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神跡

第416章 神跡

第四百一十六章神跡

姚兕到底還是不放心,種詁回去高卧后,他還守在城頭,向西方囤安寨方向張望。

迷迷糊糊靠着城牆睡去,卻黎明之時,被風中傳來的隱隱歡呼猛然驚醒。

「怎麼回事兒?」姚兕抓住一個軍士問道。

軍士看向十數裏外的囤安寨:「不知道,聽不真切,似乎是那邊傳來的!」

……

西夏陣營,諒祚正在給軍士們鼓氣:「去年的今天,我派遣使節慶賀宋朝國主登基,可他們怎麼做的?!」

「拒絕我們納貢的名馬,拒絕給我們書籍,羞辱我們的使節,將之逐出國境!」

「這樣的恥辱,我無法忍受!你們,能夠忍受嗎?」

西夏軍士們抽刀向天揮舞:「不能!不能!不能!」

諒祚說道:「今年,渭州對蕃人開放榷市,唯獨將我大夏排除在外;七月,細作窺探天都行營,盜走我的龍駒;九月,騎軍進逼天都山,幾乎搶佔了石門峽!我想問,我的勇士們怎麼了?!你們的血勇還在嗎?!」

無數西夏戰士眼含熱淚,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死戰!死戰!死戰!」

諒祚抽出寶劍,指著囤安寨:「打破它,後面就是渭州!那裏的錢穀,女人,牛馬,美酒,絲綢,多不勝數!」

「宋廷顛倒無計,派一個幸進少年擔任高官要職,除了箭矢犀利,其餘一無可取!」

「囤安寨被圍困了數日,寨中水源早已斷絕,但是一場大雨,說不定就能起死回生。」

「為了抵達這裏,我們耗費了兩個月的時間,無數生命的代價!」

「我的勇士們,你們要與蒼天爭奪時間!讓宋廷看到我們的力量與頑強!讓他們知道,羞辱我們的代價!」

「先登者,賞牛五十,羊五百,金五十,官一軍指揮!」

「斬獲蘇明潤者,賞牛五百,羊千口,金三百,官州節度使!」

「先入渭州者,即為渭州之主!」

勇士們頓時歡呼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囤安寨里傳來更加激烈的歡呼聲:「益西威舍!益西威舍!」

……

囤安寨中,蘇油剛剛進行完一場大型迷信活動。

十多名熟屈部大小頭領被軍法處置,蘇油說這是祭祀涇河龍王。

然後命工程部的人踩動水車,將水池中僅剩的一點水灌入兩口深井之中。

待到水滿到井口,工程小組推上風車的離合,就見兩眼深井之中,清泉自動地汩汩冒了出來。

兩口池塘,水平面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上漲。

在教場觀摩處決叛徒的蕃人,被這一幕驚得跪滿了一地,老首領激動得振臂高呼:「這是神跡!益西威舍!天神護佑!」

蕃人們齊齊高呼:「益西威舍!益西威舍!」

蘇油身着五品朝服,站在點將台上,迎著初升的朝陽,逼格滿滿:「夏人要戰!那便死戰!」

「死戰!死戰!死戰!」

所有軍士,鄉勇,邊戶,熟蕃,這一刻齊身怒吼,殺氣干雲。

……

最殘酷的攻城戰,終於拉開了序幕。

城頭之上,一門門弩炮,架設在松垮的牛皮和繩網背後,士兵們咯吱咯吱地搖動轉盤拉動弩臂,然後將堅實的瓷彈安放到位。

鄉勇也被組織起來,救護隊,運輸隊,部分熟練的弓手,被臨時發放了鶴脛弩,補充到弩兵隊伍之中。

蕃人們一邊保護牛羊,戰馬,避免它們受驚,一邊打磨甲兵,興奮地準備出城作戰。

他們現在是對蘇油最忠心的一群人,因為益西威舍的身後,是諸天的神靈!

