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死亡
宋書汶好似對這件事並不吃驚，說明他們早就知道，也就是說這個計劃已實施，他們的隊伍往北走死路一條，往南有喪屍走不通，所以不尷不尬地被困在A市這個位置，內里還要避開雲海帝國的搜查。
這時候柳媛媛打破沉默：「什麼叫屈指可數？」她指著周圍，語氣頗為激烈：「這些都不叫人？除開救援站不說，還有很多民眾自發組建的團體，還有那麼多的活人，怎麼能轟炸？難不成沒被喪屍咬死，要死在國家的炮彈下？這也太奇葩了！」
皮一娓一句話就堵回去：「你這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據我所知，這場喪屍爆發性太突然，而且規模極大，屍源又在北方，還在自北向南蔓延，感染人群成倍增長，知道國家花了多大的代價才建成這條封鎖線嗎？」
柳媛媛不甘示弱：「所以我們就都該死，那國家的做法跟這個所謂的雲海帝國又有什麼區別？」
皮一娓反駁回去：「如果能救！為什麼不救？全國上下十幾億人，你要讓國家好不容易奪回的土地再次蹈襲覆轍，滿目瘡痍嗎？你要讓那些倖存下來的生命再次淪為淪為魚肉，任人宰割嗎？」
他站起來大聲打斷柳媛媛的反駁：「你要知道，祖國，不是一個代名詞，它是這個樓棟，整個三區，是所有人！」
他這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一時間沒人再說話。
這會已經很晚了，為了不打擾別人休息，宋書汶讓大家先散了，皮一娓沒走，酆豐知道他這是有事要跟自己說，自然也留下來了，一起留下來的還有婁藍殷雄跟朱可。
緊接着皮一娓拿出個盒子交給酆豐。
讓酆豐大跌眼鏡的是這個盒子剛好就是她房間那個鐵皮盒子！
「這盒子怎麼在你那！進我房間的真的是你？」
酆豐不敢置信，之前她想到過是皮一娓，但是後來被她自己否認了。
皮一娓也是詫異：「你也去過別墅？為了這個盒子？」
酆豐點頭。
皮一娓：「我一到A市就有一個陌生人找到我，說是一人讓他給我帶話」他想了想，換了措辭：「不，應該是給你帶話，他說別忘了別墅區的鐵皮盒子，晚了就來不及了。」
「那個人我從來見過，也不知道他怎麼認識我的，當時覺得奇怪，不準備理他，但是他居然說出別墅區具體地址，這讓我覺得這事有古怪，後面想起你家確實有一個這樣的盒子，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理念，就趕過去把它取出來了。」
婁藍：「你什麼時候去取的？」
皮一娓：「半個月前。」
殷雄立刻道：「那不對，就在今天還有人進過別墅。」
酆豐感覺後背發涼，除了他們還有人在找這個盒子！
婁藍對酆豐道：「先打開看看有什麼。」
酆豐深呼吸一口氣，拿出鑰匙，抖着手去開鑰匙孔，幾次都沒打開，婁藍接過鑰匙，咔嚓一聲，盒子被打開。
盒子裏擺的東西赫然出現在眾人眼中，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打照片，擺在頭一張的不是別人就是酆豐。
照片是從側面拍的，照片中她滿身的血，垂著雙手，長發濕漉漉地黏在脖頸間，襯的脖頸的皮膚蒼白的毫無血色，她後背不知被誰插了一刀，只余刀柄在外，跪坐屍海里，猶如石像一動不動，眼睛也閉的緊緊的，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幾乎泛出一種帶着死氣的灰。
酆豐僵住，猛地瞪大雙眼，腦子裏「翁」的一聲響，像是誰甩著皮鞭在腦中抽了一鞭子，將人抽的一蒙，半響回不過神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是已經死了嗎？
那站在這裏的她又是誰？
在場的人只有婁藍稍微鎮定些，他側抬起頭來，垂著的眸子掩在陰影之下，讓人看不出情緒，他伸手取出那一打照片，一張一張往下翻，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第二張照片是柳媛媛，她坐在地上張著嘴大哭，懷裏抱了個面無全非只余半截身體的人，畫面看的沉重又壓抑。
朱可捂住嘴，不敢置信：「我的天，她懷裏的是豆豆？」
酆豐受不了，伸手按住婁藍要往下翻的手，啞聲道：「等等！」
她一手蓋着眼，臉上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下面的照片突然有些不敢看。
婁藍反手握住她的手，攥的非常緊，緊的酆豐都覺得手指骨骼生疼。
他說：「你必須看，不僅看，還要看清楚，如果你想查清這一切，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酆豐蒙住眼睛的手有一瞬間的鬆動，婁藍強制扳開她的手，沉聲道：「如果害怕就抓緊我。」
下一張是殷雄，他雙腳離地，面龐向上倒在在一堆廢墟上，被一根手臂粗的鋼筋從背部對穿胸口，一隻吊著的腳已經被咬的只剩下森森白骨。
然後是朱可，她嬌小單薄的身軀混在一群喪屍里，灰白著臉色瞪着只有眼白的瞳孔麻木地對着鏡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最後一張照片看不出是誰，他面朝下躺在血泊里，周圍湧上來的喪屍暴力撕扯他的皮肉，在咀嚼在分食。
皮一娓眼裏帶着空茫，眉心蹙的極緊，良久指著最後一張照片不確定道：「這是我？」
房間里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不敢置信，壓迫感突襲而來，空氣中的氧氣彷彿被抽干，壓抑的人快要窒息。
朱可啞聲道：「所以說……這些就是我們最後的死狀？」
「見了鬼了，會不會是P上去的？」殷熊把照片拿過來，一張一張研究，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哎，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裏面沒有婁司令的照片？」
所有人都湊過來看，殷雄把照片從頭又翻了一遍，五張照片，六個人，確實沒有婁藍的照片，他鬆了口氣，牽強地拉動嘴角笑了一下：「起碼能留個人收屍。」
這個笑話很冷，但其他人笑不出來。
婁藍抬起眸子，突然瞟見什麼，把酆豐那張照片拿過來，對着燈光仔細看，半響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他略有空茫的神情中少有地顯露出一絲別有的情緒，隨後又胡亂地掃了其他照片，緊抿著唇闔上眼，像在思考什麼，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
「怎麼了？」酆豐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他。
婁藍偏頭盯着她看了一會，眸子深不見底，又複雜得叫人分辨不清。片刻之後，他垂下眸子，鬆開了酆豐的手指，說了句「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