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野鴛
「陳黃氏，你快放開我二姐！」白薇毫不客氣的去推陳黃氏，怒道：「張家人害你閨女，你就去找村……找官府報官啊，你找我二姐做啥？」
不少村民也覺得白薇說的在理，再加上白靈的狀況明顯需要休息，大家都直覺的想要站在會醫術的白靈這邊。
只是礙於在村長家，倒是沒人敢作聲。
「那伙該死的賊人跑到張家去搶銀子，張家人為了銀子不丟，愣是不讓我閨女進門去，我閨女被人推了一把要早產，可張家人去不肯請產婆，說我閨女拖了這麼久，指定好不了了，還讓我們把人給拉回家裏去，這不是要逼死人嗎？」陳黃氏又氣又恨，說話倒是利索，把事情給學了一遍。
這回倒是沒人怪陳黃氏打擾村長休息了，畢竟人命關天，還是一屍兩命的情況下。
「有什麼話去院外說，別打擾村長伯伯休息。」白靈抽回手臂，轉身對趙強道：「你這一晚上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省的三姑奶奶擔心。要是你真的想學醫的話，明兒就去我家那邊，讓白芍那丫頭先教你一些入門的東西。」
「好。」趙強高興的點頭。
白三樹怕閨女吃虧，便走在前頭，白靈姐妹跟在後頭。
陳黃氏倒是想直接跟上去，可白家的下人和婆子不用招呼就跟着主人走，愣是把陳黃氏給擠開了。
村民們見狀，也都紛紛的離開村長家，想知道陳靜的情況到底怎麼樣，畢竟是自己村子裏的事。
真因為要省一點接生的銀子而鬧出人命來也不好聽，以後小子們娶媳婦就該難了。
族老等人安撫了白家兄弟幾句，便也跟着離開，卻沒有過多關心這事。
只要村民們不鬧，有些事即便知道也不能出面去管，這是規矩。
「你想要我去救陳靜，除非你答應我幾個條件，否則不論她是張家兒媳，還是陳家的閨女，這個病人我都不敢輕易接手，免得最後落得個費力不討好，甚至吃牢飯的可能。」站在土道上，白靈開口道。
「啥？救人咋還有條件？你不是大夫嗎？」陳黃氏以為白靈是故意刁難，立馬扯著嗓門喊道。
「我二姐是坐堂了，還是開醫館了？誰規定會醫術的人就是大夫？再說你閨女是要生了，你不去找產婆，卻來找我二姐，這說得過去嗎？」
白薇性子潑辣，立即叉著腰嗆聲回去。
「誰知道你安的是啥心思？咱村裏誰不曉得我們家和張家，還有你們家那都是不往來的，你這突然找上門來，我二姐要是救了陳靜母子，最多被你賴了葯錢和診費。萬一治不好，你在訛上我們家，我們找誰說理去？」
本來白靈說有條件的時候，村裏一些人還覺得白靈過分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走在鬼門關，耽誤一會就可能死人的。
可白薇的話卻讓眾人醒悟，他們倒是忘記了三房和這兩家人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不是死仇就是好的。
「我……」陳黃氏支吾著不做聲。
「陳黃氏，你家閨女救不得了，你還是早點給送回婆家去吧。那羊水都沒了，孩子指定是保不住了，大人也是出氣多進氣少的，你還折騰個啥啊！」產婆好信的過來，自是聽到了白靈她們的對話，便出聲道：「算我白跑一趟，這接生不成也不要喜錢了。」
產婆的話，更是印證了白薇的猜測，陳黃氏哪裏是為了救閨女，分明是要賴上白靈。
可白靈聽到產婆的話之後，臉色卻忽然沉了下去，高聲道：「各位鄉親們可都聽到了，還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我現在就去看看陳靜的情況，若是能救的好，這才我便不收診費。要是我救不了陳靜，不管是陳家還是張家想要賴上我，鄉親們都是我白靈的人證。」
「好，咱們給你作證。」
白趙氏第一個開口響應，自從狗蛋的腿康復之後，白趙氏對白靈是一百個感恩和相信的。
「咱們都是生過娃的，也不怕那些事，有誰和我一起過去看看，真要是鬧到要見官，也省的冤枉白靈丫頭。咱們南山村能有個醫術好的，那可是咱們的福氣啊！」
「爹，二妹，你們先回去，給我留下幾個人就成。今天那些來幫忙的人，你們看着安排一下，不能讓人家白出力了。」白靈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便抬步朝陳大牛家的方向走去。
不少人被白趙氏後面的話說動了，自發的要跟過去做證人。
陳黃氏倒是想阻止，可想着陳靜到底是她的閨女，一咬牙便跟上去了。
然而眾人到了陳大牛家，卻見陳靜被抬到了大門口，身上蓋着一條髒的看不到眼色的破被子。
白靈立即蹲身給陳靜診脈，臉色越發的發寒。
「陳靜的脈象很弱，大晚上的沒有個避風的地方，就是好人也受不住。」白靈抬頭看向陳大牛，對這樣冷血的父親感到憎惡。
「陳靜已經嫁人了，這出門子的閨女哪有在娘家生產的，會敗壞娘家風水的。」陳大牛理直氣壯的道。
陳家的兩個兒子也是一樣的態度，就連陳黃氏也沒為閨女說話。
白靈知道這個年代有它的規矩，便也沒有打其他人家的主意，畢竟連自己親爹都容不下，又有誰會冒着晦氣的風險，幫陳靜這一把呢。
「我記着村裏有幾處破房子，咱們先把人抬過去，先擋擋風吧。」白靈略一思襯，又道：「勞煩各位嬸子多燒點熱水啥的，誰家有炭火盆，也先端過去應應急。」
村民們即便討厭陳大牛一家，可真到了人命關天的時候，又都是善良的，便紛紛應聲。
「陳靜畢竟是你們家的閨女，想要人活着，就幫忙把人抬過去，再拿一床乾淨的被子和衣裳。是這點東西重要，還是你們閨女重要，自己決定。」白靈冷聲道。
「你真的能救陳靜？」陳黃氏顫著聲問道，顯然是不相信的。
「再耽擱下去，她就只有死路一條。」白靈無語，只得出言威脅。
陳黃氏聞言，立即就朝院子裏跑去，陳大牛稍微猶豫一下，就和兩個兒子把人給抬起來，倒是沒臉大的指望村民。
白靈跟在後頭，耳朵異常靈敏的她，沒等進破院子，便聽到裏面傳來和諧的聲音。
「我草！」白靈小聲咒罵了一句，撞上這種事，少不了要有口舌，可此刻說去別的地方，只怕大家都會以為她是有意要拖死陳靜的。
在一對野鴛鴦暴露和自己的名譽之間，白靈果斷選擇後者，卻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壓低聲音對白趙氏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