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義軍算是什麼個東西
柳賈穿着絲質睡袍,一頭烏髮披散而下,身上和手上的首飾都摘了。即使是這麼樸素的打扮,又是睡前這種困頓的時候,還是很有富商的氣質。
「柳老闆。」我屈膝向柳賈問好。
柳賈繼續翻著賬目,也不看我,隨口問了句:「今個這麼早回來了?」
我略過了練舞房裏所發生的一切,只簡短地回答:「是的。」
她抬眼看我,又看見我身邊的小碗:「你收下她了?」
我點頭:「是。」
柳賈又繼續翻閱賬本:「唉,樓里的花娘越來越少了。」
她半真半假地隨口感嘆。
小碗縮著脖子,低下頭。
我聽柳賈提起,便追問:「柳老闆明知我和小碗的過節,為何要將她塞給我?」
柳賈說:「我以為你不會收她,這樣她就能死心,踏踏實實地當花娘了。」
是嗎?
這番話聽起來的確是商人的思維,用我的拒絕來強迫小碗,這樣小碗就會記恨於我,不得已乖乖去當花娘。但仔細一想,卻還是破綻百出。
同是女子,只要心腸稍微好一些,都會將小碗收留的。我和她只是一點小摩擦,又不是深仇大恨,我還能因為這種原因,將一個清白姑娘推入火坑嗎?
更何況,我和小碗發生碰擦的起因,是她認為雜役賺來的是自己的辛苦錢,而當舞姬或花娘卻是以色侍人。這種觀點出於骨氣和自尊,想來小碗只是剛烈了些,並不是壞人。
相反的,這邊柳賈逼小碗就範,而我卻將她救下,小碗感恩與我,勢必會對我冰釋前嫌。如果調教的好,還能成為忠僕。
這麼一推想,柳賈卻將一個使喚丫頭的最好人選給了我。
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賈打了個哈欠,「不看了,每天是看不完的賬本。」她走到床邊,又說,「你不梳洗,不許上床。」
我心知是昨天直接從練舞房回來,上了床,被她嫌棄了。
我便嘟囔:「浣翠樓房間這麼多,老闆為何要和我同住?」
本也不期望她認真回答,卻見她躺進被窩,不耐煩地說:「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想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我問:「為何要觀察我?」
柳賈在床上躺平,感嘆:「你可是陛下的孩子啊。」
「……」
哈?!!!
我內心的震驚的,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怎麼了?」柳賈睜開眼看我,皺眉催促,「你站這兒做什麼?給我省點燈油錢吧。」
晗也說過,柳賈很快會猜到我的身份,可我沒想到她能這麼快知道。
「你是義軍的人?」我問。
「義軍算是什麼個東西?」柳賈嘲笑,「小姑娘快洗洗睡吧,明天還要趕早呢。」
悠悠不管我和小碗還站着,熄滅了兩盞燈。周圍頓時暗下來。
我心中震驚無比,思緒萬千,但暫時無法梳理柳賈的立場和目的。
但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並沒有對我出手,應該沒有惡意。
我簡單梳洗一番,輕手輕腳地躺入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