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公子的難言之隱

寧無憾跨進府邸就看到院子裏洋溢着的喜慶，他剛準備從側門進去，就被傭人傳話，說是他爹在正堂等他。

寧無為看到他進來，起身很熱情的迎過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弟弟，笑着誇獎道：「幾年沒見，無憾弟弟成熟了不少啊。」

他的這番熱情倒讓寧無憾有點不自在，幾年沒見他已經不再是昔日張揚跋扈的樣子，接人待物倒變得老練世故。

尋思著哥哥這幾年去甘州歷練，難道心性都改變了？之前在家，他折磨寧無憾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這會兒若真是看起來這樣，倒讓寧無憾有幾分不自在。

「快坐下，吃飯。」寧大人看人都齊了，便吩咐道。

寧無憾被寧無為拉到身邊坐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讓他頓時有點恍惚，眼前的一切真實卻又遙遠。

「無為，你在甘州歷練三年，雖無功績，但也沒有犯啥過錯。」寧大人雖然沒去甘州，但兒子在那裏的幾年，他也沒少在當地官員那裏了解到情況。他對他沒什麼大的期望，只是希望經此歷練，他的性子能沉穩一點。

「老爺這是哪裏的話，無為在甘州可沒少吃苦，那蠻荒之地能做出什麼啊，依我看他這樣就算有功。」寧夫人見寧大人並沒誇獎兒子，便忍不住接過話來。

她這幾年可沒少托娘家往甘州給兒子送銀子，寧大人知道她愛子心切，所以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只是偶爾從當地官員的書信中知曉。

「好了，人都回來了，你就別只顧著護他了。」寧大人止住了夫人的誇讚之詞，他看向寧無為，「收拾下，明日就來刑部報到吧。」

寧無為聞言一愣，這番話倒不在他預期。他原以為父親會上書給自己討要一官半職，他也好世襲了爵位另立府邸。可這話似乎沒那意思，而且還要被父親放在眼皮子底下。那倒還不如在甘州，雖然條件不比盛京，但至少自在。

寧夫人當然看出了兒子的心思，她不等寧無為回答，就圓場：「這三年沒回家了，剛回來着急去什麼刑部啊，還是在家好好休養些日子，再從長計議。」

見寧大人面色沉下來，寧無憾看了母親一眼，順着他爹的話回復道：「爹說得是，男子漢大丈夫，眼下正是需要建功立業的時候，我明日就隨父親大人去刑部報到吧。」

寧夫人正準備阻止，卻看到兒子朝她使了眼色，便坐了下來。她心裏盤算著，若寧大人不給力，她自己也會從娘家尋得幫助，在自己尚有餘力的時候給兒子謀划好仕途。

寧無憾倒覺得自己像個外人，他默默吃着飯菜，不參與他們的交談中來。

倒是他多年不見的哥哥，對他寒暄了一番近況，知道他並無任何建樹，而每天流連在煙花之地，便不再跟他攀談。他也識趣，儘早退回了自己房裏。

寧夫人在飯桌上不解兒子的意思，飯後她便拉着他問了幾句。可寧無為卻有自己的計劃，他問了母親：「父親大人似乎心事重重，是刑部遇到什麼難辦的案子了嗎？」

「唉，你爹不就那個性子，這宮裏都說話了，太后壽辰大赦天下，你爹偏偏要對那個何倫道人的命案追查到底……」寧夫人嘆了口氣，她的確覺得寧大人有點自討苦吃。

寧無為想到自己在瓜州遇到的人，他頓時覺得機會就在眼前，自己也該轉運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趕緊去了書房，看到寧大人正在那裏坐着閉目養神。他猶豫着邁進書房，正好跟父親對上眼神：「吾兒過來有什麼事嗎？」

寧無為見狀，決定把瓜州遇到的事情跟他交代一下。

寧大人聞言倒並沒有驚詫，他反而叮囑寧無為，京城各方勢力都很複雜，讓他低調行事，不要參與其中。

寧無為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他也深深感到自己和父親不一樣的處事方式，他也並不願意聽從他的安排。

寧大人離開府邸，去了刑部。他連夜安排暗使前往瓜州，無論虛實，他都不放過任何線索。

暗使連夜快馬加鞭，趕赴瓜州，按照寧無為的信息，往客棧探去。卻發現閣樓上的廂房已經人去樓空。

小二也納悶，一柱香的功夫怎麼人忽然離開了。暗使摸了摸茶壺，餘溫還在，看來這裏的人並非普通百姓人家。

雖然暗使沒有把人順利帶回盛京，但按照寧無為說的，他推測這閣樓里的長者應該就是何倫道人，他並沒有死。

他當日便差官方打開了何倫道人的棺木，證據早就搜集到，只是缺一個對外公佈的時機，眼下為了尋找真正的何倫道人，必須開棺以證明裏面的屍身並非他。

盛京城和周邊郡縣很快貼滿了告示，並且宣告了重金懸賞知情人。

寧無為對他父親大人這個做法非常不滿，雖然他跟從他在刑部打雜，但這回來沒幾日，他對父親的意見卻越來越大。

入夜時分，他見寧大人這又是要住在刑部的感覺，他不想再陪父親耗著，便找了個理由回寧府了。

街角處他被人忽然拉進了巷尾：「你父親已經下令全境尋人了，是你泄露的消息吧？」

寧無為被人短刀抵住了後背，嚇得不敢說話了。他扭頭瞟了過去，看到是客棧的那位男子：「誤會了，大哥，誤會......」

那男子鬆開他，寧無為趕緊問道：「何倫道人可還安好？」

「我已經把他安排好了，暫時安全。」男子語氣生硬。他們早就算好了，在瓜州那日就是故意泄露給寧無為，當然也是因為他父親就是刑部寧大人。

「我爹他太頑固，非要這麼辦。不過別急，我不是這樣，你給我些時日，我會安排好.......」寧無為額頭冒出了汗珠。

男子見狀，再次給他拋了誘餌：「這樣，我們也沒什麼過錯，只是目前送何倫道人去刑部實在得不償失，何倫道人與前段時間南廟的神秘畫卷有關，如果能容幾天，等宮裏開始尋他的時候，你再把何倫道人交出來，將會是你立功的機會。」

寧無為聽到這麼明顯又誘人的機會，不覺警惕了幾分：「我憑什麼相信你？」

「因為我們是一類人，我們未來還會有共同的利益，公子要走的陽光大道，我們可以替你鋪平。」男子承諾著。

見寧無為沉默了，他便以退為進道：「你不用立刻回復我，明日此時，我在此處等你，若想好了，我們可以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