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妖精們的茶話會【3】

小奶狗回憶了半天突然安靜了，玖雅仔細打量它半天，沒發現有明顯傷痕，那這狗到底怎麼死的？

屋裏陷入了沉默，都在等小狗再次開口，所有人都看向小狗。

「我忘記了……」小狗被看的不好意思，底下頭伸手撓撓頭。

「啊……」玖雅嚇的尖叫一聲，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因為她清楚的看到小狗的手上，沾著淺紅色的液體，往小狗的後腦勺看去，一大塊的凹陷，還不時有幾條蛆蟲在傷口附近來回蠕動。

「噓，跟沒見過世面一樣。」拾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群孩子打你了？」拾億試着引導著，畫爺找了張紙，在小奶狗頭後面的傷口上，比劃了一下，下筆開始作畫。

「嗯……叔叔我是怎麼死的？」小奶狗實在想不起來了，抬頭看向自己身邊的狗叔叔。

從自己被小孩追逐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以後，再睜眼身邊就一直是這個叔叔在陪自己。

「你們一起的？」拾億看向小奶狗身邊的狼狗。

「嗯，抓我們的時候不就知道我們是一起的嗎？明知故問，非奸即盜！」

「我的馴獸鞭可能想和你談談。」拾億被懟的無言以對，只能用馴獸鞭嚇唬它們。

「少惺惺作態，我們活着誣賴我們有狂犬病，死了還要被焚燒，隔三差五圍堵我們，我要真有病我先咬死開發疫苗的製造商，要不是我們！他們上哪裏賺錢去！」

「立場不同，你們是流浪狗，對人類而言確實有病。」

拾億用眼神示意鼠小弟多往狼狗杯子裏倒點熱水，鼠小弟趕緊在茶杯下架了個酒精燈，直接煮茶熏狼狗。

「有病？你以為我們願意流浪嗎？被拋棄被棄養的同類比比皆是，流浪狗中十隻有八隻曾經是名貴犬種，算不上什麼血統好貴吧，但也都是有身份的！別看我現在落魄的不成樣子，我可是只德牧！」

「德國牧羊犬？」玖雅驚呼出來，看着對方骨瘦如柴，右眼上還扎著根樹枝，嘴角後面的傷口一直延伸到下頜骨，泛黃的牙齒若隱若現的露著，任誰見了都想像不到這會是只德牧。

「呵，你是在嘲諷我嗎？曾經的我也是皮毛油亮到泛光，被打扮的漂亮漂亮，去參加過追逐賽拿過金獎的狗，後來主人老死了，他的孩子們沒人願意養我，不是嫌棄打理我浪費時間，就是說家裏有孩子不能養狗。」

也許是面前茶杯里的水被燒開了，熱氣將狼狗熏哭了，狼狗底下頭抽泣了起來。

「後來我成了流浪狗，每天固定的趴在主人墳邊，等着他醒來摸摸我的頭，但抓狗隊的人把我抓走，我雖然逃跑了，卻受傷迷路成了真正的流浪犬，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死的嗎？」

狼狗突然轉移話題，玖雅和拾億同時搖頭。

「一群五六歲左右的熊孩子圍攻它，其中一隻拽着它的尾巴向後拖，往地上摔！這孩子反抗了，轉身用爪子勾破了那個孩子的手！它被趕來的大人用磚頭活活砸死的！頭都砸扁了！說我們有病！你們人類呢！一道傷口就是一條命！同樣是孩子，就因為我們是狗嗎？」

「那你呢？」

玖雅自認為這幾年的經歷讓自己沒那麼像聖母了，可聽到小奶狗的死因，玖雅還是忍不住想落淚，人與妖誰才是弱勢的那個永遠沒有定論。

「我？它至少敢勇敢的還手，我不屑還手，因為我血統高貴，我得過金獎，我有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結果我被另外一批熊孩子當傻狗折磨死了！我連跑都沒跑走，脊椎骨就被打斷了，兩條後腿都沒了知覺……」狼狗哽咽了，它根本不敢回憶自己經歷的折磨，那簡直是噩夢。

「對不起……孩子們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玖雅站起來對着他們兩個鞠躬道歉。

「你這個女人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們可是流浪狗，對人類很兇的！」

狼狗的眼淚落在地上坐的印記上，印記花了，狼狗變回了原來的模樣，眼裏含着淚，流出來的卻是血。

「下輩子願你們碰到好人家吧。」

拾億拖走狼狗，畫爺幫它拔了眼睛中的樹枝，固定了後腿，縫合了臉頰，關進了籠子裏，也把茶杯塞了進去，杯中熱氣依舊在冒，熏的狼狗沉沉的睡去。

隨後小奶狗也被抱走，畫爺幫它恢復了頭部，放進了籠子裏，小奶狗好奇的看着玖雅，無辜的眼睛中還閃著星光，那是對世界的好奇。

「時間不早了，你們再不開口，我就把你們當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了，這樣的你們可就再也沒機會讓自己委屈公佈於眾了。」

拾億看着剩下的大半圈人，開口威脅着它們。

「我是一隻羊，我之所以被抓來，是因為我把活剝我皮的人咬死了，但我也是有苦衷的，復古的羊皮紙，活羊剝皮和死羊剝皮的韌性是不一樣的，不知何時有人發現了它們的區別，我們的噩夢就開始了。」

玖雅聽聲音望去，這應該是個女人，但她的身體被裹得嚴嚴實實，除了聲音，根本看不出衣服下她別的樣子，完全就像個中東女人的穿着。

「嘖……活剝皮？」拾億咋舌，遲疑了會才開口。

「嗯，有專門的剝皮機器，幫我們剃毛，只取我們兩側腹部的死，取我皮的時候，我被機器卡住了，修理員過來，疼痛的我一躍而起，咬住了他的咽喉，我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唉，也不是你，自己過來吧，讓畫爺還你一副皮，體面的去投胎。」

拾億指指身後的籠子，羊起身，黑衣消失，血淋淋的一隻羊蹣跚著像畫爺走了過去，肚子上的傷口，似乎是被剝皮機器卡住造成的，都能看到內髒了。

「下一個！」拾億按順時針的方向看向了羊的右邊。

「……」這個人沒開口，反而在地上寫了一行字『沒有舌頭』

「你舌頭呢？」拾億看了眼字，好奇的問。

『鴨舌吃過嗎』

「活拔？」拾億驚呼出來。

玖雅聽到那兩個字，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究竟是為了滿足吃新鮮失敗的口腹之慾，還是單純的獵奇心理，想對比生與死之間的區別，這些動物為何都是活着遭罪而死的？給個痛快真的就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