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二十五章：數量
「前輩，晚輩這是？」
「魔由心生，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驚、懼之念同樣是衍生魔念的養分。」寒冥坦然道：「若你能立下『人定勝天』之念，對此自然無驚無懼，這心魔也就干擾不了你。當然，也是你今日思緒起伏過大，才會被心魔趁虛而入。」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解惑。」寒冥所說與林清所猜測的並無差別，詢問寒冥，也不過是為了確認一下罷了。
「若非本座出手，你的心魔至少在金丹境之時才會出現，倒是本座令你提前承受了這劫難。」寒冥沉聲道：「罷了，本座從不欠人，這院中，花樹草石器這些事物，你可取一物帶走，當是了卻彼此間的因果。」
「晚輩…」
林清剛想推辭，寒冥一揮手，道：「本座說一不二，院中這些事物對本座而言可有可無，但對你來說，有些東西，甚至可以救你一命。就如那朵紅花。」
順着寒冥所指的方向看去，扎著衝天辮的小女孩正低頭對着一朵嬌艷的小紅花低聲私語。那小紅花和凡俗中的花朵並無二樣，沒有半點靈力氣息散溢。唯獨在小女孩說話時，仿似在附和小女孩話語般微微飄揚，顯露著不凡之處。
「這小紅花藥效極強，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吞服下去就可讓你傷勢痊癒。如你此次所受的傷，只需一朵花瓣便可痊癒。」
耳旁傳來寒冥平靜的話，林清嘴角一抽，看着那似乎隨時會將小紅花採摘下來玩耍的小女孩，拒絕的話被吞咽回肚子之中。
既然接受了寒冥的好意，林清心思再次活躍起來，目光不斷打量著整個院落。
一朵小紅花就有如此強大的治療作用，那麼小紅花旁邊的小黃花、小綠花呢？這幾朵花的位置林清感覺到熟悉，在林清剛走出房門之時，曾經見過，當時這幾朵小花時還是幾朵待放的花蕾。
這小段時間中，這些花兒猶如爭先般綻放開來，彷彿為了在小女孩面前展露最嬌艷的一面。
看着仍舊對着小紅花私語的小女孩，林清即便知曉寒冥的強悍也不由微微一怔，幾句話能讓花蕾綻放，還能成為療傷聖葯，這不過八九歲的小女孩，又會是何等修為的存在。
小院中物件並不多，一顆近乎乾枯的老樹、小女孩身旁的幾朵小花、堆積一旁的木頭、被寒冥隨手丟在一旁的短斧以及用來墊木頭的黑石。
這些物件看起來都平凡無比，以林清的眼界見識完全分辨不出其中的用途，只能皺着眉頭儘力給這些物件歸類。
那幾朵小花，應當屬於葯類，若是擁有一朵傍身等於近乎多了一條命。就如同此次，若有這麼一朵小紅花在身上，也不至於需要等人來相救。
那乾枯的老樹，樹皮呈黑色，看起來十分堅韌，若是用來製作一件靈寶甲胃應當是不錯的選擇。
堆積一起的木頭則直接被林清忽略，數量如此多，想必價值並不高。而且半塊木頭，林清着實想不到用處，也許有奇特的用處，在沒有其它選擇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列為選擇，而在這小院中，選擇確是不少，自然將之忽略。
黝黑光滑的大石頭，全然沒有絲毫人工跡象，如同這黑石在形成之時就是如此。靈識掃視間完全看不透，相比紅花枯木反而顯得越發普通。唯獨黑石周圍光線黯淡，猶如被黑石本身吸收一般。
被寒冥隨手丟棄一旁的短斧，這時林清一注意才發覺，竟是一石質的短斧。並沒有特別華麗的紋理，更像是直接將一塊石頭打磨成的。斧柄和斧頭完全一體而生，斧鋒蘊含絲絲鋒銳之意。令人奇怪的是，這短斧並非靈兵，反而是一件凡級武器。
這些物件看似件件普通至極，然而林清卻絲毫不敢小瞧。在寒冥和小女孩兩人面前，再普通的物件也會化腐朽為神奇。更何況，其中還有林清完全參之不透的東西。
那堆積的不明木頭首先被林清排除，其次是那乾枯的老樹，雖說林清手頭還缺一件防禦靈寶，但枯樹是否有此用途還是兩說。
接下來是那幾朵艷麗的小花，這幾朵小花藥效雖逆天，但除了那小紅花，其它小花均用途不明，林清自然不可能去賭那未知的藥效。
那小紅花療傷效果極佳，若能擁有一朵，就若同多了一條命。和那黑石、短斧，被林清列入備選之中。
