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現豁痕玉玦合
「弒子之仇不共戴天,在下自當親力親為,便不勞煩閣下了……」琅炎聽罷鶴氅男子所言,眉頭一挑,因為對方實力莫測,所以他稍稍放低了姿態回絕道。
「這天地五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想要尋人可是不易啊……」鶴氅男子輕笑了聲,而後一股強勁的修為氣息頓時從其體內盪出。
琅炎見狀,登時一凜……
傍於十萬大山的一座山洞中。
畫中仙身影虛浮,盯着正昏躺在地上的易寒,眸光閃動。
她一路跟着易寒,看着對方一步步成長到如今,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感嘆。
畫中仙已經查探過易寒的傷勢,一番激斗,他也遭到了重創,不過好在傷處都不在身體的要害部分,倒終是能緩緩恢復過來。
一日後。
易寒睫毛一動,緩緩睜開了雙眼。當他想撐臂坐起身的時候,一股劇痛陡然從他的右臂和胸腔傳來。
易寒眼角頓時一抽,他忘了自己身體這兩個位置的骨骼已然裂碎。
「別再動彈了,以你現在的狀況,沒有半月,是出不了這座山府了!」看着易寒還欲掙動,畫中仙搖了搖頭道。
易寒聞言,登時泄勁。
「喏!」畫中仙將兩樣東西遞到了易寒的左手邊,繼續道,「琅玕已被啃成了一具白骨,這是我從他的衣物中搜羅來的。」
「血石……」易寒拿起了一件。
此時,琅玕身死,這殷紅石頭也成了無主之物。
「畫姐姐,你識得那道虛影?」忽然,易寒想起了在琅玕召喚出虛影后,畫中仙目露怔怔的一幕。
畫中仙一頓,而後皺起眉,點了點頭:「那是一件名為滅度戟的上古兇器!有着嘯吒風雲之威能。」
「你手中的血石,應是與滅度戟有着一絲聯繫,通過它,可以向滅度戟祭獻氣血之力,由此,也使得琅玕能夠喚出那一道虛浮的影跡……」
易寒聞言,臉上出現了一抹訝然,他沒想到,琅玕竟能得到源起上古的神兵!
忽然,易寒心中升起幾分懊悔。記得在月氏祖地時,他和本覺埋伏琅玕,也曾將血石拿到了手中,不過本覺隨後便以要之無用的理由又將其丟下。
若是早知道而今會與琅玕經歷一番死戰,他絕對會將此物丟得遠遠的。
不過想到琅玕興許還會通過其他途徑再獲取血石,易寒又露出了釋然。
「只是不知道血石與滅度戟聯繫的契約法門,不然這就是一件利器!」易寒遺憾地道了聲,而後又拿起了一件。
這是琅玕身上僅有的一個乾坤袋。
易寒在看過後,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喜色。
袋中有着以千萬記的靈石,有了這些靈石,易寒前往東荒,便可動用天梭了。
忽然,易寒神色一動,將手探到衣襟中,拿出了一個乾坤袋。
這是琅玕半途劫殺,欲和他討要之物,易寒揣測其中裝有佛門聖物。
其上應當刻着心血印記,不過隨着琅玕身死,這印記也自行消散了去,易寒一抖,便將束口打了開。
其內果真有着一卷佛經,名為楞嚴經。
在畫中仙的幫助下,易寒倚在了石壁之上,而後他將這卷經書放到雙腿之上,開始翻看起來。
半晌后,易寒露出了一臉的惑色。
他已將經卷上的文字看完,記載的,皆是與佛理相關的內容。
他曾聽靈苦說過,這經卷有着如乾坤袋一般的作用,內藏空間,可易寒翻看擺弄了片刻,卻是發現不了半點頭緒。
「那日靈苦曾和你說起過,這經書空間有着開啟的法門存在。」就在這時,畫中仙開口道。
易寒聞言,登時一拍腦門。當即又在那個裝有靈石的乾坤袋裏翻找起來,不過片刻過去,袋中除了靈石,他沒有發現一件異物。
「畫姐姐,除了這乾坤袋和血石,琅玕的身上便再沒發現其他東西了么?」易寒向畫中仙問道。
「沒有……」
易寒露出悻悻神色,而後將楞嚴經收了起來。
時間漫漫,在山洞中療養了近二十日,易寒終是再次踏上了行途。
他裂碎的胸骨和臂骨已在靈力的蘊養下恢復了七七八八,不過,琅玕使用焚雷劍罡拳釋出的劍意,卻在他的體內留下了一道暗疾,如今尚未痊癒。
兩日後,易寒乘着天梭行到了天漠上空,照此速度,再有兩三日的時間,他便能趕到東荒。
熾烈的驕陽如火焰般毫無遮擋地噴吐到大地之上,廣袤的沙海在映照下,折射出了無盡的閃耀光亮。
易寒單手托腮,目露怔怔,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天色驟暗。
易寒神色一動,當即向長空望去。
只見穹空之上,黑雲匝地,正值晌午的圓日也被遮擋,顯得昏昏無色。
白日,驟變黑夜!
