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靈的矛盾
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白靈徵詢了白三樹的同意，帶着他們去看了白三樹的傷腿。
好在白三樹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是為了復原的更好，所以才讓白三樹每天除了復健的時間不準走路。
「白姑娘，若是胳膊腿徹底斷了，也能縫合嗎？」一名年輕些的軍醫，忍不住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我是說，縫合回去的話，還能和正常人一樣嗎？」
白靈略作思考，輕輕搖頭道：「若能在第一時間進行搶救，倒是可以縫合，但想恢復到正常人的程度卻不可能。且徹底斷裂的肢體，在一定時間內，神經就會壞死，也會有大量的細菌產生，很容易導致傷患丟了性命。」
白靈有空間在，倒是有幾分把握去接斷肢。
可軍中條件有限，將士們斷了手腳也是在戰場上，找回來也不一定是能用的，甚至不一定是自己的。
白靈不想釀造太多的悲劇，更不想因為一兩個人而耽誤了更多人救命的機會，只得如是道。
軍醫有些失望，但想到白靈說的話並非是絕對性，或許可行也說不定。
其他軍醫也開始提出各種問題，尤其是臟腑受傷后的手術，一向是重中之重。
白靈雖然一一解答，卻也開始質疑自己教縫合術是對是錯。
戰場上受傷者不計其數，軍醫數量卻有限，想要做大手術救人，除非軍醫的數量足夠，否則只會讓更多輕傷傷員變成重傷，甚至付出生命。
想到這裏，白靈的臉色凝重不已，直叫幾名軍醫忐忑，以為他們說錯了話，惹白靈不高興了。
「各位，大家都是醫者，救死扶傷是我們的本職，我想這也是你們會來我這裏學醫縫合術的重要原因之一，亦是我願意無償將獨門醫術傳給你們的原因。可是，我現在忽然有了疑惑，還想請各位給我解答。」
白靈做了深呼吸之後，這才看向眾人開口道。
「白姑娘請說。」眾人坐直了身子，做恭聽狀。
「戰爭是殘酷的，各位比我更能體會。不管大小戰役，必定會有傷亡。縫合術能讓人更快的癒合，甚至是能減少殘疾和死亡。可是縫合術也有最大的弱點，那便是耗時長。」
白靈整理了一下思緒，鄭重的詢問道：
「比如重傷者，一台手術下來可能需要幾個時辰，甚至更久。我想問各位，在搶救一名只剩下一口氣的傷患，和能就是十幾個甚至上百個輕傷者，你們會如何選擇？」
所有人皆是一怔，一時間竟是無法作答。
用縫合術救人，是他們學習的目的。
可軍醫不同於尋常的大夫，需要救治的傷患絕不會是一個兩個……
因為白靈的問話，場面冷寂下來，所有人都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
白靈也不勉強，坐了一會之後便讓大家去休息，第二日繼續教他們如何做手術。
其實白靈心裏清楚，若重傷者是武將，哪怕犧牲再多的士兵，軍醫們也必定要盡一切能力去救治。
可事情發生在普通士兵身上，則又是另一種情況。
幾日後，軍醫們便都告辭離去，卻都默契的沒再提及過白靈所說的那件事。
冬季的天很短，白家的事情多，每天晚上都點燈做事到酉時末，一直持續到冬月末。
「瑞雪兆豐年，明年定是個好年景。今年村裏大多數人都種了冬小麥，縣令又扶持百姓種植冬小麥的事，咱們縣的鄉親們明年都能吃飽飯了。」
一家人吃着火鍋，白三樹喝着酒，說這話的時候都是帶着笑的。
「是啊，咱們老百姓圖的就是能吃飽肚子，沒啥比這更有盼頭的了。」白柳氏也感慨道。
今年白靈釀了不少果酒，除了被段玉郎拉走的那些，都留着自己人喝。
每天晚飯的時候少喝一點，對身體很有益處。
「就是年景太好了，咱們買地可就不容易了，想當大地主可有的等了。」白薇這個財迷，開口便是和賺銀子有關的。
「咱們家附近的荒地，一直連到鄰村的都買下來了，養個幾年也都是好地了，還不是大地主？」夾了顆魚丸給白薇，白草笑道：「你呀，就是不知足。」
「我這不是窮怕了嘛。」白薇呵呵一笑，看向白靈問道：「二姐，算著日子，蕭小姐也該到京城了吧？」
「嗯，再過幾日就是她的及笄禮，這會定是忙着呢。」白靈應了一聲。
或許是女人的直覺，白靈總覺得蕭穆晴有時候看她的眼神，有點說不出的怪異。
不過蕭穆晴和白家的關係一直不錯，也沒有大小姐的架子，和白草又是合作關係，白靈便也沒有細思量過。
在蕭穆晴離開之前，白靈送給她一支玉簪做及笄禮，日後是否會再見面尚且未知，但白靈不想食言。
且蕭穆晴算是白靈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個朋友，兩人也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一家人閑話一會，便讓下人撤了桌子，各自回房歇著去了。
臘月初三，松花蛋作坊那邊便停工了，豆腐坊在初十的時候也暫時歇業。
白家一視同仁，給兩個作坊上工的人，分別發了兩塊尺頭、十個松花蛋和二斤凍豆腐、二斤豬肉。
平日裏手腳勤快的，又多給了一百文到一錢銀子不等的紅封，也是激勵大傢伙的幹活熱情。
而管事和在外跑業務（收貨和送貨的）的人，則是福利加倍，另外又給了紅包，卻沒有對外公佈。
作坊那邊停工，白家卻更忙了，除了準備年貨和禮尚往來，還要核算賬本。
按照和村裏的約定，松花蛋作坊那邊的紅利，有一部分要分給村民，還有給族裏的，這些都必須儘早算清楚，也好讓鄉親們過個富餘又安心的年。
「老宅那邊……今年年禮咋送？」白柳氏念叨完年禮的事，頭疼的問了這麼一句。
白三樹抬了一下頭，悶聲道：「該咋送咋送，不用特地想。」
「加五兩銀子吧。」白靈打算盤的手沒有停頓，開口接了一句。
「二姐，你腦子不是傻了吧？」白薇立馬錶示反對。
「咱家現在不差幾兩銀子，就當花錢買個消停，也買個名聲。」白靈淡淡的道：「也讓爹買個寬心。」
白三樹撓撓腦袋沒說話，白薇看了一眼嘟囔道：「送了也落不得好。」
白柳氏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便也不計較幾兩銀子的事，在冊子上記下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