗雜麵片湯吞下去了。

林靖心裏哀嘆,真是一群窮得叮鐺響的山賊哪。

不過林靖受不了司徒小三一口一個先生叫他,年齡差不多,總覺得別人叫自己先生會把自己叫老。於是,司徒小三開始晚上跟着林靖學認字。

其實司徒小三覺得林靖這人挺不好養的,衣裳都要細棉布的,被子要熏出一股子香氣來才睡得着覺,床單啥的三天就要換一次乾淨的,吃飯還挑食,每天要吃小灶,比他這個山大王還威風。不過為了跟着人家學着認字,司徒小三忍了。

林靖泡在浴桶里閉目養神,覺得水冷了,就向一旁燈下揮墨的司徒小三道,「三哥,給我加熱水。」

司徒小三不樂意,頭都沒抬一下,「你洗了快一個時辰了,差不多就出來吧。」

「快點,水冷了會着涼的。」

司徒小三扭頭就看到林靖水氣氤氳下淡淡地粉粉的嫩嫩的小臉兒已及一截纖細無暇的脖頸,或許是因為月圓之夜,司徒小三覺得嘴巴有些干,訥訥的出去從鍋里舀了一桶熱水拎進去,林靖已經再打香皂了,司徒小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的小肩膀小鎖骨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要不要幫你擦背?」

「總算長了回眼力。」林靖將布巾丟給司徒小三,雙手疊放在桶沿兒,下巴擱手背上,露出那樣如月光一樣皎潔的脊背,司徒小三咕嘟咕嘟吞咽了兩口口水,心想這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會保養,身上比女人還要光細,順手就摸了一把,林靖嫌棄道,「別用你那粗毛兒手摸我,扎得慌。」

司徒小三故意上下其手的摸去,一面摸一面往林靖身上淋水,「爺們兒的手就應該這樣,哼,你懂個啥?」

林靖還是少年,回身兜頭把司徒小三往桶里按,司徒小三很有些功夫,此時一愣倒順勢扎進了桶里,雙手沿着林靖的腰一路從屁股摸到大腿,鼻子還撞在林靖的腿間,蹭了人家的小**一蹭,氣得林靖拿着布巾抽了他一頓。

司徒小三忙從水裏鑽出來,壓根兒不提暗地裏調戲了人家一把的事兒,舉著雙手道,「別鬧了別鬧了,小心凍著,瞧我也給你弄濕了,」到床上拿了干布巾遞給林靖,「你趕緊出來吧,我趁著有熱水也泡泡,別凍著。」

林靖氣哄哄的奪過布巾,從浴桶邁出來,邊擦邊往床上走,那幾步的風光啊,司徒小三鼻間一熱,滴嗒嗒的一通鼻血洶湧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先寫到這兒,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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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林家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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