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蒙繞山寨

蒙繞山寨隱藏在一片蒼茫的山林中，是個中型山寨，看建築可以居住四千人左右，只是幾年前的獸潮，使寨子裏現在只有二千多人。

它跟天覆之地大多數村寨一樣，都是依山傍水、座南朝北而建。

從遠處看，寨子建在一個山溝里，兩邊是綿延的山嶺，山上密密地生滿了各種樹木，以及山林里常見的藤蔓跟矮樹叢，使整個寨子融入在山嶺之中。

沿着山石形成的山坡，錯落有致的散佈着幾百座石屋，四周是用青石砌成的低矮圍牆。只是那些石屋顯得陳舊，使寨子有了歷史的痕迹。

其實蒙繞山寨的存在，已經有上千年歷史，當年他們從山林里走出去，後來又回到山林。

不過這是蒙繞山寨的隱秘，沒多少人知道其中的故事。那些曾經的族長，族老，巫公，只把這故事，告訴那些可以知道的人。

整個寨子背靠一面陡峭的山崖，那是面絕壁，沒有人能輕易地攀爬上去。

從絕壁下開始，寨子建造了二丈多高的木柵欄，每根木樁有成人小腿那麼粗，每塊木板有拳頭那麼厚，顯得很堅固，將整個寨子圍得嚴嚴實實的，阻擋所有的活物出入。

其實這只是表象，蒙繞山寨人知道，那些木質柵欄，有些秘密通道，可以逃離這座山寨，進入連綿不斷的山林。因為山林里的人，不會將自己封閉死，總要給自己留些活路。

整個山寨明面上的進出，是朝北的一道寨門，那寨門建在用堅硬青石壘起的石牆上。這道石牆上可以站人，自然可以對石牆外的人進行攻擊。

寨門約有二丈多高，是用山林里最硬的木頭之一，重剛木做成的，大門有半尺多厚。

寨子外是片山丘，約有十畝地大小。山丘邊有條叫白水的大河，靠一條寬闊的石板橋通向山林里一條小路。

在河與寨子之間，有條人工挖成的小河，灌滿了從白水河引來的河水，河水上有架弔橋，對外人來說，這是進入寨子的唯一通道。

整個寨子除了後面陡峭的山崖，那些豎起的木質柵欄之間，每隔一段距離還有箭塔。箭塔上有人放哨，防止山獸或者盜賊進入寨子，這些都是獸潮后新建的，也是死了那麼多族人，總結出來的經驗。

蒙繞赤龍赤著上身，帶着金角出現在蒙繞山寨一角，他是通過木柵欄上秘道鑽進來的。那些柵欄，只要知道準確位置，可以拉開厚木板，輕易地鑽進山寨。

剛鑽進寨子，就發現寨子與平時不一樣，整個寨子顯得慌張而混亂。一些老弱婦孺在收拾東西，互相招呼著往秘密通道走，似乎想進入山林。一些青壯年則大呼小叫的，拎着兵器沖向寨子大門。

他隱約聽見脾氣暴烈的白鬍子族長吼叫聲，還有其他人緊張地喊叫聲，那些喊聲急促而響亮，意味着寨門方向有事在發生。

蒙繞赤龍皺了下眉頭，感覺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過去也有人堵住寨門，要進行賭鬥，因為獸潮后，總有人來挑戰蒙繞山寨，而巫公與族長總是能解決這樣的問題，可這回給他的感覺不對，似乎比賭鬥的事更大，因為整個寨子亂了。

