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章 掃蕩的來了!
秦箏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巴掌,心中懊悔不已:她這到底是在做些什麼啊!明明知道他的心思,還在這裏擼起手臂給他看。
她有時候真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古代生活着生活着,變得越來越傻了。
此時,她見着慕容雲天臉紅脖子粗的,再不好說什麼,只是輕聲說道:「雲天哥,夜深了,我爹娘該着急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說着,便往門外走去。
見老唐在門口站着,忙對他說道:「唐叔,照顧好你家大少爺,我先回去了。」
老唐聽了,直點頭。
秦箏出得慕容雲天的房門,走出院落,卻沒有徑直回家。
她在池塘邊站了許久,夜風拂來,淡淡花香中有血腥侵襲,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靜謐的春夜裏,遠處,傳來幾聲渺遠的犬吠,令人更加昏昏沉沉、如陷深淵。
秦箏始終不放心,先是去了武王爺的院落,見門口重兵把守,顯然已有防備。
一路又走去慕容舒的院子,到得他院門外,見屋內已黑黢黢的了,秦箏只得折回身,向園外自己家走去。
&
秦箏在自家剛剛躺下沒多久,彷彿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但聽得有人死命地拍門。那聲音忽低忽高,時而急促,時而力竭,不像是正常人的敲門之聲。
秦箏猛地從夢中驚醒,再一聽時,卻原來不是敲她家的門。
這一下,將她嚇得徹底清醒過來,忙起身,就要出門。
秦有安和秦章氏攔住她。
秦箏對他們點了點頭,秦有安和秦章氏便也跟到了長樂園門外。
不知何時,秦文也跟了過來。
大家見到慕容舒的時候,他已經被護衛們抬着,正往他的房間走去。
只見他臉色慘白,一手捂住小腹部。
眾人就著月光看時,竟見他滿手鮮血,那血還在不斷地汩汩而出。
眾人都嚇了一跳,將他安頓好之後,秦箏仔細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見是腹部劍傷。傷口的鮮血還在汩汩地流着,慕容舒整張臉煞白恐怖。
秦箏正準備找葯,只聽慕容舒聲如蚊蠅,吃力說道:「箏兒,我身上有葯!」
秦箏忙伸手入他懷中,找出一瓶上好的金創葯。
將葯均勻地撒在他的傷口上,秦箏並沒有慌亂。
她讓人拿來細布,為慕容舒包紮傷口。
又將活泉水餵給他喝。
她想起曾經在祖傳空間中見過各種中藥藥方,上面有寫如何治劍傷。
於是,她便一面命人去請固元堂的大夫,一面從空間拿了葯,去給慕容舒煎藥。
秦文也過來幫忙燒了熱水,又一同煎藥。
秦文一面做着廚房的活,一面十分擔憂地說道:「姐,舒哥哥沒事吧?」
秦箏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道:「二妹,放心吧!他沒事的!」
「姐,你說這都是怎麼了?怎麼連舒哥哥都受傷了?而且,你看舒哥哥,他從來不穿白色以外的衣裳的,今晚,卻是一身黑衣!」秦箏依舊憂心忡忡地說道。
秦箏很想告訴她那是夜行衣,是專門為了晚上偷偷出行準備的。
慕容舒深夜出行,必然是遇上了十分緊急的情況。
只是到底為了什麼,他要冒這樣的險呢?
