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貨車司機

子書陌和白目娘辦理完出院手續，兩人一同離開醫院。

在醫院門口，子書陌忽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視線，他裝作若無其事地的模樣，目光掃過視線投來的方向，但見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子書陌抽了抽鼻子，聞到空氣中有種特別的香味，那種香味似曾相識，在那片香氣中，隱約傳來一陣叮噹的金屬碰撞聲，一個身影浮現在在他的腦海中。確切的說，應該是兩個身影。

但是當他仔細分辨的時候，周圍嘈雜的人群立刻將一切蹤跡給掩埋了。子書陌怔怔地四處張望了一番，卻再也沒有搜尋到任何線索。

難道真的只是錯覺了？子書陌哂笑着搖了搖頭，他有些厭煩這種自己都快要分不清的現實與幻境。

白目娘擁著貂皮大衣，一面整理小拎包一面走了過來：「怎麼？這大冬天兒的也打望美女呀？」

子書陌此時沒有心情與白目娘鬥嘴，咧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

※

二人返回家中，白目娘直接拉着子書陌進了書房，打開電腦和投影，把接下來的任務交代給了子書陌。

「明天就去？明天可是大年三十啊！」子書陌不解地眨了眨眼。

白目娘雙眼一翻，用看傻瓜的神情看着子書陌：「嘁！要不這樣輕鬆的高價活兒能落到你頭上！？」

子書陌眯起眼睛，轉念一想：就由得這女人囂張些時候吧，畢竟關於自己記憶的一切似乎只有她最清楚，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與她一般見識。而且她說的也不無道理，若是沒有她牽線搭橋，自己還沒地兒接活兒呢。

白目娘將資料發送到子書陌的手機上，又叮囑了一遍，讓他不要遲到。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你知不知道我手機上這張照片是哪個酒吧？」子書陌說着，將手機上那張自己醉倒的照片拿給白目娘看。

不出所料，白目娘翻了個白眼：「我哪兒知道！明天還要早起！快點兒去睡了！」

子書陌巴不得趕緊走，這白目娘好看是好看，可是怎麼都讓他覺得是個禍害，若不是有求於她，真是恨不能有多遠躲多遠。

※

翌日晨時，子書陌隱約聽到一陣聲響，慌忙起身瞧了一下時間，才四點鐘！但是距離任務約定的時間卻只剩下一個小時了！

子書陌慌忙梳洗一番，換上了一件煙灰色的套頭衫，下身穿着一條雪花磨舊牛仔褲，挑了一件棉質的黑色加絨衝鋒衣，將耳機掛在脖子上，抓起手機，背上背包衝出了房間。

剛走出房間就聞到一股奶香味，下樓來到餐廳一瞧，桌上擺放着熱氣騰騰的早點，一旁還有一個軍綠色迷彩帆布口袋，下面壓着一張字條：

「吃完早點趕緊上路，敢吵醒我就吃了你！袋子你帶着，路上可能用得着。」

這張字條上的字跡龍飛鳳舞，子書陌一面吃早點一面看，好半天才看明白寫的什麼。

沒想到這個白目娘竟然還會這麼早起給自己做早點，子書陌忽然覺得心中有一股暖意流過。

匆匆吃過早點，伸手抓起桌上的帆布口袋，沒想到口袋意外的有些沉，也不知道裏面都裝了些什麼鬼東西。眼看着時間來不及了，子書陌拎着背包跑了出去。

※

清晨五點，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之時，五環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公路旁站着一名頭戴耳機的黑衣男子，此人正是子書陌。

空蕩蕩的公路旁，寒風習習，來往車輛極少，他不由得將衣領豎起，將兜帽套在了頭上，伸著脖子張望着。

按照之前的資料顯示，他需要在這裏等待一輛尾號153的廂式貨車。

子書陌不時地瞧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隨着耳機里傳來的音樂節奏來回地跺着腳。

忽然一聲汽笛聲響起，子書陌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一輛黑色的大貨車朝着他駛了過來，帶着呼嘯在他身旁驟然停下。

車窗搖下來，一名年輕人從車裏探出頭來。

此人剪了一個陰陽頭，頭髮染得五顏六色，伸著的脖頸上露出了彩色的紋身，左邊耳朵約莫扎了四五個耳洞，戴着一堆貌似尖銳的精鋼耳釘。乍看之下雌雄莫辨，即便說話的聲音也讓人聽不出是男是女。

「你就是子書陌吧？上車！」

子書陌取下頭上的耳機掛在脖子上，猶豫着點點頭，探頭又確認了一下車牌號，這才跳上了這輛大貨車的副駕。

車內一股濃濃的煙味，嗆得子書陌直皺眉頭。扭頭打量了一下這名司機，見他長得頗為清奇，眉毛淡的幾乎看不見，消瘦的面頰令顴骨看起來比平常人要高一些。

眼睛是他整個臉上最為突出的部分，與他五顏六色的髮型不同，他有一雙烏黑的杏眼，只是眼角微微有些下垂，看起來少了俏皮多了兇悍，深陷的眼眶讓他有種自帶黑眼圈的效果。

大約是因為抽煙等習慣，他的皮膚看起來不是特別好，但是可以確定，以他看起來的二十多歲的年齡來看，他的上唇下顎的皮膚沒有一絲長鬍子的跡象，脖子上也沒有喉結，這讓子書陌確信她應該是一名女性。

她穿着一身鑲著銅質鉚釘的黑色緊身皮衣，一雙黑色的鉚釘機車靴，從頭到腳給人一種感覺，用一個特別俗的字就能形容「酷」。

似乎察覺到子書陌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戴着半截皮手套的手從駕駛台上抓起了一包香煙，隨手甩給子書陌。

子書陌接住香煙看了看，見包裝上印着一個破破爛爛的肺葉，上面還用巨大英文字寫着「吸煙有害健康」。

一面要恐嚇吸煙者，一面又要賣，這真是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子書陌哂笑了一下，說道：「謝謝，我不抽煙。還沒請教你貴姓？」

「嘖！貴什麼姓！？拽什麼文啊！？叫我鳳哥兒或者煙槍就行了！」鳳哥兒說着一把抓過子書陌手上的煙盒，毫不掩飾臉上嫌棄的神情，跟着一手掛住方向盤，一手抽出一支煙點上。動作行雲流水，看着有種老江湖的感覺。

噴出的香煙一個不慎熏到了自己的眼睛，鳳哥不覺皺起了半張臉，呲牙咧嘴地眯起一隻眼睛瞅了瞅子書陌，奇道：「瞧你一副學生模樣，第一次跑車？」

子書陌想了想，笑着點點頭，沒有回答。

「嘁，菜鳥啊！你也算是走運，要不是趕着過節，這種活兒也輪不到你！」鳳哥叼著煙，打開車窗往窗外彈煙灰，煙灰隨風倒灌進車裏，瞧得子書陌愁眉不展。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子書陌打開了白目娘為他準備的那個帆布袋，一看之下被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