他加快步伐，往家的方向跑去。

要到倚天城送信，就要為跑遠途做準備，何況他還**著上身，總要找件衣服穿上。

在他想來，倚天城肯定算遠門，不但要穿上衣服，還得帶上吃食。因為平時出去狩獵，都要帶上吃食，何況這次去更遠的地方。

他知道這時，巫公與族長一定在寨門守着，正在跟來的人交涉。

所以，他要儘快做好準備，找到巫公，說清楚麻林龍的事，特別是關於自己學戰巫的事，然後找人帶他到倚天城去，他沒去過倚天城，不認識路。

當他帶着金角穿過寨子，朝自己家跑去時，忽然聽到一聲輕微地呼嘯聲襲來，本能地朝側邊一個團身翻，滾了過去。

這是他在山林里狩獵學來的本事，跟山獸正面對攻的話，只會被它撞傷，往側面躲閃，山獸會從你身邊直直地衝過去。

那些山獸大多都笨得很，攻擊時只會橫衝直撞。

「咄」的一聲響，一支箭扎在身旁的地上，那支箭的箭鏃是金屬製作，呈三棱形，箭尾一排羽毛還在風中微微的顫動。

山裏是木頭與石頭都不缺，缺的是金屬兵器，所以蒙繞山寨孩子雖然都有兵器，基本是骨制、木製或者石制兵器。

他也不例外，只有一把骨矛，還有背後的樺木弓與木箭。這些是他自己做的，箭頭只能削成扁平狀，自然沒眼前這支羽箭漂亮。

他眼睛一亮，從地上爬起來，抓起那支羽箭。可馬上反應過來，能用這麼漂亮的金屬箭，隨意地射出來，應該不是天覆之地的人。

他知道這一帶村寨沒那麼富裕，雖然有金屬箭，卻不輕易地射出，即使射出后，也要想辦法將箭收回，留着下次再用，那像現在這樣亂射一氣。

這使他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本能地覺得寨子外面的人，有可能是端正王朝人。

看見寨子裏混亂的景象，使他的心一下子拎起來，馬上加快步伐朝寨門方向衝去。

當他**著上身跑上石牆時，就見巫公與族長站在石牆上，指揮族人進行防衛。身邊圍着一些族人，揮舞兵器擊打零星飛來的箭矢。

阿哥蒙繞火狐也在其中，因為阿哥也是名戰巫。這時候，為了整個山寨，必須守在石牆上，如果對方要動手的話，戰巫就要為保衛村寨戰鬥。

站在石牆上，他朝寨子外望去，不禁有些發愣，馬上又是一驚，因為他看見的不是山林里巫族人，而是一些形狀跟他們不一樣的人。

這些人大約有五千人，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寨子外的山丘。

大多數人身材高大魁梧，面目猙獰兇惡，眼睛裏時時閃過一些暴戾之氣，顯示出嗜血的慾望，最顯著的特點，是頭上有兩隻犄角，只是每個人大小不同，基本上在半尺左右。

這些人大多穿着半身金屬盔甲，有的連盔甲也沒穿，露出自己健壯的肌肉，揮舞著粗笨的兵器。比如斧子、棒子、鎚子之類，有的手持巨大盾牌，卻拿了根一丈多長的矛。

其中一小部分人，個子相對矮小勻稱，目測比巫族國人要矮上一頭。

這部分人個個長像俊美，身材勻稱，最有特色的是他們的頭髮，顯得五顏六色，不象巫族人是一頭的黑髮。而且這些人臉色蒼白，眼神獃滯，說話的神情顯得做作，好像在模仿什麼人一樣。

這部分人穿着全身金屬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還故意露出盔甲里華麗的服飾，拎着一些輕巧的短兵器，很少有人拿重兵器的。

現在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好像在這個春天出遊一樣，不時吆喝着那些身材高大的人，列著隊往寨子方向慢慢移動。

看到這些人時，他想起麻林龍簡短的解釋，還有記憶中的殘片，馬上反應過來，這些人確實是端正王朝人。高大猙獰的是阿修羅人，沒想到個個頭上長角。矮小俊美的是修羅人，看他們穿着，果然是喜歡享受的人。

這使蒙繞赤龍吸了口冷氣，他從沒懷疑麻林龍消息的真實性，只是沒想到端正王朝人來得這麼快，已經打到了山寨，這些人可不是一個蒙繞山寨能夠抵擋的。

自獸潮后，蒙繞山寨雖然還有那麼多建築，其實大多數屋子已經空了，因為青壯年銳減，現在全寨只有二千七百多人，大多還是老弱婦孺，明顯抵擋不住五千名全副武裝的端正王朝士卒。

這使蒙繞赤龍有些憂慮，這些端正王朝人強攻山寨的話，只怕整個寨子就要毀了。

那些人身上金屬盔甲，他從沒見過。他見過皮甲、木甲、布背甲之類，而防禦用的盾牌，整個寨子也沒幾塊。

巫族人戰鬥講究兇猛，提倡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再加上達到大巫師有戰氣護身，山裏人很少在防禦上下功夫，在山林里再好的防禦，也擋不住山獸全力一擊。

山裏人只希望有把稱手、鋒利的兵器，除非家裏有條件，才會弄件盔甲與盾牌，顯示一下威風。可狩獵時，基本不用這些東西。

山民跟山**手的手段，先是用木製或者骨制短矛投射，再用弓箭射，這也使寨子裏都是好的投矛手與弓箭手。當這些手段射不死猛獸，再互相配合，憑藉身體的靈活，衝上去斧砍刀劈槍扎，跟山獸直接肉搏。

有一點到跟阿修羅人相似，喜歡用重兵器，顯得特別兇悍，因為山獸大多皮厚肉糙，太輕的兵器，無法傷到山獸。

從這點來說，在山林里討生活不是件容易的事。

現在看來，端正王朝人防禦要比蒙繞山寨好，可以輕易地擋住空中飛來的箭矢，減少不必要的損傷。最主的是端正王朝在寨子外面的人，要比蒙繞山寨多。

記得麻林龍說過，端正王朝來了二十多萬人，這應該是先頭部隊，後面還有大批的人，如果這些人全部殺出來，那會發生什麼事？

這樣想時，蒙繞赤龍終於明白，麻林龍為什麼拚死要將消息送到倚天城，他現在也有這樣的感覺。

他在為蒙繞山寨擔憂，整個山寨扛不住這些端正王朝士卒攻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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