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陰謀

不，若白靈是男兒身，皇帝說不定會更加的抬舉他。

可惜女子終究不能入仕，對朝廷的貢獻也會小一些。

「皇上謬讚，臣女只是在某些方面有所長。有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諸位娘娘在，更有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臣女不過是螢火之光，不敢爭輝。

十指各有長短，卻各有用處。世間萬千女子織布縫衣，孝敬老人養育兒女，又如何能讓兒郎沒有後顧之憂的為國家效力？依臣女看，只要本分做人、忠君愛國，便皆是楷模，值得尊敬。」

白靈跪地重重叩首，忍住沒說那句女子也能頂半邊天，免得被言官們彈劾她大放厥詞。

更想問皇帝一句：您確定不是要給找麻煩嗎？這是要將我樹立在全天下女子為公敵的節奏啊！

皇帝怔了一下，也發覺自己的言辭欠妥，便道：

「太后乃是朕的母后，自是天下女人之表率。皇後母儀天下，也當是世間女子所效仿。諸如你所言，這世間的女子皆是有功者，當被天下男子所珍愛。吉祥郡主識大體，起身吧。」

「謝皇上。」白靈鬆了口氣，但願今日不要給自己招來太多的敵人。

可四面八方射來的眼神告訴白靈，她的祈禱是無用的。

皇家的金枝玉葉不說，那些天之驕女也不甘心被她搶盡了風頭。

「這屏風與油畫倒是相得益彰，看着便讓哀家心裏舒坦，這綉工也獨樹一幟，可還有別的說法？」太后笑着岔開了話題。

「回太後娘娘，屏風乃是雙面綉。所用的布料和絲線，皆用安眠的藥物浸泡過。屏風的綉法，一面採用的全部是綉線，一面則是用……」

白草剛剛為白靈捏了一把汗，敢駁回皇帝的誇讚，這膽子也太大了。

可太后問話，白草不得不立即跪地回話，好在都是她擅長的，倒也不怕會出錯。

「嗯，你們姐妹倆一樣的用心。這油畫和屏風，便擺在哀家的寢殿和花廳中吧。哀家年紀大了，倒是少眠的很，又不喜歡熏香，有了這兩個物件，或許能有用。」

太后本就很喜歡，這會見皇帝有意捧白靈，便吩咐道：

「抬下去給大夥兒看看，等哀家收進慈寧宮，你們想要一飽眼福也是難了。」

「母后如此喜歡，臣妾倒是也想學皇上一回，先賞了吉祥郡主和楊少夫人，母后可是准了？」皇后適時的開口，總不能讓白靈姐妹一直在台上站着。

「准了，哀家再賞一對玉如意給她們。好在今日只有這一份壽禮，否則哀家的私庫怕是要被搬空了。」太后笑道。

白靈與白草謝恩之後，便要相攜退場，卻被明珠公主叫住。

「吉祥郡主請留步。」明珠公主起身，笑容優雅的道：「本公主與郡主也曾有過一面之緣，曾與郡主說過要比舞技，不知郡主可還記得？」

記得你妹！

白靈很想爆粗口，可這種時候，顯然不能粗暴的給使臣團難堪啊。

「不知公主想比試什麼舞？」白靈淡笑應對，悄悄的捏了白草一下，讓她先退下。

「不如就請愔雅公主彈奏一曲，本公主與郡主隨意而舞，如何？」明珠公主看似公平的話語，卻讓白靈嗅到陰謀的味道。

早上在慈寧宮的那一幕，說這兩位公主沒提前算計過什麼，白靈還真不信。

「愔雅公主可願意？」白靈轉首，看向愔雅公主，顯然是接受挑戰。

「既是明珠公主相邀，本公主自是不會拒絕。」愔雅公主高傲的起身，沒注意到皇帝撇來的眼神，得意的道：「來人，取本公主的孔雀琴來。」

白靈看着二人眼神交會，朝皇後行禮道：「啟稟皇後娘娘，臣女今日並未準備舞裙，能否請皇後娘娘安排人為臣女準備一套？」

很快白靈便上了一套大紅的水袖長裙，腰間環佩著鈴鐺，髮型也換成了輕盈的髮髻，只佩戴了額前的裝飾和綵帶與墨發相呼應。

愔雅公主見白靈上台，連給她準備的機會都沒有，白皙的十指已經開始奏樂。

明珠公主掀唇一笑，已經移動舞步，一看便知是聽過這首曲子，並且早已經預先排練過舞蹈。

「欺人太甚！」漢王妃見白靈沒有第一時間跟上節奏起舞，憤憤的道。

漢王握住愛妻的手，壓低聲音道：「兒子都沒急，你該對兒子有信心的。」

高台之上，雅陽公主和蕭妃母女不由得擔心的看向白靈，不希望她出醜。

「果然是農女出身，不自量力！」譚雪華氣悶了一晚上，此刻有機會奚落白靈，自是不會放過。

「表妹甚言，皇上剛才對二妹的誇讚，莫不是表妹忘了？」白雪雖然也緊張，卻不許有人說白靈的壞話。

楊老夫人皺眉看了譚雪華一眼，並沒有說話。

白靈靜靜的聽了一個節拍，很快便隨之翩然起舞，舞步輕盈卻與這個時空的不同，在其他人眼中是自成一脈，佩服和羨慕者都有。

愔雅公主自小便精通音律，這點是其他公主所不及的，最擅長的是無縫隙將幾首韻律不同的曲子連在一起。

白靈剛剛起舞，便聽琴聲一轉，悠揚的曲子變成了戰場殺伐，鏗鏘有力的曲調顯然不適合白靈這身柔美的裝扮。

「白靈，你認輸吧！」明珠公主得意的道。

練過功夫的明珠公主，舞蹈中多了幾分剛勁，倒是有些新意。

「打東漢國皇帝的臉，誰給公主你的膽子？」白靈不急不緩的收住舞姿，一句話便讓兩位公主臉色難看。

剛才被皇帝誇獎過的白靈，若是這個時候認輸，的確是等於打皇帝的臉。

可這個計劃是早就有的，且剛才嫉妒白靈的很，兩人倒是沒有細想，便按照原計劃實施。

這會是挺不得，輸不起，也贏不起。

成功擾亂了二人的心緒，白靈卻懶得再理會她們。

輕飄飄的長袖，仿若帶了千斤重，被白靈拋出去，每一擊都能震懾人心。

在明珠公主一個閃神之際，白靈的水袖已經擊中她的面門，可在明珠公主要發怒之際，白靈已經翩然轉身，仿若剛才真的只是意外。

愔雅公主的曲風再次變化，幽若空谷的曲風，倒是與白靈的着裝相符。

去掉了那份霸氣，身姿靈活的白靈宛若精靈般在舞台上纖細。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的紅妝、白袖，還有那張時刻噙著淺笑的容顏所吸引，仿若能讓人忘記不愉快，只沉浸在似夢似幻的舞姿中。

愔雅公主恨恨的咬牙，不願看到白靈美好的一面，臨時將曲風改變成歡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