秦箏亦百思不得其解。
「姐,我聽秦音他們說啊,最近四面八方好像突然多出來好多人一般,也有和我們穿得差不多的,也有和我們穿着打扮完全不同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到了這裏,又是來幹什麼的?」
「秦文,要讓三妹和立言、立行他們少出門了。如今的世道,已經不太平了!」秦箏一面和秦文搭手,一面叮囑道。
秦文聽了,忙點了點頭。
&
秦箏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慕容舒,一夜不曾合眼。
大夫星夜趕來,又給他清洗了傷口,上了葯。慶幸的是,他的傷口幸而無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第二日清晨,秦箏和秦文正在廚房給慕容家三人煎藥,忽然兩人都依稀聽得敲鑼之聲。
敲鑼的當然是長樂村村長。
只是為什麼敲鑼,秦箏卻一時想不出來。
她只得吩咐秦文看着藥罐,自己忙奔了出去。
走了老遠,才聽見村長一面敲,一面喊:「全村男女老少注意了,所有人,一個不少地,都到祠堂集合,有官差過來清點人頭了啊!所有人,必須一個不少的,都到祠堂集合啊!如果出現躲在家裏不出來,或者偷偷溜走等等情況,一旦核實,那是要治重罪的!這些,鄉親們,村民們,你們都是知道的!所以,都出來啊!無論抱着的、背着的、腿腳不方便的……都必須來,都必須積極配合……」
村長一路敲鑼,一路喊著同樣的話,秦箏聽了,忙又跑回去。讓秦文將煎藥的工作交給老唐和其他人,走出園子,和家人一起收拾了一番,將家裏圈養的豬鵝鴨雞等等,都一股腦兒地趕進了長樂園。
她將這些一股腦兒地交給士兵護衛們,笑嘻嘻地說着讓他們幫忙看一會兒,一眾大老爺們哭笑不得,看着這些嘰嘰嘎嘎亂叫的寶貝們,直搖頭。
秦箏笑道:「大哥們,如果有空,你們可以隨便殺來吃!左右大家都是要吃飯的。」
眾人一聽,都笑道:「不用、不用,我們都有得吃!」
「哈啊哈……」秦箏聽了,笑道,「大哥們,看在你們幫我看着它們的份上,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你們吃的這些,都是買的我的。所以,你們殺了,我也不過找你們領導收錢就行了。不過,看起來,我現在必須趕去祠堂了,沒時間再告訴你們更多的秘密了。拜拜!」
秦箏一面說「拜拜」,一面擺手。
眾人聽她說「拜拜」,看她擺手,走出門去,也都學了她的樣子,和她擺手,說「拜拜」,表情,卻是絕對的一臉懵逼!
將這些家畜家禽趕進長樂園之後,秦箏執意讓家裏人先去祠堂,說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和老唐說,秦有安他們拗不過她,只得讓她一個人在後面。
秦箏見家人都走了,這才又將家裏所有值點錢的東西都放進了空間之中,急忙向祠堂跑去。
一路上,秦箏看見,和以往一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抱着的、背着的、推著的、扶著的……都往同一個方向疾跑。
秦箏沿路過去,見秦有強扶著挺著大肚子的小蘭小心翼翼地走來,忙迎了上去,幫忙扶住小蘭。
秦箏小聲問道:「四叔、四嬸,家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來之前能收拾的都收拾了一下。秦箏,我有點擔心之前慕容公子他們送的那些賀禮。」秦有強小聲說道。
「放哪裏了?」秦箏眉間深蹙,悄聲問道。
「放哪裏都一樣,我來的時候,已經見着有人挨家挨戶去搜了。」秦有強深深無力地說道。
「這幫壞蛋,一有點事就拿着雞毛當令箭,將村子裏掃蕩一遍!」秦箏怒道。
說到這裏,她來不及說什麼,又一個轉身,身形輕盈地向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秦有強和小蘭看着她的背影,都面面相覷起來。
小蘭驚看着秦有強,問道:「秦箏做什麼去了?」
「我看,多半是去我們家了!」秦有強愣愣道。
「她怎麼能跑那麼快?」小蘭萬分不解道。
「她這大半年來學武十分用功,青山師父教得也十分嚴格,看來進步很大。她這行動如風的功夫,叫做輕功!」秦有強小聲對小蘭說道。
小蘭聽了,這才點了點頭。
秦箏一路如飛般往秦有強家趕去。
路上果見一大撥官差如土匪般,弔兒郎當、嬉皮笑臉地在空無一人的村道上,見着一戶人家便笑得賊兮兮地進去走一圈,出來時手上總多了些什麼。
秦箏怒火中燒,但她並沒有停下腳步,一門心思往秦有強家飛跑。
四叔的心那麼善良,他能把東西藏哪裏去?!更何況,這幫人的經驗豐富的很,逮什麼拿什麼,絕不手軟。而且還是一條龍作業,一撥人清點人頭;一撥人負責挨家挨戶搜查,說是查那些想躲在家裏躲人頭稅的村民,實際上就是抄家,明目張膽地掏空老百姓家底;而且,他們還有一撥人,是負責運輸的,東西拿了,便往官車上運。
一旦有戰事,或者有天災人禍,他們便會出動。一旦他們來,便是次次如此!