將所有物件都研究了一遍，林清向來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稍微思索后，就有了決定。
「前輩，晚輩選……」林清抬手一指，道：「那黑色的石頭。」
就在林清選定之時，耳邊似乎聽到一聲蒼老的嘆息聲。抬頭四顧，除卻寒冥外並無人影，那嘆息聲彷彿是林清的錯覺。
「你確定要選擇這黑石，在本座看來，你似乎連此物都看之不透，就不怕選到一件無用之物。」寒冥問道。
「晚輩確定。」林清肯定道，在最後觀察幾件事物，看到那黑石時，識海中那不知隱藏在何處的青蓮竟湧出一絲絲清涼的氣息。
原本林清還以為是錯覺，但在目光離開黑石之時，那暖流就消失，而再次將目光落在黑石之上時，那暖流又再次出現，彷彿在提醒林清選擇這黑色石頭一般。
寒冥眼中閃過遺憾之色，道：「命運的洪流果然難以違逆。」
林清雙目一凝，問道:「莫非在前輩的推演中，晚輩的選擇也是這黑石？還是說這黑石與前輩的推演有所關聯？」
「在本座的推演中，此物那本座贈與你。而本座方才心思一動，讓你自行選擇，就是想看看，能否改變本座的所推演的未來。」寒冥語氣平靜的說道。
「改變前輩推演的未來？」林清眉頭緊皺，似有不解，深思之後，恍然大悟道：「前輩曾說，想要改變前輩推演的未來，必須有前輩所未知的變數參與其中。而前輩，也屬於這未知的變數。」
寒冥臉上浮起訝然之色，道：「想不到你對天機之術頗有天賦，日後若有機緣，你倒是可以修鍊一二。」
林清雙目一亮，對於寒冥推演之能，親身體驗的林清更知其中玄妙，此刻聽聞自身似有修鍊天機之術的天賦，不由心生嚮往。
「前輩，不知晚輩選擇的黑石，是何物？」林清問道。
「天地之間，總有一些奇特的天生地養之物，而這黑石便是。本座為其取名為『冥石』。在這小院中，以價值論，此石位列第二。」寒冥道：「在此石內部，蘊有一奇特靈寶，經本座雕琢之後，已然成型。可惜，以你如今的修為，距離駕馭此寶還差得遠。」
說罷，寒冥眉頭微挑，屈指一彈，將那冥石彈起，那冥石帶着一股狂風撞上林清額頭。
措手不及的林清自來得及將眼睛一閉，只聽『撲通』一聲，猶如石頭落水。
睜開眼時，林清眼前的冥石已不見蹤影。靈識在體內掃視，在識海中，發現冥石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中，靜靜無聲。那殘破的青蓮，在冥石周圍遊動，似乎對冥石極為好奇。
「又多一件。」林清呢喃一聲，青蓮、天階靈火、天階靈水，如今又多了一件冥石，令林清很好奇，日後自身的身體還會有多少異寶。
突然的，寒冥一轉身，手一揮，道：「既已選好，那就離去吧。」
林清一滯，雖不知寒冥為何如此突兀，但躬身一禮道：「多謝前輩相救、指點、賜寶之恩。晚輩告辭。」
走出院落，林清回望小院，對今日的所見所聞感慨萬分。
將這一切壓在心底，林清御劍飛起，離開小院。
院中，小女孩苦着臉來到寒冥身前，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道：「叔叔，你是不是不要妞妞了？」
「寒冥臉上冷峻不在，略帶笑意問道：妞妞怎麼會這麼覺得呢？」
「若是剛剛小哥哥選了妞妞，叔叔你是不是就不要妞妞了？」小女孩眼中泛淚，嘟著嘴問道。
寒冥臉上笑意不散，道：「妞妞若是跟着他，或許千年就可成道，若是跟着叔叔，可就還要苦熬數千年之久。」
小女孩上前，抱着寒冥的大腿，搖晃道：「哼，妞妞才不管幾千年呢，妞妞就要跟着叔叔。」
「哈哈，好，妞妞想跟着叔叔，那叔叔絕不會丟下妞妞。」寒冥抱着小女孩，大笑道。
在寒冥的笑聲中，小院無聲無息消失，而寒冥和小女孩四周猶如山移地動，不到一息間，周圍環境大變。
一處漆黑的洞穴，洞穴不深，不過區區十幾米，寒冥抱着小女孩站在洞口，若有所思的望着洞穴之中那盤膝而坐、低着頭的青年。
此人，赫然是白小俠。
這時的白小俠，臉無血色，氣息低迷，傷勢極重，已陷入昏迷的狀況。但即便是昏迷中的白小俠，手中仍舊死死握著那把古樸長弓，沒有半點鬆手跡象。
「同樣身懷異寶，卻走出了兩條不同的路。你的未來，生機雖弱，但並非沒有。一切，就看你自身的選擇了。」寒冥放下一直抱着的妞妞，淡淡道：「妞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