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族長拚命

蒙繞赤龍根本沒相信蒙繞山虎的話，而是用力把他推開，大聲道：「誰說巫公死了，他沒死。」

接着又沖向蒙繞鐵鷹，問道：「鐵鷹阿哥，巫公沒死，對不對？他在寨子裏等我，還要教我最厲害的功法，他怎麼會死呢？你說是不是？」

聽了蒙繞赤龍的話，蒙繞鐵鷹眼淚流了下來，可他知道蒙繞赤龍現在已經神智不清，腦子處在混亂的狀態，必須讓他清醒過來，不然時間一長，只怕神智更加混亂，到時也有可能永遠不會清醒。

所以，他上前一步，咬着牙，一個耳光抽過去，吼叫道：「蒙繞赤龍，醒醒，現在我們面臨的是戰爭，每天都會有人戰死，你我也不例外。族長說巫公走了，那就一定走了。你要是男人，就留着勁給巫公報仇，給族人報仇。」

城牆下的族長，也感覺到城牆上的蒙繞赤龍他們這裏出了問題，便在底下吼叫道：「赤龍，挺住，這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命，你現在要做的，是護住蒙繞族，壯大蒙繞族。赤龍，你從小就是條漢子，可別讓我失望啊！」

蒙繞鐵鷹跟族長的吼叫聲，確實驚醒了蒙繞赤龍，卻也對巫公的消息獲得了肯定。

他定定地愣了一會，看了眼四周的族人，柱著金釘狼牙棒，蹲下身來，突然地放聲大哭起來，可心裏卻是空空的，只有巫公的笑臉，在他眼前晃過，還有跟巫公在一起的日子，在心裏慢慢地浮現。

城牆上的蒙繞族人都哭起來，蒙繞山虎是邊哭，邊破口大罵。「端正王朝人，我發誓，此生跟你們不共戴天，見一個殺一個，讓你們成倍還這筆血仇。」

聽到這種喊聲，還有哭聲，蒙繞赤龍反而冷靜下來，慢慢地站起來，所有人感覺到他又起了變化。雖然臉上還有悲傷，可身上更多的是冷意，那是種帶有殺意的冷。

在他眼裏，端正王朝人都是些死物。

「族長，蒙繞山寨沒了，可我們人還在，我一定救你。我向你發誓，絕不會放棄一個族人。辛格，你給我聽好了，要是敢傷我族人，一定叫你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蒙繞赤龍，你的誓言我聽見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帶好族人，使我們族真正的強大。你自己保重，好好地活着。」族長大聲喝道，似乎在完成自己族長的交接，所以話語里有着威嚴與認真。

蒙繞赤龍知道族長平時喜歡嘻嘻哈哈的，可當他叫一個人全名時，一定說的是正事，而且不容更改。

「族長，我知道了，我一定成為尊巫，帶着蒙繞族強大起來，再也不讓他們受欺凌，我蒙繞赤龍可以對天誓。」蒙繞赤龍是大聲地應道。

族長是連叫幾個好。「好，好，蒙繞山寨的人聽見了嗎？你們能不能奉蒙繞赤龍為族長？」

這次，倚天城內外的蒙繞族人都沒說話，他們不是不支持族內決定，而是族長的話顯得怪怪的，心裏對族長有些擔心。

在沉默中，族長再次吼叫起來。「你們聽見沒有？這是族裏的決定，不管我是死是活，都要將族長之位傳蒙繞赤龍，你們敢不尊族裏決定？」

這回城牆上和城牆下的蒙繞族人都應道：「聽見了。我們將奉蒙繞赤龍為族長。」只是聲音並不響，因為聽了族長的話，還是使他們擔心。

城牆上的龍奇風與騰新尊顯得驚疑不定，因為蒙繞赤龍要當族長，可能是巫族國最年輕的族長，有這個原因，他倆更有把握拉攏蒙繞赤龍做門客，一個族長會有更多的顧忌與考慮。

城牆下，老族長說完這番話，似乎放鬆下來，哈哈大笑道：「好，好，老小子交代的事，我做到了。哈哈，哈哈，整個人輕鬆多了，老小子，我陪你來了。修羅人，給我死來。」

老族長說着大吼一聲，整個身體一抖，身上的繩子綳斷，可一口血也噴出來。要知道巫族人個個會巫力，一根獸皮繩是綁不住他們的，特別族長是大巫師境界。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端正王朝人在他們身上做了手腳，壓制他們的巫力。蒙繞赤龍他們在寨子裏，就見過這樣的情況。現在族長明顯拼着受內傷，也要調動巫力，掙脫開繩索的捆綁。

在族長掙開繩索的瞬間，身後一名端正王朝士卒，也動起來，發出一聲吼叫，手中長矛從後面捅進族長的后腰，一道血箭射出，也引得旁邊的族人驚叫起來，有人朝那士卒撞去，將士卒撞飛出去。