誰也不傻,渭州城外的戰壕,立刻就被西夏人利用了起來,他們從周圍山上伐來木頭,蓋在壕溝上面,既是前進的平台和橋樑,又是戰壕的掩護,軍士們可以通過下方的坑道,到戰壕的盡頭,離囤安寨僅僅百步的地方集結。

鼓聲在西夏中軍隆隆敲響,大量的輜重兵抬着橫梯越過木橋,沖向寨牆。

牆上的弩炮和鶴脛弩開始射擊,一枚瓷彈掃過奮進中的小隊,頓時血雨紛飛,筋斷骨折,梯毀人亡。

更多的人則是帶着弩箭倒在了進軍途中,然而輜重兵們的亡命突進,還是讓不少梯子搭上了寨牆。

無數西夏勇士吶喊著從坑道出口出翻了出來,螞蟻一般湧向有限的幾部梯子。

然而,梯子這東西只能安放在平面上,雪花棱堡的設計,註定了登上梯子的勇士,將迎接來自二百七十度範圍的殘酷射擊!

而且棱堡的設計孔設計還是多層的,整個城牆從上到下,還有無數通道和藏兵洞,弩手們躲在裏邊,讓攀爬的西夏士兵嘗盡了苦頭。

西夏人也立即反應過來,寨牆中有孔道!就像白蟻窩那般,堅固程度堪憂!

梁屹多埋立刻調整戰術,強弩手壓上,壓制城頭火力,掩護主力攻城;

潑喜軍騎着駱駝緊跟其後,發射石彈,企圖摧毀部分城牆。

然而居高臨下的巨型弩炮,打擊得西夏人面無人色,強弩軍除了壓制住城頭的弩手外,對堡寨藏兵坑中的宋軍毫無辦法。

每一面弩炮的前方,還立着巨大的藤編弧形擋板,幾枚僥倖越過繩網和澆濕的生牛皮阻攔的石彈,打擊到弩炮上的時候,也被藤板獨有的彈性和設計彈向兩側。

潑喜軍的射程尚短,十數騎果敢的勇士,驅使著駱駝越過平台,衝到寨門近處,企圖利用機動優勢移動射擊。

然而,中空寨牆的堅固程度,遠超夏人想像。

玻璃水,後世工程搶險用的土壤固化劑,早就被蘇油通過預埋的竹管送入寨牆內部,此刻的囤安寨,堅如金石。

他們更不知道的是,二林部的第一代弩炮手,是在船上玩弩炮的。

從那以後,打擊移動靶,或者在移動中打固定靶,一直是他們的一項實戰科目。

加上身邊理工小組的幫助,很快就讓冒失的潑喜軍嘗到了厲害。

五斤的瓷彈,攜裹着巨大的動能,即使大象都扛不住。

一匹駱駝險之又險地躲過兩枚瓷彈,就被第三枚瓷彈擊中頭部,令人毛骨悚然的撞擊聲響過之後,巨大的駱駝頭顱化為血霧,無數頭骨,牙齒四散飛濺。

駱駝變成了一隻無頭的怪物轟然倒地,帶血的瓷彈繼續飛行了一段距離,撞到木頭平台後再次彈起,掃過一匹駱駝下方,打斷它的兩條腿,最後撞入弩手群中,強行闖出了一條血肉通道。

後方的鼓聲敲得越發激烈,更多的戰士無視空中飛舞的兩白一紅的制式箭羽,無視身邊不斷倒下的同僚,忘我地拖着梯子,沖向寨牆,然後橫咬着鋼刀,像暴雨來臨前的螞蟻一般,瘋狂地向城頭攀爬。

景象慘烈異常,無數士兵慘呼著中箭,然後跌落到寨牆根,又被同伴們踩着,向梯子攀登。

人命在這一刻,卑賤得不如螻蟻。

漸漸的,立在寨牆上的梯子越來越多,攀附在梯子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鍋鍋金湯潑下,即將抵達牆頂的人頓時被燙得鬆開雙手捂著頭臉,本能讓他忘記了位置的危險,慘呼著從空中跌落地面。

一支支巨大的木磙,浸透了水以增加重量,從城牆上落下,沿着梯子一路下滾,所過之處非死即傷。

城頭上的鄉勇們,瘋狂地合力攪動絞盤,將數百斤磙收回到磙車上,喊著號子推向下一部梯子。

剩下的小組用撓鈎收起梯子。不少人在腎上腺的旺盛分泌下過於忘我,暴露出身體,被空中交織的羽箭射中。

救護隊衝上去將他們拖上擔架,送往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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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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