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輪迴
陰陽互抱，相輔相成。
當我明白殷商人的設置，所有的秘訣，都隱藏在山神的記憶里。
當山神在讀取我的思想的時候，他也可以被我讀取思想，所以當我提出最終的疑問時，他那麼容易就調出了自己的記憶。
在展示的記憶中，我明白，山神不過是殷商人的芻狗，承載着殷商人的期盼，殷商準備選取一個後裔，至於做什麼，卻並不知道。
或許隱藏在那些被山神抹除的記憶里。
當我看到祖師爺手上的燒痕，看出那應該就是笏板的印記，證明殷商人就把笏板藏在這記憶中。
山神雖然說他抹除了記憶，而且我也不是第一個破解的人，但是祖師爺扔能夠接觸到笏板，證明這段記憶，山神還是沒辦法抹除。
而通過之前的回憶，可以知道，笏板只出現在殷商的儀式上，那麼祖師爺，會不會就是在那裏觸碰到了笏板。
想到這裏，我開始構夢，天眼完美記錄了之前山神的記憶，讓我能夠還原那場儀式。
這時腦海里，再次傳來山神的聲音：「這些都是幻覺，東西怎麼可能藏在記憶里。」
他越是這樣說，我就更加可能，眼前再次出現了水晶球般的模型，只是這才的更大，更清晰。
突然，我看到模型中的山體開始改變，證明山神也在控制幻術，想改變記憶，但是很快，坍塌的山體，就恢復原樣，這應該也是殷商的設置，他們也曾考慮過山神會篡改或者抹除這部分記憶。
不管山神使用什麼辦法，毀壞掉的記憶，很快復原，並且慢慢演化。
山神咆哮道：「這些都是假的，你不能相信。」
山神有些歇斯底里，我慢慢走進模型里，站在了山腳下，看着周圍殷商的人，舉行着儀式。
我彷彿穿越回到了幾千年前，站在山腳，那時候的山還是正常的，此時是冬季，還飄着雪，山上滿是枯黃的落葉和光溜溜的樹榦，我和殷商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巫，站在山腳下，巫都奇怪地扭動着，口中念著咒語。
我看着，山頂的雪開始融化，樹木也長出了綠葉，山神的靈魂，正被賦予在這座山上。
接着，我看見山腳的洞窟中，流出血紅的顏色，不時有巫從裏面出來，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這彷彿一直送葬的隊伍一樣，斷斷續續，每隔幾個巫，手中就舉著幡子，上面畫着貓頭鷹，也就是玄鳥的圖案。
終於，最後走出了一大波的巫，為首的，就是那個執著笏板的大巫。
他赤裸著上身，上面紋滿了祥雲，執著笏板，看着我這邊，突然笑着問道：「是你嗎？」
我沒有回答，而是緊盯着那笏板，材質也是黑色的隕鐵，應該就跟之前蒹葭的那塊隕鐵鑰匙一樣，絕非凡物。
那人輕聲說道：「請跟我來。」
我跟在他的後面，兩人在幻術中，很快穿過樹林，來到了榕樹林中，那個祭祀的洞口。
幻術中，那個榕樹林里的洞外，兩條百足蟲守衛在外面，臉上的複眼盯着我，我沒有感到恐懼，而是隨着這個大巫走進了洞中。
大巫帶着我，徑直走到那祭祀的枱子前，對我說道：「躺上去。」
這個枱子，之前我跟道門的人進來時分析過，應該就是活人祭祀，現在讓我躺上去，難道是想讓我祭祀？
這裏是幻術，我也能夠構夢，我沒理由害怕他，即使是山神的計謀，我一樣能夠改變。
我躺在了枱子上，大巫站在我的額頭前，突然命山洞裏留守的巫，將我四肢的動脈割開，血流了出來，順着枱子上的凹痕。
