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崩潰

葉小凡看到蘇清玥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頓時就緊張的湊了上去。

「叔叔阿姨去哪了，怎麼臉色突然這麼不好？」葉小凡擔心道。

「送我去一趟市醫院。」蘇清玥一臉焦急，直接朝着門口的方向跑了出去。

葉小凡顧不上多問，立刻從身後追了上去，兩人開車前往市醫院的時候，蘇清玥才短暫的敘述了方才的電話內容。

在電話里蘇德天跟蘇清玥說蘇媽媽今早突然身體不舒服，現在正在醫院做檢查呢，本來蘇爸爸還想給蘇清玥打電話通知一下的，但是蘇媽媽那邊不讓，說她沒有什麼事情。

而蘇爸爸因為在外地出差呢，也不能及時的趕回來，蘇清玥知道這個消息后也是十分的擔心。

「就是一個簡單的身體檢查，不要擔心了，阿姨一定沒什麼事的。」葉小凡看見蘇清玥一臉緊張，立刻在一旁安慰道。

其實人去醫院也是正常的，畢竟誰沒有個小病呢，只不過蘇清玥心裏卻有些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覺，一顆心也是突然懸了起來，像是預感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沒事，我還好，你專心開車吧。」蘇清玥淡淡道，儘管表面上裝出一副不用擔心的樣子，但整個人還是不時的揉着額頭，狀態明顯不是很好。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原本以為回到江城可以放鬆一下，可是一回到家就接到這樣的消息，對於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蘇清玥一直在超負荷的承受着太多的壓力。

葉小凡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蘇清玥，只能儘快開車去醫院那邊，等到確定蘇媽媽沒有事情后也能讓蘇清玥放下心來。

大概十幾分鐘后，車子停在醫院外，蘇清玥立刻下車朝着門診中心跑去，葉小凡也顧不上停車，立刻從身後追了上去。

在前台問了蘇媽媽的信息后，兩人來到一處病房，而這時候一個醫生恰好從病房裏走出來，看見有人過來后，便開口問道。

「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病人方才暈倒了，我們給她辦理了晉級入院手續，現在病人在裏面......」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清玥臉色一變，立刻朝着病房沖了進去。

葉小凡順着門縫看到了昏迷的蘇媽媽，頓時眉頭也是緊鎖起來，看樣子情況要比想像的更糟糕，這下葉小凡的心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你是病人的什麼人？」醫生被蘇清玥的舉動弄得愣了一下，隨即轉頭看向了葉小凡。

「我是......我是她兒子，醫生，病人什麼情況麻煩你告訴我吧。」葉小凡想了想，開口說道。

「咱們借一步說話吧。」醫生看了一眼葉小凡道。

聽到醫生這麼說，葉小凡的心裏也是猛然一沉，雖然他沒經歷過這重事情，但是也知道電視和電影上一般醫生說這種話的時候，病人的病情就是不樂觀的情況。

葉小凡緩了緩神，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跟着醫生走到了走廊的樓道口通道口的方向。

「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你要有個心裏準備......」醫生盡量委婉的跟葉小凡開口說道。

聽見醫生的話，葉小凡心裏再次一沉，儘管早就有了心裏準備，但是在聽到醫生的話后，他還是有些恍惚起來。

「醫生，蘇阿姨......我媽媽到底得了什麼病，她平時身體一直很健康的啊。」葉小凡表情凝重道。

「有些病症是不會輕易的對機體造成嚴重的影響，而機體一旦產生病症時，就是情況十分危急的時候了，我這麼說你能懂嗎？」醫生試探的問道。

「醫生，到底是什麼病您就直說吧，我根本不懂醫學。」葉小凡急切的問道。

醫生嘆了一口氣，望着葉小凡那緊張的眼，默默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方才我們取到了患者的檢測報告，根據我的經驗以及病症的分析，我基本已經斷定病人得的是胰腺癌......」

聽到醫生的這番話，葉小凡如遭晴天霹靂，就算是他不懂醫學，但是癌症這個病他還是知道的，作為幾大最為難以攻克解決的疾病，幾乎在任何情況下都是談之色變的。

「胰腺癌在癌症中是不易治療的，這還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病人現在已經進入晚期，就算經過治療，對於生命的維繫也不過就是屈指可數的天數了，我的建議是讓病人沒有痛苦，安安靜靜的走完最後一程。」醫生嘆了一口氣，儘管是見慣了死亡，可是每次面對患者和家屬那無助的眼神時，他們的內心都是飽受煎熬的。

「醫生，我想請教一下治療這方面病症的最權威的專家在哪裏，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能放棄。」葉小凡激動的抓着醫生的手腕道。

「這種情況下，手術成功的幾率已經微乎其微，就算真的有奇迹，手術能夠成功的話，也只有幾年的壽命，倒不如陪着患者走完最後一程，了卻她未了的心愿，這是我從醫三十年，給出的最理性的建議。」醫生語氣沉重道。

葉小凡的臉色一陣慘白，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蘇媽媽會得了這重病，本以為一切可以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沒想到剛一回江城就得到了這麼壞的一個消息。

「醫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葉小凡的眼圈泛紅，對於他而言，蘇媽媽就是他的親人，他怎麼能忍心看着這一切發生而無能為力。

