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婚期將近，失足落水

婚期定在三個月後，幻櫟的一顆心總算安定了。可他在太后那裏無意發現了烏木吊墜，總像再哪裏見過見過。可烏木的雕刻，在盛京城的大戶人家，卻是很常見的。

花有若開始在慈寧宮倒數着日子，她經常在園子裏翻出幻櫟的書信，那是她心裏柔軟的念想。鏡彧的那些湯藥對她的記憶沒有任何幫助，他自己失憶症還沒好，想來那些上好的藥材御醫都給他用過。

從何倫道人的案子中脫身出來，她已經不再糾結於過去。她經歷這麼多，卻得到了幻櫟無條件的愛，她很滿足。

鏡彧在知道他們的婚期后，有幾日不來慈寧宮，他矛盾又糾結。寧無憾跟他之間，自從被花有若醉酒直言挑明了身份后，關係更貼近了。這幾日，鏡彧便時常和寧無憾在怡紅院飲酒聽曲。

雲妙兒進宮找不到鏡彧，便去慈寧宮拜見太后了，其實也是想探探鏡彧在不在。自從花有若被太后帶進宮裏來，雲妙兒的心就一刻沒有安寧。她打點的宮人給她送去的都不是她想聽到的消息，只是前幾日太后把花有若婚期定下來，她這顆心才稍稍安定點。

拜見完太后，她並沒有急着離去。她看到慈寧宮的院子已經煥然一新，到處的亭台樓閣都佈置得井井有條，花園裏花團錦簇，彩蝶飛舞。剛在跟太后的寒暄中，她聽得出太后非常喜歡花有若。

而這些卻只能讓她心裏更生嫉恨。有些人見着第一眼，就埋下嫉妒的種子。

她生下來就被祖爺爺當作掌中寶呵護著長大，也合了皇后眼緣，所以她經常自由出入皇宮，跟鏡彧更是青梅竹馬。

只是鏡彧自從去淺溪谷辦事，在華木元主使那裏無意見到花有若，就經常往淺溪谷跑。盛京城更是傳言，花有若天資絕色。雲妙兒雖沒見過她，但她骨子裏瞧不起市井之鄉的民女。哪怕花有若師從華木元，在草本藥材這個領域，連御醫院也經常過來請教。但在雲妙兒眼裏也都是鄉野村姑，根本不可以與她們世家女子相提並論。

雲妙兒在園子裏徘徊著，抬頭遠看過去，隱約看到池塘旁邊的石凳上坐着一人。她走近過去，看到花有若低頭看着信卷，她手托香腮，神情嬌羞。

雲妙兒從她肩頭探過去，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書信。花有若受驚地立刻起身，卻見雲妙兒一手拽著信，一手指着她呵斥道：「哼，你這個不要臉的民女，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

花有若臉色沉下來，她被面前這個咄咄逼人的女子屢次挑釁，此刻她不想跟她爭辯，只想着拿回她手裏的信。

雲妙兒見她朝自己撲過來，更是雙手高高舉起信，抬腿試圖踹開她。

花有若只顧著把幻櫟給她寫的信件拿回來，卻不料被雲妙兒踢了一腳，她本就往前傾斜的身子忽然受力往後跌去，而腳后正是池塘邊堆砌的圓石。下過雨的天，石頭上本就佈滿青苔，她腳後跟就順着圓石滑到了池塘里。

她舉着手裏的信紙，撲騰在水裏。雲妙兒見勢不妙，趕緊跑開了：「不怪我啊，你自己摔進去的……」

出院門的時候撞見了正迎面進來的鏡彧，他看她慌張的神經，嘴裏碎碎念念著。他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他快步跑過去，卻只看到花有若掙扎在池塘上的頭。他躍過石凳，縱身跳入池塘。

水很快淹沒了他們，宮女們開始在岸上呼喊著，侍衛也趕過來。

花有若護著信件，越掙扎越被水淹沒，她仰頭呼吸的一刻水立刻灌入口鼻，頭也磕到水中的巨石雕塑上。她很快失去知覺，身體快速沉向池底。

鏡彧睜開眼睛在水裏尋找她，池塘並不大，下過雨了水位較平日高些。這宮裏的池塘，沒有哪一個不是鏡彧小時候沒探過的。

可這一次，他卻在心裏埋怨這池子怎麼挖了這麼深。沿着石雕，他找到了她，他從池底一把撈起她，卻見她毫無意識。他托起她，緊緊摟住她的肩膀，低頭看過去卻發現她已經沒有呼吸。他顧不得那麼多，把胸腔僅剩的一點空氣渡給她……

侍衛把他們撈出水池的那一刻，兩人都暈了過去。御醫隨即趕到，所幸溺水時間還算短，兩人都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兩人脈象雖平穩，卻一直沒有醒來。

太后心急地催著御醫，皇上也被驚動了，御醫換了一波又一波，可兩人依舊在沉睡着，沒有清醒過來。

王御醫琢磨了半天，才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彧殿下早點受傷得了失憶症，今日池中水寒又受了驚嚇，可能神志正在修復中，恢復過來也很有可能。」

「那什麼時候能醒啊？」皇后坐在鏡彧床頭，她聞言就匆忙趕過來，心疼地抹着眼淚。

太后倒顯得淡定許多：「御醫都說了，這都沒大礙，醒過來不過幾天的事情，彧兒這失憶症應該也會一起好了。因禍得福。」她摸着手裏的佛珠，又小聲念叨著「因禍得福」。

鏡彧不一會兒就在眾人呵護的眼神中醒過來，皇后喜極而泣，一把抱住他。

太后嘆了口氣：「說了沒大礙，這不好好的了。」

太后支開了身邊守護的宮裏人，鏡彧又閉上眼睛，他只覺得自己睡了好久。他一遍又一遍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全部想起來了。

他更願意回味的卻是水底，他渡氣給她的那個瞬間。他完全忘了自己，只想着喚醒她。他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柔軟，他跟她共呼吸的那一刻，他徹底清醒過來，過往的一切開始清晰浮現在他回憶里。

他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她應該也像他一樣，記起過往的一切。

他起身去探望花有若的時候，卻看到幻櫟匆忙趕來的身影。他在立柱后停住了腳步，看着他悉心呵護她的場景，他又嫉妒又酸楚。他已經記起了曾經，曾經花有若是那樣迷戀自己，他傲嬌的一次次捉弄她，從不在乎她的感受，她那時候無憂無慮，刁蠻任性，卻是那樣真實可愛……

可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縱使她再回憶起過往，她還是曾經的花有若嗎？

鏡彧心裏沒底，他糾結的內心竟然又多了幾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