族長將完好的左手伸到身後，大吼一聲，將那支扎進后腰的長矛，撥出來，吼道：「巫族人沒孬種，有膽的漢子們動起來，幹掉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不要讓城牆上的孩子們為難，我們先拚命，不就是個死嗎？」

蒙繞赤龍見了這事，只覺得眼前一黑，手腳發冷，似乎又進入了聽到巫公噩耗時的狀態，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只是內心深處有一種恐懼與害怕，怕族長在他的面前走了。

在這十五年間，他最親近的人都不在了。幾日前阿哥不見了，最親的巫公也不在了。現在族長又抱着必死的信念，為了不使巫族士卒為難，也要死在他的面前。

他不想讓這樣的事發生，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因為這一切是他心中的全部。他不想讓自己所有的東西，就這樣輕易地流逝，他要族長活着，帶着他們一起為蒙繞山寨強大而努力。

他知道族長跟端正王朝人拚死，是為了不讓族人做為威脅倚天城的棋子，減少士卒們後顧之憂，讓士卒可以放手跟端正王朝人一搏。

這不只是一種勇氣，也是一種為國家的犧牲，更是蒙繞族人的傲氣，這使蒙繞赤龍熱血沸騰起來，因為他也是蒙繞族人。

剛才的那點虛弱與迷糊消失了，更多的是勇氣，他的小眼睛直直地看向族長戰鬥的地方。

他也要戰鬥，為族長，為親人，也為這個國家，也許這才是他戰鬥的意義。

他的腰身在城牆上慢慢地挺直起來，眼睛也明亮起來。一種悲傷與憤怒如同烈火，在身體里猛烈地燃燒。小眼睛裏出現一片血紅，身上是越來越冷，一種殺意衝天而起，直接撲向護城河邊的端正王朝人。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眼前所有的端正王朝士卒，特別是那個叫辛格的修羅人，救出自己的族人，還有族長。

這時，龍奇風在蒙繞赤龍身後叫道：「所有士卒聽令，不得輕舉妄動，不然軍法從事。蒙繞赤龍，不要衝動，我們目的是守住倚天城。」

他站在城牆垛上，知道龍奇風這番話有公心，也有私心。

現在守住倚天城確實很重要，這是公心。可因為蒙繞赤龍鬆口，有可能成為龍家門客，龍奇風不希望蒙繞赤龍衝動，把自己的命送掉，這是私心。

他回頭看向城守龍奇風，一字一句道：「城守大人，對族人見死不救，我蒙繞赤龍做不到，今天我必救族人。從現在開始，我退出城衛軍，所有行為，是我個人行為，於城衛軍無關。」

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突然，在見到族長時，他已決定要救族長，不管付出什麼樣代價都要做，就是死，也要跟族人死在一起。

他是城衛軍百尉，沒有擅自行動的權力，現在城門敞開着，可沒有命令，他不能衝出城門的，所以他才會這樣說，表示這是他的個人行為。

因為他不這樣做，他無法活在這世上，一個真正的巫族男人，見到自己的族人被人屠殺，而自己卻無動於衷，站在一旁旁觀，他做不到。

蒙繞赤龍義無反顧地轉過頭，面對城外，舉起手中金釘狼牙棒，指著辛格大吼道：「辛格，今天我必殺你，這城牆下是你葬身之地！」這聲喊，城牆上下都聽見了，雙方士卒都將目光投向他。

喊完這句話后，他金巫力一運，金色盔甲外，形成一層淡淡的紅色霧氣，那是他的戰氣，然後一層白光閃過，身後浮現一隻白虎虛影，還在輕輕地扇動翅膀。

使他站在城牆上如同戰神一樣，充滿了無所畏懼的勇氣與信心，還有一身殺氣。

他大喝一聲，提着金釘狼牙棒，從十多丈高的城牆上直接跳了下去。

這時的蒙繞赤龍不是瘋狂，而是帶着血腥地殺意與拯救族人的信心，所以他是清醒的。

落下的過程中，他運起「靠山訣」，使自己雙腳變得堅硬，在城牆上連點幾下，減緩下降速度。手中狼牙棒砸在城牆上，那些金釘與石頭摩擦，發出一溜火星。

快要落地時，他的腳在城牆上一點，整個人彈出去，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卸去一部分下墜的力量，然後輕鬆地落到地上，如一隻覓食的猛虎朝護城河衝去。

只是他衝出的身法快得驚人，所有人只感覺到一陣風颳了過去，只看見地上掀起一片灰塵，而他只是一道影子。

蒙繞赤龍喊出這些話，並跳下城牆時，龍奇風微微皺了下眉頭，臉上有些動容。可他感覺到城牆上士卒，將目光投向他，似乎在等他最後的號令。他臉上又恢復了冷漠的表情，故意將目光投向城外，關注著蒙繞赤龍。

城牆下騰新尊沒有聽到號令，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也將目光轉向城外，望着那些在跟端正王朝人拼殺的族人，還有正在飛奔過去救援的蒙繞赤龍。

他已經將救這些族人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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