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奶奶離世
茜茜不在的時候，我和大小姐又恢復了平時的狀態，放了學便一起手拉手的去市場里買菜，在回家的路上在一起打打鬧鬧的，晚上也毫無顧忌很自然的擠在一張床上閑聊。但生活總會給我們帶來新的經歷，尤其是最痛苦的消息！
同年的九月二十八日，我和芸姚正在學校上最後一節自習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外地號碼，想着可能是騷擾電話我便掛斷了，但緊接着又打了進來，於是我接了。這次通話只有短短的一分鐘不到，我沒有說一句話卻讓我的情緒一下子掉到了谷底，默默掛斷電話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四周雜亂的翻書寫字聲也漸漸的模糊起來，芸姚在我身邊看着我種狀態的我，擠過來小聲的問我剛剛是誰的電話。
我皺着眉看着她沒有說話，應該說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消息太過沉重，尤其是對大小姐而言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我不確定她是否真能承受得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如果不實話告訴她，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我認真的想了想，最終嘆了一口長氣，還是決定告訴芸姚。
「是奶奶那個村的村長打來的。」我停了停，一把拉住芸姚不知所措的手，在她耳邊輕聲的說：「奶奶昨晚走了，很安詳！」
這消息晴空霹靂一般，芸姚頓時呆住了，手裏的書本也滑落在書桌上，這聲響劃破了安靜的自習課，同學們不知所以的都將目光聚焦在芸姚身上，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騷亂，於是笑着對同學們解釋道:「沒事了，只是書本不小心扔掉了而已，你們繼續看書吧！」
同學們半信半疑的只好繼續著看書記筆記，而此刻芸姚卻兩眼開始模糊起來，嘴裏碎碎的說着:「不可能，過年的時候奶奶的狀態那麼好，怎麼會突然……」
我拉着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說:「村長說，其實奶奶早就得了很嚴重的心臟病，咱們過年回家結婚也是奶奶再三請求村長才同意的，她老人家知道自己剩餘的時日不多了，所以想趁著還健在能給你找一個好人家，也算是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親奶奶了！」
芸姚哭得越發的傷心，我把她摟着懷裏，也有些哽咽的繼續說道:「奶奶在最後的時刻嘴裏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可想而知，她對你是多麼的放心不下。不過村長說，奶奶的後事，鄉親們已經安置妥善好了，現在就等著咱們回去將她的靈位取回來了！」
芸姚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傷痛，但又不敢太放肆的發生哭泣，只能狠狠的咬着我的肩膀，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的淚水一滴滴的砸落在我的身上，漸漸打濕了我的校服，直到鈴聲響起，我們都這樣不顧周圍同學的眼光，互相抱着彼此心痛。
由於茜茜在住校，所以我們在商議后決定不要驚動她。簡單的收拾好行囊，我陪着芸姚第二天一早就趕回了奶奶家，村長此時已經召集村民們把奶奶的後事辦理妥當。按照當地風俗，他們將奶奶的骨灰安葬在了芸姚父母和叔嬸的身邊，希望他們在九泉之下可以相聚，這樣奶奶也不會孤單了。
晚上我們在奶奶留下的空空的房間里收拾物品，無意間芸姚在柜子底下找到了一個用膠袋靜心包裹的東西，我們小心翼翼的打開，裏面是幾張照片和一封信，照片是過年的時候我和大小姐成親時照的，裏面的奶奶笑得那麼幸福，那麼開心。
芸姚看着這張照片已經哭成了淚人，我打開信慢慢地看了起來，這封信上的字寫得很不規範，應該是奶奶親筆寫的，芸姚曾經說過奶奶是上過學認識字的，但現在眼睛瞎了，所以寫起字來也只能在腦海里摸索著，並沒有那麼規範。
信很短，我也只能看個大概，奶奶說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一個好兒子生了一個好孫女，而孫女又找了一個好人家。她雖然見不到我和芸姚的孩子了，但她知道我們的孩子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最後她希望我和芸姚能好好地過日子，也希望我們能好好地照顧可憐的茜茜，不要辜負了她對我們的期望！
當晚我和芸姚就待着我們當時成親的那個奶奶的小屋裏，一夜也沒有合眼，而是守在奶奶的靈位前聽大小姐給我講小時候她和奶奶在一起的過往。話語間有艱辛和溫馨，有精彩和驚悚，每一件事都可以聽出芸姚和奶奶的感情是多麼的深厚。芸姚說，奶奶其實一生未嫁，無兒無女是被一個男人傷得太重了，那男人在他們即將成親的時候竟然意外出軌，導致奶奶再也不相信所謂的愛情了，而且還出家了一段時間，了卻紅塵凡事。後來大小姐的親奶奶去世了，她不得不還俗回來照顧爸爸和叔叔，後來他們都結婚成家了，奶奶又開始照顧芸姚和茜茜。她經常和芸姚說以後結婚一定聽她的安排，好男孩太少，遇人不淑可能會走她的老路。。。
我靜靜地聽着芸姚的講述，這樣看來我也算是奶奶欽點的孫女婿，我在心中對着奶奶的靈位暗暗發誓：有生之年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芸姚，不負她，不欺她，不讓她再受到一點點的委屈和傷害！
那一夜我們心情很沉重，芸姚更是哭得雙眼紅腫，嗓音沙啞，我一直默默的拉着她的手，給予她一絲微不足道的安慰。
第二天天剛亮，帶着悲痛和奶奶對我們的期望，我們離開了這裏。那以後的幾年裏村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貧窮到富有，從封閉到招商引資。總之那之後我和大小姐也僅僅回去過一次，將家人的祖墳遷到了國家公墓后便再也沒有回去過。
回到家的芸姚雙眼已經哭幹了，她蜷縮在我的床上，只有雙手緊緊的抱着我才能安穩的睡去。這個苦命的孩子再一次經歷了親人的離世，現在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年僅十八歲的我，說來我也算是很幸福，有一個照顧芸姚一生的重任壓在了我的肩上。那以後芸姚對我的態度改變了很多，她變得溫柔、賢惠，不再和我無理取鬧，更多的是對我的依賴。
