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比孤更怪
?院裏的雪很厚,落着幾隻腳步,一些雜物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看起來很亂。
小姑娘生氣道:「你這懶散樣子,師兄還怎麼好好修鍊?」
張則已沒有理會她,穿好了衣服,將屋子收拾了大概,這才說道:「五殿都有那麼幾個耀眼的人,日間林中的那些弟子說過,所以我也知道,不過究竟是因為何事?」
「孤山都道你閑,你叫什麼?」
還未出鞘的劍,那是非同尋常的劍。
那道很是艷麗的身影,又給人一種冷傲之感。
張則已沒有看着她,也沒有理她那句問語,而是在屋子裏找了些閑柴,先去生了火。
小姑娘真的很生氣,他怎麼可以置之不理,且這般閑散態度?
這位是鈞天殿的莫姑娘,在很多人看來這樣的態度不僅代表無禮,也是愚蠢的表現,誰都清楚她的脾氣,可偏偏張則已不知道。
爐火著了起來,屋子中瀰漫着柴煙。
小姑娘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張則已將一口大鐵鍋放在爐火上面。
小姑娘好奇道:「你要煮飯?」
張則已取了些茶葉子扔在鍋中,讓水慢慢開始沸騰,然後便坐在椅子上看着門前身影。
「閑散是我的態度,有時候不是真的無事可做,而是都做好了一切。」
小姑娘插嘴道:「也有可能是吃的多了。」
張則已笑了笑,說道:「我叫張則已。果然莫姑娘如他們所說那般,很美,不知我那兩扇門怎麼得罪了你,你卻要把它劈成兩半?」
莫姑娘說道:「這也是我的態度。」
張則已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莫姑娘冷漠地看着他,道:「你讓我很意外,不像一個劍童。」
「事實就如你眼前所見一般,我就是一名劍童。」
莫姑娘道:「你這幾日送飯給他?」
張則已道:「我是他的劍童,有什麼不對?」
屋子暖和了些,茶也要熟了。
莫姑娘冷哼一聲,道:「那也有足夠的資格,而你只是一個不會修行的普通人。」
張則已看着她,道:「這是他的事,而且我也認為有這個資格。」
莫姑娘手中的那劍名為冰離。
鞘還在,但劍不知什麼時候懸在張則已眉心處。
無聲無息。
莫姑娘看着他,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反而更為冷漠。
張則已覺得有些冷,甚至整個屋子也冷了起來,茶似乎要慢慢涼了下去。
冰離劍乃為寒魄之劍,故而出鞘那一刻,劍的寒氣便將整個屋子籠罩住了。
劍尖離張則已眉心處不足一尺。
他裹緊了衣服,狠狠打了個噴嚏,說道:「別這樣,會感冒的。」
「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砍去你一條胳膊,三根手指,或者狠狠揍你一頓。」
「那你何不動手?」
「你最好不要試着再激怒我,這樣做對你很危險,也是很愚蠢的。」
「喂喂喂,我煮的茶都要被你的劍氣給弄涼了。」
莫姑娘冷聲道:「拿出你的劍。」
張則已將頭偏向了一堆乾柴處,那裏躺着一柄劍,準確來說只是一柄破銅爛鐵。
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
「這明明是一把燒火棍!」
「劍,都是需要磨的。」
不知何時莫姑娘收了劍,無影無息,但屋中的寒氣還在。
莫姑娘轉身道:「給你這點教訓,如果以後再拿我家小靈開玩笑,就不單單隻是這樣。」
小姑娘朝着他吐了吐舌頭,然後便跟在莫姑娘身後,離去了。
張則已不明所以站在那裏,待兩人走了很遠才說道:「原來為那個小丫頭出氣來了,想不到這麼護短。」
張則已看着鐵鍋,茶又開始沸騰了起來。
他抬頭看着屋頂,總覺得不對勁,難道是因為落得雪太多了?
漫漫雪道,兩道身影往鈞天殿而去,所過之處,弟子都擠在兩旁或躲在某處悄聲議論著。待那兩道身影終於去的遠了,才有弟子大聲說道:「那個閑人倒霉了。」
有人同情道:「真可憐。」
有人卻幸災樂禍:「真好。」
還有人指著凌雲殿下的一片房屋,說道:「快看,那裏有座屋子塌了!」
「那裏是蘇夜師兄的居處。」
「那個閑人也住在那。」
……
小姑娘忍不住問道:「小姐為何不教訓他,這人如此狂妄。」
莫姑娘說道:「這樣的教訓已經夠了。我本欲要看他的劍,他果然毫無修行,哼,果真是廢物,希望不會被壓死。」
小姑娘好奇道:「小姐不會對那間屋子做了什麼吧?」
莫姑娘道:「小靈,今日要做些什麼菜?」
小姑娘笑道:「只要是小姐做的菜,蘇師兄一定愛吃。」
……
凌雲殿下的一大片居處,有間屋子塌了,很多弟子都跑來看。
事實弟子們並非大驚小怪,而是塌的地方正是蘇夜師兄的院落居處,而這居處還住着一個閑人。
張則已沒有被壓死,但那口煮茶的鐵鍋卻被壓扁了。
他從廢墟堆中爬了出來,又找到了那把破劍。
場面非常狼狽。
屋子自然不會被雪給壓垮,也不會因為年代古遠而承受不住。
事實上是被一道劍氣所創,那道冰寒至極的劍。
張則已沒有理會那些看熱鬧的人,而是往山下去了。
山下臨集鎮有家酒館,某人正坐在角落裏喝着酒,已有幾分醉意,見張則已來了,便又叫小二要了幾個菜,兩壺酒。
某人將杯中添滿酒遞於他,笑道:「何故這般狼狽?像是從哪裏爬出來了。」
張則已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說道:「這家有家酒館倒天天能見你喝酒。」
某人道:「今日怎麼下山來喝酒?」
張則已道:「這裏暖和多了。」
某人看着他手中那把劍,好奇道:「這劍你從何得來?有點特別。」
張則已又印一杯,身子裏熱熱的,說道:「孤山鈞天殿有位很出名的人。」
某人大笑:「是故你才這般狼狽?原來吃了她的虧。」
張則已道:「我的房子塌了。」
某人吃着菜,說道:「塌就塌了,事實上這是你家公子的院子,凌雲殿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喝酒就是。」
張則已看着杯中,說道:「孤山真是個怪地方。」
某人道:「你比孤山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