果然是活人祭祀，我剛準備反抗，突然大巫卻將笏板抵在我的額頭上。
我感到一陣冰涼，整個人好像瞬間掉入了冰窟中。
我伸手過去，卻發現笏板好似烙鐵一般的燙。
很奇怪的感覺，我分不清笏板到底是冷還是熱，只是感覺整個人好難受，隨着血液的流入，身體內的靈力，也順着手掌注入了笏板中。
我看見笏板黑色的表面，開始發光，如同表面鑲嵌了無數的小鑽石一般，那些亮光如同天上的星星。
仔細一看，那些亮光，真的按照星宿排列。
朱雀！
漸漸地，眼前開始模糊，只能看清那些亮光，彷彿此刻我正站在大地上，仰望星空。
突然，笏板上沾染到手掌的血液，流到眼睛裏，整個星空，也變得血紅，那些無數的亮光，開始墜落，如同墜入了我的腦海里。
接着笏板上，閃出一排字。
天命玄鳥，將而生商，天道循環，再而為商。
這些都是殷商古文，因為之前拿到了蒹葭的手稿，我才能夠讀懂，看來殷商曾經遭遇天劫，知道自己將會亡，所以設置了這些。
天地之道，有始有終，殷商從出生，就走向死亡，這是所有事物的必然規律，但是殷商人認為，他們是因為玄鳥而生，雖然遭遇天劫，但是希望天劫之後，能夠再次創造玄鳥，生出殷商。
所謂玄鳥，不過是殷商的美化，就是服用了玄牝珠，殷商因為玄鳥而生，然後遭遇天劫而亡，再次創造玄鳥而生，之後即使再遇到天劫，又能創造玄鳥而生。
生生世世，無限循環，而這個載體，就是有着無限生命的山神，確保殷商能夠永遠存在下去。
所以殷商把意味着長生的，朱雀最重要的隱玄地，放在這裏，並且選擇殷商的後裔，就是為了讓他服用玄牝珠，成為新的玄鳥。
輪迴！
正想着，突然，我感到整個身體開始燃燒。
笏板如同玄鐵，其中也蘊藏着大量的靈力，殷商人把希望放在這上面，所以裏面的靈力，也無限強大，這也是他們選取的條件之一，必須能夠融合如此巨大的靈力。
祖師爺可能最後無法承受，所以只能選擇脫離。
難道，這也是祖師爺最後改變主意，隱藏這裏的原因？
想到這裏，一陣惡寒。
而隨着靈力的注入，我有些承受不住，此刻身體內本融合的力量，再次激發。
蒹葭的靈力，玄牝珠的力量，還有現在注入的靈力，慢慢融合在一起，一同對抗著另一股力量。
而這另一個力量，就是逆天改命后，道姑和秦虛憐為了計劃，害死無數的孩子，反噬在我身上的怨力，也就是地獄的力量。
兩股力量再次爭鬥，讓我痛苦不堪。
山神感受到我的痛苦，哈哈大笑，說道：「看樣子，你自己就把自己害死了。」
同時，我感覺自己從幻術中抽離，看樣子，山神也不願意承受這個痛苦。我好像要被撕碎了，整個人記憶開始四分五裂。
此刻的山神，也發出痛苦的吼叫，好像來自地獄無數人的嚎叫。
終於，我被從幻術中抽離出來，發現自己正站在雲霧中，山神解除了對我的幻術，而且從幻術脫離后，我靈力也停止了注入，身體內的力量，很快找到了平衡。
我看見自己的肉身，還躺在池水邊，繼續祭祀著山神，而且白色的房間，已經升起來好高。
我準備飛向自己的肉身，離開這裏，可是這時候，我看到，無數的山鬼，正從四面八萬圍過來，而且空中也有無數的蟬。
我還看到樹林中不時發出火光，有人正在和山鬼打鬥，應該是道姑和殘餘的艮組織，還可能有道門的人。
山神準備將所有人徹底消滅在這裏。
當年祖師爺，可以憑藉點睛筆的畫逃離這裏，而現在我不行。
我轉頭看了一眼，雲霧中的玄鳥，再次飛向了眼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