「沒有辦法了，實在是太晚了，如果病人能早點來醫院檢查就好了，其實平時生活中病人應該會有一些輕微的表現的，只不過這種情況容易被忽略，這也是我們醫生無能為力的事情。」醫生嘆了一口氣道。

葉小凡一瞬間如墜冰潭，直到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金錢並不是萬能的，在生老病死面前，就算有再多的錢也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葉小凡望着醫生漸漸離去的背影，眼淚一瞬間就忍不住的奪眶而出，他蹲在地上，無助而又痛苦的抱住了頭。

雖然和蘇媽媽只認識了兩年的時間，但是每一次和蘇媽媽見面，他都能感受到蘇媽媽的關懷，在葉小凡心裏，也真的把蘇媽媽當成自己另外一個母親。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如何把這樣的事實告訴蘇清玥。

他不敢想像蘇清玥在知道這件事後，原本就重壓下的她是不是就會徹底崩潰。

也就是在葉小凡站起身盡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時，在他身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碎裂聲。

一個水壺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是那麼的清晰。

葉小凡轉過頭，望着紅着眼眶失神的僵在原地的蘇清玥，整個人直接傻眼了。

「蘇清玥......」

葉小凡望着蘇清玥，不知道蘇清玥什麼時候出現的，但是他明白，自己方才和醫生的談話，蘇清玥一定是聽到了。

兩人相隔數米，誰也沒有在向前一步，但是彼此的眼眶全都是紅著的。

突然的打擊實在太令人措手不及，兩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對於他們而言，這就是晴天霹靂的噩耗。

在沉默良久之後，葉小凡緩緩朝着蘇清玥走去，一臉心疼的望着一臉淚水的蘇清玥。

「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阿姨有事的，你相信我......」葉小凡鄭重道。

蘇清玥沉默數秒，紅著的眼眶漸漸轉向葉小凡，一直以來，她都是那麼的堅強，是一個特別的女孩。

但是這一刻，她突然撐不住了，整個人直接衝進了葉小凡的懷裏，緊緊的將葉小凡抱住。

在連續的打擊下，蘇清玥真的崩潰了。

這個堅強樂觀的女孩，終於將自己最為脆弱的一面表露出來。

葉小凡沒有再說什麼安慰蘇清玥的話，只是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這個時候，一個肩膀對於蘇清玥而言，就是最堅強的依靠。

這種狀態下大概持續了三分鐘，蘇清玥輕輕從葉小凡的懷裏移開身子，擦了擦紅腫的眼睛。

「我去買水壺，你進去陪我媽聊聊天吧，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她。」蘇清玥很快恢復鎮定，亦如葉小凡認識的那個她一樣。

看見蘇清玥這樣，葉小凡心裏倍加心疼，但是他知道，這一刻他無論說什麼也沒有用，只能默默的守在蘇清玥的身旁。

葉小凡在蘇清玥走後，轉身也進了病房。

推開門的一瞬間，葉小凡立刻擠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來。

「小凡，你也過來了啊，瞧阿姨這身體，你們好不容易回來的，沒給你們做好飯菜不說，還凈給你們添麻煩了。」蘇媽媽一臉自責道。

「阿姨，您別這麼說，生病這事也不是您能左右的，等您養好身體，我在去您家作客。」葉小凡笑道。

「唉，人老了啊，毛病就多了，方才你見到醫生了吧，他說我這是什麼毛病沒？」蘇媽媽開口問道。

「沒事，就說您身體長了一個良性的腫瘤，可能需要做個小手術，您不用擔心。」葉小凡開口道。

「好在我們的清玥也長大了，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事，我也不用擔心她了。」蘇媽媽突然攥住葉小凡的手，不是很有精神的目光緊緊的打量著葉小凡來。

「小凡，其實阿姨能看出來，你是喜歡清玥的，對吧？」蘇媽媽笑着問道。

被蘇媽媽這麼一問，葉小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阿姨，您眼睛真厲害，我確實從高中的時候就喜歡蘇清玥，只不過一直被她拒絕，您女兒太優秀了，哪個男生能不喜歡呢。」葉小凡苦笑道。

「其實我看的出來，清玥那丫頭對你也是有意思的。」蘇媽媽笑道。

「阿姨，您就別說笑了，蘇清玥煩我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喜歡我。」葉小凡自嘲道。

「我這個當媽的肯定比你了解我的女兒，只不過在她心裏有心結，我相信等她放下心結后，你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而且阿姨也喜歡你，阿姨相信清玥要是真的能嫁給你，她也一定會幸福的。」蘇媽媽緊緊的攥著葉小凡的手，目光依舊是那般慈愛。

葉小凡的眼眶一熱，眼淚險些止不住的就要落下來。

為什麼老天偏偏喜歡對善良的人這麼殘忍，蘇媽媽這麼善良的女人，為什麼要遭遇這樣的苦難？

「小凡，要是有一天阿姨不在了，你會替我照顧好清玥嗎？」蘇媽媽見葉小凡不語，熾熱的目光再次迎了上來。

葉小凡望着蘇媽媽的目光，心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難道蘇媽媽已經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