之後的幾天裏，茜茜放假歸來，一進屋便感受到了異樣的氣氛，當看到被藏的很深的奶奶的靈位時，聰明的孩子很快便知道了奶奶去世的事情，她埋怨我們沒有及時告訴她，沒能讓她再最後看奶奶一眼，哭鬧着把自己鎖在屋子裏不肯出來。芸姚想去勸說卻被我攔下，這個時刻也許只有痛哭發泄才是做好的選擇。
奶奶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小姐也從悲傷中走了出來，我們的生活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茜茜上學住校，我和大小姐放學回家。雖說在高中時期我們也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但卻再也感受不到老白他們那樣的真摯友誼，可能我們經歷的事情多了，真的長大了，對周圍的人心也看得越來越透徹了。
經歷了一場痛心的生離死別，我和芸姚的關係反而變得更加的親密。在那個還比較保守的年代，男女拉拉手都會被人們各種譴責，更別說我和大小姐這樣經常抱着摟着，下雨打雷還睡在一被窩的一對男孩女孩了。要不是因為是孤兒沒有父母，不然早被家人罵得滿城風雨了，所以我多年後總會開玩笑的說她之所以當時容忍我對她做這些出格的事，就是想讓我對她的未來負責。其實她愛我，比我愛她更多更深更直接，所以才會不惜用自己的清白和未來做賭注，哪怕受到輿論，也會讓我們一輩子都黏在一起。現在看來，大小姐才是典型的「心機婊」。
但大小姐卻總說她這輩子總體來說其實還算是幸福的，雖然得不到親人的愛，但我為她付出的一切不但可以彌補缺失，而且還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她早就把我當成了生命中的另一種依託，高於愛情，大於親情！
那一段時間，芸姚很自然的習慣了生活中有我的存在，不論是上學還是放假，只要是出了家門，我們的手一直都是緊緊相扣的。
不過奶奶的事情之後芸姚的變化很大，她看我的眼神也逐漸的更是讓我恐懼，就像孩子看到了心愛的玩具一樣，生怕少看一眼就會被別人搶走。理論上來說我應該會感到幸福，但我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慌。
事情就像我預感的那樣發生著，大小姐上學的時候一如既往的做着乖乖好學生，但出了學校，她就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生怕她一不留神我就會離開她一樣，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雖說平時是我主動和大小姐賴在一個房間不肯走，但現在的情形卻恰恰相反，每晚都是她乖巧的偷偷鑽進我的被窩裏，我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奶奶的離世而害怕一個人來面對黑暗。直到有一天晚上她依舊趁我睡著了，偷偷的跑到我的懷裏，我本能的把她抱的緊一些，不料卻嚇了一身冷汗，這丫頭竟然一絲不掛什麼也沒穿！
話說從上次那場誤會到現在，芸姚在我懷裏一直都是很警惕，生怕我會最對做出什麼事情來，但這幾天卻一反常態，恨不得天天和我膩在一起，有時候竟然在我面前換起了衣服，
這樣的刺激簡直是無法抗拒的，但好在我定力十足，哪怕打開水龍頭狠狠地用涼水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也不肯越過一道十分神聖的界限。
不過芸姚見我這樣做卻顯得十分的沮喪，她略帶哭泣的對我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從來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接的問我，一時間有些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更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我只能微笑着撫摸她的秀髮，淡淡的說道:「傻丫頭，你就知道胡思亂想，我當然是最喜歡你了，是我怕你不要我了才對！」
芸姚聽我這麼說，一下子站在我的面前，我連忙扭過頭看別處，心跳一下子加速了好幾倍，快得都要蹦出來了一樣，但她卻一點也不遮掩，反而慢慢的就這樣靠近我，我被她逼得一直後退，直到退到床邊再也無路可走才停下。那時我們相距很近，連彼此的呼吸聲都可以清晰的聽到，芸姚的臉頰此時已經泛著桃紅，她抬頭看我，兩個略帶淚光的眼淚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不肯退縮的問道:「既然這樣，那麼我現在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你，你為什麼不敢接受？」
「我……」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緊緊閉着眼睛，只能支支吾吾的想要快點把這個話題搪塞過去。因為雖然平時我們總是打打鬧鬧的，有時候我也願意故意惹她生氣，占她的小便宜，不過現在這樣的事情我可從來也沒想過，也不敢想，更別說是讓我欣然的來接受了！
芸姚見我久久不說話，趁我迴避躲閃的空隙，竟然直接狠狠地把我按倒在床上，她雙臂緊緊的壓着我不讓我逃跑，繼續逼問道:「這不是你們男孩子最夢寐以求的事情嗎？現在送到你嘴邊了，你哪有不吃的道理，還是說你心裏根本還是不喜歡我，不想要我？」
我本想把她推開，但此時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死死的壓着我讓我動彈不得，我只好順勢將她用雙臂緊緊的摟着，在她耳邊慢慢開導她，說道:「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要胡來啊，我雖然很愛很愛你，但現在絕對不可以做這種事，咱們還小，以後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退一萬步講，如果以後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那麼對你的傷害也太大了！」
芸姚不以為然，依舊憑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我怎麼勸說也沒有效果，情急之下，我竟然下意識的打了她一個耳光。
聲音很響亮，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