秦箏他們都經歷過,所以藏東西也有了些經驗。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長樂村比從前富裕了很多。
從前,他們每次都是興沖沖而來,垂頭喪氣而去。
但這一次,估計他們要笑開了花。
秦箏一邊想着,一邊找到了秦有強家的貴重物品,意念輕動,便將所有貴重物品又都收進了她的空間之中。
收好之後,她便回到了祠堂。
祠堂這裏,烏壓壓都是村民,秦箏左看右看,卻只見到了兩個官差。
秦箏一見,便恨得牙痒痒了。
這很顯然是為了拖延時間。清點人數的時間越長,村民們都不在家,留給他們集體行竊的時間便越長。
光天化日之下,一群官差,在空無一人的老百姓家中,肆意掃蕩,隨意拿走老百姓的個人財產,事後,卻沒有人敢吭一聲。
這讓秦箏想起初來這裏時,在鎮里集市上賣冬筍時,被官差逼迫時的情景。
永遠都是苛捐雜稅猛如虎,更架不住這群官老爺肆意橫行、隨意掃蕩!
老百姓要想富裕起來,簡直就比登天還難!
秦箏如此想着,臉越來越黑。
這兩個留下來清點人數的官差,顯然是待遇最差的兩位,。
他們不能去順手牽羊,自然是十分惱火,表現得也十分不耐煩。
只見他們吆五喝六地讓村長和各族族長將人群分成一排一排,每一排不能多不能少,必須是五十人。
這樣排了二十排之後,他們便一一清點過去。
他們一路吼著罵着,一個數,一個記,還一路喝斥着:「你們聽清楚了,和往年的規矩一樣,沒清點完之前,誰也不許離開。違者,先問問我身上的大刀!」
一面說,還一面不忘抬頭伸脖子,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耀武揚威、神氣活現一些,臉上,卻更加不耐煩起來。
秦箏飛奔回來之後,依舊扶著小蘭。
站了一會兒,小蘭便有些累了。
她如今已經快足月了,雖是這春暖花開的日子,日頭倒是曬得舒服,只是肚子太大,這腰板子卻實在撐不起。
秦箏忙走進祠堂,拿了條孩子們上課用的條凳。正走出門來,猛一抬頭,見孟夫子遠遠地走了過來。
事出緊急,誰也來不及通知他。
孟夫子一見這陣勢,便瞭然於心,立刻便回頭往村道上走去。
哪知那兩個官差熟門熟路,眼睛賊毒,一眼便看見了貓著腰準備離去的孟夫子,直接便叫住了他。
其中一個瘦小的官差喊道:「喂!那道上走着的,趕快過來。這兒正清點人頭呢!」
孟夫子假裝聽不見,接着往前走。
另一個年紀大些的,長著絡腮鬍的官差忙幫着喝道:「喂!那路上走着的,你聾子還是啞巴啊!喊你呢!趁老子好好說話的時候,趕緊過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村長一聽,忙跑過來,賠笑說道:「二位官爺,那路上走着的,是我們從鎮上請來的夫子,不是我們村的人,不能算我們的人頭的。」
「喲喲喲!風村長,你少和老子打花腔。今日我一見你們這祠堂,便覺得相當氣派。沒想到,你們還請得起夫子了啊!既請得起夫子,多交一份人頭稅給國家、給皇上,那又有何困難?!今天我們看到的長樂村,可和先前師兄們說的老黃曆,完全不一樣了啊!師兄們還說你們這裏窮得,連蒼蠅都不想飛來!可沒想到,居然還請得起夫子了!看來,我們今日,算是來對了!」那絡腮鬍嘲弄著、得意著。一面說,瞧見夫子還往前走,便大踏步要追過去。
秦箏拿着把條凳,便擋在了他跟前。
起初,他懶得理秦箏,只管邁他的大步。
哪知他邁到哪裏,秦箏的條凳便攔在哪裏。
他一時便火大了,怒道:「喂!我說你這個小姑娘怎麼回事?你以為攔着我就有用嗎?路上那麼多我們的兄弟,他能逃得脫?如果他真是你們的夫子,你倒不如勸他乖乖地留下來,省得等下受了皮肉之苦,還是一樣被捉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