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決心追查到底

寧大人派出去的人，都沒有得到有價值的線索。華木元主使也沒有任何消息，就像他半年前忽然出使外域一樣，讓他覺得蹊蹺。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背後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或者有什麼更大的目標沒有浮出水面，而何倫道人的被害只是引子而已。

於是他從官方傳話淺溪谷，準備開棺驗屍。消息一放出來，肖敏亮就跑來找他。

「寧大人，何倫道人昔日在淺溪谷一帶深得人心，周邊村民平日三病兩痛都是何倫道人施予藥材接濟，所以開棺一事還請從長計議啊。」肖敏亮語重心長，一番話倒不無道理。

寧大人點點頭：「肖副使言之有理，只可惜本案到目前為止還沒結案，本官也是壓力很大，開棺驗屍實屬無奈之舉。」

「這太后不都藉著壽宴大赦天下了嘛，寧大人順水推舟即可。這人死不能復生，早日蓋棺定論對大家都好。」肖敏亮態度很誠懇，雖然他的話顯露了做事的態度，但他似乎並不在意。

「話是這麼說，可這案子可不是普通的毒殺那麼簡單。」寧大人慾言又止，故意拿話點他。

肖敏亮心裏一驚，他沉默了片刻，藉著喝口茶的功夫琢磨著寧大人話里的意思。他心裏當然明白自己做過什麼，只是各為其主罷了。

「肖大人怎麼不說話，你可有什麼看法，不妨說來聽聽，也許有新的方向，倒不至於到開棺那一步。」寧大人繼續試探他。

「寧大人英明神武，您尚且如此，更何況我等卑微閑臣。」肖敏亮故意嘆了口氣，「我只是痛惜啊，我這好不容易從淺溪灘治理中獲得的民心，很可能就要因為開棺驗屍而付之東流了。」

寧大人知道他對自己有所隱瞞，只是他到底在替誰隱瞞。眼下他斷然不會再說什麼，他來也是在試探他開棺驗屍的決心。

送走肖敏亮后，他立刻找了暗使密切監視他的行蹤。

幻櫟得到消息，很快也到了刑部。他倒是支持開棺驗屍，雖然他不能提望風樓，但他這幾日細細琢磨著，倒越發覺得棺木應該很早就被人打開過。

他甚至懷疑當初自己一時心急，落入瞭望風樓的圈套。那柳葉桃之毒，或許是他們故意製造的證據。他們似乎料到了自己會去找他們，那何倫道人的死，難道是個局？

寧大人看出幻櫟心事重重的樣子，其實他當時初審何倫道人案子的時候，的確有點懶政。當時鏡彧插手，幻櫟也緊追不捨。他知道這背後是宮裏和丞相府的勢力，兩邊都不能得罪，所以他當時並沒有積極去處理這個案件，而是想看看這兩個少年會怎麼查辦案子，自己只需順水推舟即可。

但是，當幻櫟查到西西中毒，並且找到何倫道人為柳葉桃之毒的那一刻，他頓時對這個少年刮目相看。

但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他卻覺得這件事情並非這麼簡單。自己辦案多年，尚且沒有想到的地方，幻櫟一個少年郎又怎麼會有如此的經驗。

他相信他，但他更擔心的是有人因此利用他。

於是趁著西西下葬的機會，他悄悄讓暗衛打開棺蓋，當時他就發現棺蓋在這之前被人打開過。所以即便太后壽辰大赦天下，他也想把這個案子追查到底。

「你怎麼看？」寧大人問幻櫟道。

幻櫟看了一眼四下，低聲附耳道：「我有個猜測，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寧大人環顧四周，支開了屋裏的人，他看着幻櫟：「幻大人少年英雄，你有何想法不妨直說。」

幻櫟點點頭：「何倫道人會不會根本沒有死？」

寧大人聞言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是沒有這樣的推測，只是被人同樣猜想，他不禁更加確認了幾分。他拉住幻櫟，湊近他問道：「你可有線索？」

「我只是覺得柳葉桃之毒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證據，為了掩蓋事實。而投毒之人卻沒想到，何倫道人身上那枚普通的烏木吊墜是太後宮里的物件，反而讓人看出了紕漏。」幻櫟仔細回顧著自己的推測。

寧大人聽着幻櫟的推測，他看出他縝密的邏輯。他眉間偶爾露出的一絲陰鬱，讓他覺得有幾分像某個人，他竟然想起了前幾日那幅畫像，頓時搖搖頭，自嘆自己累糊塗了。

幻櫟剛出刑部，暗使就送來消息，說是肖敏亮去找了柳夫人。他尋思著，肖敏亮心繫開棺驗屍的事情，難道還有心思去找柳夫人溫存。他想到柳夫人背後的祈王，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他不敢往深了揣測。

寧夫人差人來找他回府，說是世子回了。

三年未見，再看到寧無為，寧大人感嘆了句：「吾兒大了。」

寧無為知道這次回來還得仰仗他爹給他討要個好職位，他也想自立門府，成就一番事業。看着寧大人臉色疲憊，他貼心話倒是一句接着一句。

寧夫人在身邊一個勁誇讚著兒子。

寧無憾沒有回來，他刻意迴避著。

寧無為擺出一副替父分憂的樣子，寧夫人便在一旁嘮叨著，其中提到了何倫道人的案子讓人心焦的事情。他頓時覺得這個名號特別熟悉，想起前日在瓜州客棧見到的長者。

他差點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可瞧見父親對他的態度並沒有因為三年未見，而多改觀，他便忍着沒有說。而是從母親嘴裏聽到了更多，關於何倫道人案子的一些信息。

他問起了寧無憾，他從小就捉弄他，欺負他，這會兒想着三年沒見，也不知道他現在有什麼變化。

寧夫人撇撇嘴：「他呀，不整天待在怡紅院，跟那幫姑娘寫詞作賦的，別提了。」

「也不能以偏概全，今後無為在家，這無憾一會兒回家，夫人也要待他公平點。」寧大人說了句公道話。

「噢，這弟弟辭賦的水平可該長進了？」寧無為聞言問道。

下人們聽到話沒忍住插了句嘴：「公子的詞都傳宮裏了，據說皇上都誇讚了。」

寧夫人瞪了丫頭一樣，那丫頭趕緊收了口。

寧無為倒是很有興趣：「弟弟作的何詞如此廣為流傳？」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寧夫人倒是念了幾句。

「的確是好詞啊。」寧無為誇讚著，他餘光瞟向父親，卻見他臉色嚴肅。

「行了，這些就別在家裏念叨了。」他呵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