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

玉琉幻依舊沉默著沒說話，但是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在找七大家族復仇之前，她是不會去除自己身上魔脈的。

魔脈雖然有諸多壞處，但是若能被人控制，被人利用，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恰好，玉琉幻覺得自己能夠控制這種力量。

當初，是七大家族將她綁在祭天神台上祭天，又是七大家族把她扔到了祭淵之底，浸染了魔氣，如今，她正好利用這魔氣作為一股輔助力量來對付七大家族。

玉蜃樓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一雙黑眸盯着玉琉幻眼睛，開口說道：「幻兒，你說話啊，你是不是想利用魔脈做什麼？」

「是。」玉琉幻直接了當的承認了自己的想法，驚得玉蜃樓一陣錯愕，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他情緒有些激動，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如此激動了。

玉蜃樓努力平靜著自己的情緒，在原地默了半晌，這才開口對玉琉幻說道：「幻兒，利用魔脈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這天底下能夠做到的人絕無僅有，從無先例，你也不知道怎麼控制魔脈，對吧？」

玉蜃樓心中一步一步盤算著，就想着要怎麼勸說玉琉幻放棄自己現在的想法，就算是說破了天，魔脈一直在幻兒體內，終歸是一個天大的隱患，萬一哪天不小心因為什麼事情催動了魔氣，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知道怎麼控制魔氣。」玉琉幻眸光淡淡，語氣清冷的說道。

「幻兒，我要糾正你一下，你只是知道怎麼抑制魔氣，而不是控制魔氣，你能抑制體內魔脈的生長，這是好事，但這不是利用魔氣，若是你想利用魔氣，遠比你想像的要困難，一個不好，你就會步入魔道，化身成魔，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玉蜃樓說道。

玉蜃樓堅決反對玉琉幻利用魔氣，先不說幻兒到底知不知道怎麼控制魔氣，就算是知道如何控制魔氣，這裏面也充滿著太多的不確定性因素，稍微不注意，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玉琉幻見面前男人臉上滿是擔憂，知道他心裏的擔憂，隨口問道：「我做事像是這麼毛毛躁躁的人嗎？」

玉蜃樓頓時一噎，喉嚨就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般。捫心自問，幻兒確實不是個毛毛躁躁的人，做事也相對穩重，但是，在魔氣控制這件事情上，不是穩重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幻兒，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不同意。」玉蜃樓負氣一般，語氣沉重的說道。

玉蜃樓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面上神色就像是天邊的烏雲，籠罩着一層陰沉沉的雲，他一把將玉琉幻緊緊擁入懷中，心頭的不安就像是平靜的水面忽然掀起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人深深的捲入。

「阿樓……」玉琉幻忽然輕輕抬手，纖細的手掌覆上了男人的背，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安撫著男人的情緒。

玉蜃樓頓時渾身一顫，背上的手掌還是那樣熟悉的節奏，熟悉的感覺，就像是經過了數百年，一直在等着他。

玉蜃樓忽然就來了情緒，深深的眸光黑如浩瀚無垠的夜空，他輕輕摟着身旁女孩，伏在她耳邊，語氣纏綿而傷感的說道：「幻兒，我知道你不再是曾經的幻兒了，但你終究還是我的幻兒啊，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重生一世，幻兒還是幻兒，但不只是幻兒了，她肩負着玉門少主的責任，背負了七大家族欠玉門的血債，她腦中記得的事情，更多的不是數百年前那些風花雪月，而是距離最近十年的那一場殘忍殺戮。

甚至，玉蜃樓潛意識裏認為，幻兒想要利用和控制魔氣，都是因為想要為玉門報仇雪恨，若不是因為身上背負了太多，幻兒也就不會鋌而走險的想要利用魔氣了。

玉琉幻默了一下，緩緩開口：「阿樓，若是不跨越玉門和七大家族之間的這道坎，我將看不到我們的未來，我看不到那攜手天涯兩個相依相偎的背影，我看不到祁連天闕滿山飄飛的雪，看不到九幽之海的一片蔚藍，甚至看不到我面前的你。」

聽到這話，玉蜃樓嘴唇蠕動，終是沒有開口，他靜靜地聽着女孩的聲音，聽着她埋藏在心底的話。

「我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有一顆一顆的人頭，一具一具的屍體，他們漂浮在黛河之上，被流水沖刷，他們滾落在黛山山谷，被風吹日晒，他們橫躺在路上，腐爛在通往玉門的天階之上。我眼裏滿是血水，鼻尖儘是濃厚的血腥味，腳下踩着熟悉的人冷冰冰的屍體，四顧茫然，只有冷冰冰的利刃，還有敵人放大的得意的笑臉。」

「我看到漫山的斜陽，全是血的顏色，我聽山風呼嘯，儘是孤魂的哀嚎，我眼前除了血，除了人頭，除了那橫陳在眼前的冷冰冰的殘肢斷臂，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風景，我耳邊除了哭聲，只有十幾年來邪魔的嘶吼。」

「或許，幾百年前，我是那樣的自由和快樂，那樣的高傲和肆意，但是現在，我心中只有玉門，除了玉門之外，其他的記憶，彷彿塵封太久，慢慢的記不清，也記不起了。」

「阿樓，你明白嗎？我要為玉門報仇，我要讓七大家族的罪魁禍首們，為他們當年的殘酷和殺戮，付出慘痛的代價，這就是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

玉琉幻輕言細語，卻字字誅心，玉蜃樓從她的言語之中，一片感同身受，當年玉門的慘狀，光是祁連天闕的卷書，就記載了三卷，民間傳說更是多如牛毛。

如今時光流逝，七大家族勢大，當年玉門被滅的事情，大家都已經不再提了，彷彿忘了這個家族一般，但是幻兒親生經歷，親眼看到自己的家人、親人和朋友慘遭屠殺，自然是噩夢一般的記憶。

「幻兒，無論什麼時候，你還有我，我們夫妻二人是一體的，你要為玉門報仇，我定會全力支持，我們一起為玉門報仇血恨吧。」玉蜃樓低頭看着女孩眼睛，神色堅定的說道。

玉琉幻搖了搖頭，對他的話並不贊同，開口說道：「阿樓，你是祁連天闕神玉尊主，皇天大陸神皇殿殿主，你要對付七大家族，自然易如反掌，但是名不正，言不順，無論是祁連天闕，還是神皇殿，都沒有對付七大家族的理由，玉門的仇，該由玉門人來報，由我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