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羽化
聽到道姑說到這裏，所謂的雙子星計劃來源也基本知曉，正如李清峰所言，道術不過是別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但是對於道姑所言，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我也不敢斷言，畢竟，她只會說她希望我知道的。
對於其中，我還有疑惑，因為我明明記得鎮上的大師兄說過，太師伯明明是在青山鎮終老的，而在道姑的言語里，竟然是為了秦虛憐而亡。
到底哪個才是真相，如果太師伯多年之前已經死了，留在鎮上道觀的，又是誰？
真相永遠撲朔迷離，或許永遠也不會解開。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師傅和趙曉雪留給我的那句話：好好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故事的結尾。
道姑看我沒有說話，問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感覺，你只是我們的工具，因而記恨我們？」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有一絲恨，更多的是可憐。
恨她們對我的利用，將我牽扯進來，更讓趙曉雪慘死。
可憐她們的命運，無力抗爭。
道姑突然搖搖頭，說道：「其實，我早知道會是這個結局，只是大家心存幻想，因為你不去爭取，就永遠沒有可能。」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我們一開始，就害怕雙子星脫離我們的約束，所以我們一邊在保護你，一邊又在給你施加符文禁咒，只是沒想到，你的成長速度，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你可知道，在我們計劃的最後，你的結局是什麼嗎？」
其實早已猜到，冷冷地說道：「雙子星最後會纏繞，進而相互吞噬，我身為地造之人，不可能是天選之人的對手，最後只會成為蘇玄克的嫁衣。」
道姑點點頭，說道：「的確，雙子星最後會匯聚在一起，蘇玄克會吞噬你的力量，那樣他才有與主上一戰的力量。」
說到底，地造之人，不過是天選之人的祭品而已。
「既然計劃都已經失敗了，你今晚為何來我這裏，就是為了告訴我真相，企圖獲得我的原諒？」我沒好氣地問道。
道姑卻搖搖頭，說道：「我們既然做了這些事，就沒有想過，會得到誰的原諒。我來到這裏，之前我已經說過，有個人想見你。」
「蘇玄克，我知道，你剛才說了，只是現在計劃都已經破產，我只會為自己活着，蘇玄克又為何想見我？想與我連手？蘇玄克可是傲嬌的人，他會看得上我？」想到蘇玄克，我可沒什麼好印象。
道姑苦笑道：「你可知道，蘇玄克為何如此無情？」
「我知道，蘇玄克曾經被你們的主上，抽取了人魂。」
道姑點點頭，繼續說道：「當蘇玄克還是嬰兒時，被艮組織的人，帶到島上時，便被主上選中，因為蘇玄克的八字，實在太稀奇，千年難得一遇，所以那時候，主上為了控制蘇玄克，便抽走了他的人魂，讓他不懂世間感情，這樣，也就不會有什麼反叛的想法，才會因為理智，屈於主上的力量，一直為主上效力。沒了人魂的蘇玄克，也就成了沒有感情的怪物。」
我咂咂嘴，說道：「他雖然沒有感情，但也不能說是怪物，我雖然不喜歡他，但他也比某些人好，起碼不會過於隱藏自己的目的，裝好人，利用別人。」
道姑知道我說的就是她們，她只是苦笑，說道：「我知道你恨我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見一次蘇玄克，畢竟雙子星破產，主上已經讀取了蘇玄克的思想，他知道在青山鎮發生的事，也知道了你的能耐，所以這次主上，才會要來青山鎮，親自了結所有的事。」
主上讀取了蘇玄克的思想，那麼以前所有的事，他全部會知曉，所以對於主上來說，現在最棘手的，就是我們樓觀派，甚至還比道門棘手。
道姑接着說道：「所以自讀取思想后，蘇玄克便被主上施於符文禁咒，他所見的任何人，都會被主上發覺，但是你們對於主上，根本不了解，在這裏，包括艮組織，真正能夠接觸到主上的，不超過十個人，其中就包括蘇玄克，所以蘇玄克想見你。」
道姑的意思，是蘇玄克想要將他知道關於主上的情報，全部傳遞給我？
可是他們真的這麼好心？
但是又一想，如果雙子星破產，蘇玄克也已經暴露，對於主上來說，他的價值，已經遠不及以前，而對於道姑。
想到這裏，我突然問道：「如果蘇玄克被讀取了思想，那麼你們也就暴露了。」
道姑看着我，點點頭，說道：「這就是為什麼今晚我來到這裏，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出現在你面前的，不過是我的分身，真正的我，正在往宗清觀的路上，主上明早就會讀取我的思想，但是，許多事，我根本不能告訴她，特別是幾十年前，秦虛憐告訴我的事，所以，我將會在破曉時，讓自己灰飛煙滅。」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平平淡淡，好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但是我聽着，心裏卻滿是哀傷。
我不知道她這些話真假，是否在博取我的同情，道姑，終究要為了秘密，掩埋自己。
道姑突然伸手過來，撫摸着我的臉，說道：「艮組織從來不允許我們有人間的情感，但是我們畢竟是人，孰能無情呢，還記得你的名字嗎？那是小喬起的，她看到你，如同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她才會給你起名玄生，希望你能夠劫難之後，能夠活下去。」
仙姑代替秦虛憐，被囚禁在宗清觀，她只是為了報仇，為了找到自己的孩子，不知道秦虛憐跟她說了計劃的多少內容，或許她只是明白，被逆天改命之人，充滿了詛咒，所以她希望我能夠活下去。
我不知道對於她，究竟是如母親般的愛，還是如仇人般的恨，只是知道，她也是可憐人，一個被利用的人，罷了。
道姑說道：「時間不早了，今晚我必須讓你和蘇玄克見面，不然蘇玄克的情報，就再也傳遞不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今晚我同你去見蘇玄克？」
道姑卻搖搖頭，說道：「現在你根本見不到，蘇玄克被囚禁在鎮上，身邊都是艮組織的高手，即使你突進去，蘇玄克身上的符文禁咒，也能夠控制他失去理智，攻擊你。」
「那我如何去見他？」
道姑看着我，說道：「你最拿手的，在夢裏。」
說完，道姑便取出一張紅紙，我打開，上面寫着八字，紅紙中間，夾着一根頭髮。
道姑說道：「這是蘇玄克的八字，他是艮組織中，唯一知曉自己八字的人，但是沒有人魂，他依舊不完整，你就利用他的八字和頭髮，進入他的夢境中，讓他告訴你一切吧。」
說到這裏，突然聽到雞鳴聲，現在不過四更天，還沒有天亮。
道姑看了看屋外，又環視四周，最後眼睛定格在我身上，突然眼睛裏噙滿淚水，說道：「我的時間要到了，我知道你恨我，其實我自己也恨自己，但是路一旦選擇了，就只能走下去，何況我們生來，就是一條死胡同。」
隨後，她伸手，將我掛在脖子上的玉取出來，這是那塊珏玉，也就是趙曉雪曾經附着的那塊，我拼接復原后，一直帶在身上。
道姑捧在手裏，輕聲說道：「我對不起很多人，小喬，曉雪，我是如此的齷齪，骯髒，我也不祈求能夠原諒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按照自己的道義，走下去，做個真正的道士。」
最後，她噙著淚，笑着對我說：「告訴這個世界，你竟有多強大！」
「如同陽光灑滿大地，將世間的污穢，全部盪盡吧！」
說完，道姑的分身化成羽毛，在我面前燃燒，化為黑色的灰燼。
道姑，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