寒風颯颯,怪霧陰陰,這番天象與當下四月的時調極不相符。因有着風勁影響,易寒當即馭起天梭,向下方行去。
將天梭收起后,易寒露出了一臉的詫色,仰面看向了上空。眼下的一幕來的唐突,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忽然,易寒目光一凝。
他在頭頂的黑雲之中,發現了一束束不斷交匯的光亮閃爍。
緊跟着,便聽得一道猶若天雷乍響的轟然聲響起!易寒盯着上方,旋即便露出了大驚神色。
天空,裂開了一道口子!
無數的罡風剎時倒灌而下,激蕩在天漠之上,揚起了滾滾黃沙。
易寒將手臂掩在目前,同時眯起了眼睛。
他想到了天外的那隻巨手。
忽然,易寒瞳孔一縮,只見在他上方,彌盪的黑雲中,不再有着光亮出現,但於那道裂開的豁口中,卻有着一襲白衣墜下。
與此同時,一道似是低吟的聲音也從天際傳來:「擅闖五行天羅陣,當死!」
對於長空之上的聲音,易寒心中驚疑,卻是未作理會,而是在猶疑中,推出了一團靈光,向那墜下的身影托去。
片刻后,易寒接下了對方。
這是一個女子,嘴角溢流着鮮血,一臉的凄容。一道猩紅的咒印散發着一股異力,正在她的胸前閃爍著。
易寒伸出手指,向女子的鼻下探去。
她還有着一絲生息。
不過已然微弱到了極致。
女子闔閉的雙眸緩緩睜了開,不過,待她看到正驚疑不定的易寒時,卻剎時露出了笑意,同時,眼角還有着兩行清淚劃下。
「雲霄……」女子慢慢抬起左臂,然後將手撫到了易寒的臉上,又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易寒動了動嘴唇,卻是一語未發。
突然,女子又探出了一臂,攤開手,只見一塊殘缺的古樸玉玦在她的手中靜躺。
易寒看着這塊玉玦,眼中劃過了一絲熟悉,他好像在哪裏見過此物。
就在這時,易寒的胸口忽然傳來了一陣灼痛。
易寒匆忙將手伸到了衣襟當中,掏出了一物,同時是一塊殘缺的玉玦。
這時燃藜給他的。
「是你了……雲霄……」女子盯着易寒手中的玉玦,臉上的笑意更濃,再次看向易寒的眉眼間,更是佈滿了思念與深情。
不過,在下一刻,她胸前印着的那一道猩紅印跡卻突然爆發出了一道極致的光芒,女子臉上的笑意一滯,而後瞬間化作了一片光雨,於虛空消散。
就在這一剎那,女子掌中的玉玦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注入了易寒拿着的玉玦當中,待得光芒散去,原本殘缺的兩塊玉玦,剎時完整!
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幕,還有逝去的女子方才所言,易寒一頭霧水。
「是你!」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那道先前響起的聲音猶若蟄雷般,再度傳來,易寒聞聲,當即仰面看向了上方。
此刻,穹空中的那一道豁口不知何時,已然彌合。
在易寒抬頭的瞬間,瞳孔猛然一縮!只見在那一片片黑雲中,有着一對熠著金芒的眸子,正在注視着他。
易寒面色一變,登時折身便逃!
這金眸,與在中州之地探下巨手的,定當是同一個人!
如易寒所料,在他逃跑的瞬間,一隻巨手猝然探了下來。
在易寒從中州之地逃離后,這遮蔽了真天的神秘存在便一直在尋找他,奈何易寒身上的奴印被除,加之他身陷御魔圖,被封印了兩年,使得對方一直苦尋不得。
眼下再遇,對方自是不打算放過他!
乘馭天梭奔逃已來不及,易寒一臉的焦色,施展起了九劫鯤鵬法,在天漠之上竭力疾馳著。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天空之上降下的巨手,當即口中念訣,驀然施展起了虛空術,讓身體遁於了無形當中。
不過,這一切對於對方來說,盡皆是徒勞,巨手的方向,依舊不偏不倚地罩在他的正上方。
萬丈、九千丈、八千丈、七千丈……
巨手與易寒的距離在飛速接近著,易寒喘著粗息,一臉的惶然。
畫中仙的靈身也突然出現,望着愈近的手掌,臉上露著一抹焦躁。
照此速度,怕是只需十幾息的時間,手掌便會蓋下。
忽然,易寒腳下一滑,身體剎時沿着沙丘滾落了下去。
幾息后,易寒站了起來,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眸中登時閃過了一絲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