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傷感與分離
很遺憾,那顆僥倖的心並未能維持很久。
遠處,緩緩走來一位年邁的老者。他看起來很老,但實際上只比白鈴大了兩歲。
雪白的長發,雪白的鬍鬚,令白鈴怎麼也叫不出「哥哥」兩個字。
白虎看白鈴的眼神更是尷尬到了極點。這一對兄妹僅僅是分開了數月,卻如同穿越了時空,一個已年近百歲,一個仍是少女。
時光,似乎是捨不得在白鈴的臉蛋兒上留下痕迹,而對白虎似乎又有些過分的殘忍。而這,事實上又與時光何關呢?
白虎沉重的心緩緩下墜,彷彿沒有盡頭,找不到着陸點。
白鈴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沒有問他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反而是詢問一個大惡人的下落。
「獨孤大哥呢?他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沒有……」
簡單的兩個字,令白鈴倍感絕望。
「他會去哪兒呢?」
「撒哈拉去找他了,不過……」
「不過什麼?」
白虎沒有回答,反而將目光轉向段文橫。
段文橫並沒有迴避他的目光,森冷眼神,死死的投向白虎,問道:「你是在提防我?哏……」他不屑的轉過身去。
白虎對白鈴道:「妹妹,咱們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吧?」
白鈴點了點頭,道:「可是獨孤大哥他不見了。」
白虎淡淡的道:「他不過是在為自己的事業奮鬥罷了,我們趕快動身回中原吧!大哥還在等著咱們呢!」
白鈴憂鬱的目光里充滿了淚花,道:「不,我要等獨孤大哥一起走,咱們一起回中原。」
白虎道:「你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了嗎?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為什麼不趕快離開?難道是在等邪皇教的人把它再搶回去?」
白鈴低頭從懷裏拿出竹筒,遞給白虎道:「哥哥,你先走吧!回去替我向大哥問個好,就說祝他早日康復,練成絕世神功。」
白虎毫不猶豫的接過秘籍,隨後雙手又不住的顫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拿到了,我終於拿到了,這就是傳說中可以修改命運的秘籍,哈哈……我得到了。」
他痴痴的望着天空,內心如潮水般翻湧。
許久-白鈴道:「二哥,你路上多加小心。」
白虎這時目光才回到白鈴的身上,道:「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白鈴點了點頭,道:「我要去找獨孤大哥。」
白虎撇著嘴,冷笑了一聲,道:「呵呵,好吧!看來你是對那個大惡人動了真情,好、好,我不阻攔你,不過你別忘了,我們家的血海深仇,不是我一個人的仇。」
他說完,想要來一個瀟灑的轉身,然後撇下白鈴,獨自踏上歸途。只可惜他剛一轉身,就被一個渾厚的聲音呵住。
段文橫漫不經心的轉過身,冷冷的恐嚇道:「你剛才說誰是大惡人?」
他的話不急,一字一頓。
白虎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秘籍雖然在自己手上,可他還沒有修鍊成《奪天術》。多少個夜晚,他曾渴望着這本秘籍,可得到了,他又怕這秘籍不靈,靈了,又怕沒機會去練。
白虎歪著頭,小心翼翼的看向段文橫,手上微微用力,握緊竹筒,額頭上不知不覺冒出幾滴冷汗,道:「我剛剛是在說、說獨孤焱。」
白鈴不認得段文橫,但她見獨孤焱一句話,就能令他來救自己,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這時二哥說獨孤焱的不是,他自然也不愛聽。
段文橫接着道:「你說什麼?你說他是大惡人?」
白鈴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雖然段文橫看起來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但說話的語氣明顯已加重。尤其是那個「大」字。
白虎當然也察覺得到,因此心裏不禁生出一絲寒意,他極力的控制着自己,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我、我說錯了,他是大好人……」
白鈴忙着接道:「我二哥他不識好歹,求您不要和他計較好嗎?」
段文橫冷笑一聲,目光移向白鈴,見她生的貌美,冰雪善良,不忍心再發怒,只是對着白虎喝道:「記着,小子,大惡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段文橫……其餘的都只能算是小惡人。」
「段文橫」三個字,中原武林很少有人不知。白虎白鈴均是一愣,白鈴心道:「他果然如傳說的一樣,像一個殺戮的機器。」
白虎卻暗自好笑:「想不到這世上還有掙着做惡人的。」殊不知在段文橫的心裏,早已將他看的輕如鴻毛。
一個貪生怕死之輩,縱然練成絕世神功,也不會強到哪裏去。
他對白鈴倒是有了幾分好感,心道:「這姑娘很重情意,有點像當年的她,也不枉獨孤焱捨命幫她一回。」
白鈴道:「二哥你快走吧,等我一找到獨孤大哥,就立馬追過去,說不定還會趕在你前面回去呢!」
白鈴這話連自己都不信,白虎卻信了,他連連點頭,道:「那好那好,我就先行一步了,這位大惡人,您多保重。」說完快步向遠處走去。
段文橫心裏暗自發笑,他笑白鈴太過執著,也笑白虎太過天真。
白鈴轉過身向著段文橫深鞠一躬,道:「謝謝你了,你和他雖然同被稱為『惡人』,不過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段文橫道:「什麼區別?」
「您比他更冷酷,他很溫柔。」
段文橫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準備去哪裏找他?」
白鈴道:「當然是另一個出口。」
段文橫沒有多說,徑直的向白虎來時的方向走去。地上有他的腳印,只要逆着腳印行走,就會去往地王洞。
黃沙掩埋了這裏的一切,白虎的腳印已到了盡頭,盡頭有兩個人的腳印,其中一個顯然是撒哈拉的。
黃沙凹進去的地方,吐出幾塊石頭,這裏曾有過一個石洞,不過黃沙已將其掩埋。
白鈴哭着奔過去,沒有什麼會比這更令她絕望。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被滅門的夜晚,心情還是一樣的沉痛。
「獨孤大哥,你在哪兒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和我一起?」
此刻,她真想鑽進幾千米的沙土之下,與他廝守在一起,哪怕永遠也見不到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