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亂

除過孤山正道處的激烈戰爭，在孤山的三方小山道上死了些人。

北山道上的戰爭痕迹已經清掃完畢。憶王孫看着面前陳躺的那具年輕屍體，臉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悲痛。

已是百歲老人了，身體沒有臃腫不堪，牙口尚好，明年準備卸任大使之位，安享餘生，這樣的年紀還有什麼事能讓他喜能讓他悲？他沒有再看那具屍體，心中一陣絞痛，望着深穹，那雙平靜如一眼老潭的雙眸似乎要看清一切……

黎明前。

橫獸山脈方向開撥來無數劍群，浩浩湯湯往孤山而來。

聯軍終於發起了正式進攻。

戰爭的開始就已經進入了*，雙方皆損失慘重。

劍與劍相廝殺。

破曉，紅日升天。

隨着那一輪火球燃上天幕，忽然大地開始顫抖了起來。

橫獸山脈方向黑沉沉一片東西正往孤山極速而來，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很快有人發現那黑沉沉的東西是什麼，紛紛叫喊道：「是獸群！」

正是橫獸山脈中的數以萬計的靈獸群。而同時聯軍忽然停止了進攻，為避免與獸群衝撞向北方向退去。

轉眼間那些獸群已經衝到了孤山正道入口處，吶喊著咆哮著，然後衝上了山。

奉守山道的諸弟子尚未在剛剛那場慘痛的激戰中恢復過來，就見這些靈獸橫衝直撞，遇見人就發了瘋似的追捕撕咬，一諸弟子時間四散奔逃，潰不成軍。

孤山正道處守勢已破，又見北方向無數劍群而來，正是剛剛退至北方的聯軍又奔襲而來。

……

「天明前加派了人手，為何正道還會失守？」聽到這樣的消息，堯盤年眉頭一皺，手指輕輕敲擊著杯口，杯中的茶還散發着熱氣。

那名黑衣執事說道：「先前戰爭慘痛，又突然冒出來萬計獸群，所以就潰敗了。」

「區區獸群，就能破了正道入口？」堯盤年怒道，「總歸是指揮不力。」

黑衣執事急忙說道：「負責正道防守指揮的正是凌雲殿鎮殿大使和青鸞殿大使。」

堯盤年冷哼一聲說道：「孤山正道事關我孤山安危，這二人丟了正道，指揮無方，難逃其究。免去二人大使職責，送入戒堂，戰後再清算。」

「長老們那邊……」

堯盤年看了黑執事一眼，說道：「我說的話正是長老們的意志。」

承天殿的命令傳達給柳含煙和古調笑時，二人正指揮殿下諸弟子與獸群和聯軍作戰，戰況激烈，損失非常慘重。

古調笑冷笑道：「看起來這是新掌門繼任前的大清洗。」

「掌門去向未知，大陸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情，想來不會不出面的。」柳含煙說道。

古調笑看着一旁那人冷聲道：「戒堂先生親自來，想必我二人非入戒堂不可？」

陳海山手持一尺，說道：「代掌門之令，在下難以違抗，二位，得罪了。」

……

鎮守在五殿前的朱雀大使憶王孫聽到凌雲大使和青鸞大使被送入了戒堂，大怒，然後指著承天殿方向大罵道：「混賬老東西，你的腦子壞掉了嗎？」正要御劍飛往承天殿，卻被一人擋住了。

李青衣扯住了憶王孫的衣袖，說道：「閣下千萬不要衝動，凌雲大使和青鸞大使調離主陣，很快聯軍就會攻入五殿前，閣下要是去了，無人指揮，必定失利。」

憶王孫冷靜了下來，嘆道：「我很少生氣。」

戰鬥聲已經離五殿越來越近。

憶王孫道：「這上萬獸群非常麻煩，先生可有法子？」

李青衣道：「御獸之術乃為西荒陰陽家的幻境訣，要想使之散去，唯有找到本源，一擊必殺！」

「本源何在？如何找到？」

「算。」

……

紅日當頭，雖至夏，卻並不如何炎熱。

橫獸山脈很長，但不高。

山脈最高的那個點，有一片雲，似在世外般夢幻。

葉小葉雙手負在身後，看到了在山脈中安營的數千劍子，看到了躲匿在某洞或某崖邊的靈獸，然後看到了很遠之外孤山之景，似乎也看見了聯軍與孤山之間的慘烈戰鬥和那黑壓壓一片的獸群……然後神情變得冷漠了起來。

北蕭側躺在雲上，指尖隨意卷弄起幾絲雲氣，像棉花糖。

遠在某處一個小點，然而不過一息間，那個小點已到了雲層上，卻是一柄劍，劍上有兩人。

那兩人走到了雲層上。

葉小葉微笑道：「好久不見，青雲兄。」

正是孤山掌門青雲放。

北蕭起身盤膝而坐，說道：「我和葉宗主等候閣下好長時間。」

葉小葉看着青雲放身後那少年道：「青雲兄可從來沒有帶劍童的習慣。」

青雲放笑道：「兩位聯合起來對付我，我帶個劍童自然很合理的，葉兄難道會忌憚我這小小劍童？」

「當然不是。且先不說那事，你我對弈一盤先。」說着三人圍坐雲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