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糖霜圈是顧秋心教婆婆做的,其實就是甜甜圈。為了孩子的健康,還在麵糰里和了一些蔬果,婆婆幫孩子們做了幾次,大家都很喜歡。

「我也會做呀,晚點幫你們炸,行嗎?」

「行!」孩子們一聽,立刻樂開懷。

「那好,現在先去習字默書,先完成今天功課的人可以多吃一個糖霜圈。」

聽她說先完成功課的可以多吃一個糖霜圈,孩子們一鬨而散,一下子便跑光了。

看着,一旁的馬嬤嬤、小節跟心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些孩子可真好哄。」馬嬤嬤說。

「可不是嗎?」顧秋心微微一笑。

這時,杜大夫從外頭走了進來。他是專精藥理的大未,也是此次被韓墨樓請來協助醫治並戒斷毒癮的大夫。

「早啊,杜大夫,今天是您當班?」顧秋心問。

為免夜裏孩子們有狀況,幾位大夫們這一個多月來都輪流值夜。

「是的,夫人。」杜大夫走過來,那精銳的雙眼在她臉上定住,「夫人,怎麼有點沒精打採的?」

她笑了笑,「沒什麼,昨兒晚上沒睡好罷了。」

「怎麼沒睡好呢?」杜大去關心地問:「要不讓老夫給夫人把個脈吧?」

「多謝杜大夫,我沒事的。」

「杜大夫,」一旁的心硯開起主子的玩笑,「我們家夫人沒事,只是害了相思病。」

此話一出,幾人全都笑了。

顧秋心瞪他一眼,故意語帶威脅,「不怕大人回來時,我跟他告狀?」

心硯一聽,急忙討饒,「不不不,心硯不敢了。」

「你啊……」小節幸災樂禍,「就愛貧嘴。」

「我哪兒說錯了?不是嗎?」心硯不甘示弱地回嘴。

「嘖,你還辯呢!」

兩人一來一往地斗著嘴,逗得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騷動。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聲源,須臾便見得勝沖了進來。

「得勝?」心硯先叫了出來。

得勝是跟着韓墨樓岀門的,如今他回來了,那表示韓墨樓也回來了。看着他,顧秋心忍不住地唇角上揚,滿心期待。

可當她覷見得勝臉上的表情時,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住她。

不對,一切都很不對勁……她無來由地顫抖起來,昨晚夜裏那彷佛要吞噬她的恐懼再度向她襲來。

得勝快步奔至她面前,模樣狼狽疲倦,身上帶傷且血跡斑斑,「夫人!」他雙膝一彎,跪在她面前,語未成句便哽咽。

這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不對勁了。

「得勝,你……」心硯抓着得勝的肩膀,「你這是做什麼?」

得勝抬起臉,淚流滿面,「夫人,得勝該死,得勝……」

顧秋心不斷地搖頭,恐懼的淚水瞬間潰堤。她退後了兩步,把頭搖得更用力。

「夫人……」馬嬤嬤跟小節扶住她,臉上也滿是恐慌。

此時,又有兩個人進來了,顧秋心看,又是一震。

藍玉夫一副傷重虛弱的模樣,而扶着他走進來的竟是翟烈。

韓墨樓呢?她的丈夫呢?他在哪裏?為什麼不趕緊來見她?他們分開這麼久的時間,她想死他了,難道他不想她嗎?

顧秋心緊咬着唇,咬到滲出了血,她還不自覺。

翟烈架著藍玉夫來到她面前,藍玉夫也是雙膝落地,失聲痛哭。

顧秋心的恐懼變成憤怒,她哭出聲音,伸出手去拉扯跪地請罪的得勝跟藍玉夫,「做什麼?你、你們這是做什麼?給我起來!都給我起來起來!」

她發了瘋地想把他們拉起來,可他們的膝蓋卻像是黏在地上似的,任她怎麼拉怎麼推,都不動。

「嗚……」心硯也忍不住哭了,「得勝、藍捕快,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他們的舉動及那身上的傷,馬嬤嬤跟小節也隱約知道發生了壞事,而且是很壞很壞的事。

「夫人……」兩人上去拉着顧秋心,也哭了。

顧秋心掙脫了她們,沖向翟烈,兩隻眼睛在短時間內便佈滿血絲,「翟烈,你為什麼在這裏?為什麼?」

看見傷心欲絕、情緒幾乎要崩潰的顧秋心,翟烈的內心十分痛苦。

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再快一點、早一點,如果他再快一點、早一點,韓墨樓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一直在追査黑水牙行的神秘掌柜,在他終於發現那人竟是他往日同生死的同袍董威時,他也從其親信口中得知董威因惱怒韓墨樓毀了他的行當,而準備帶人擊殺韓墨樓之事。

董威與他昔日在西北戰役時出生入死,成了患難兄弟,後來因不滿貪官污吏在邊關狐假虎威、橫行霸道,於是一起卸下武職,離開邊關,落腳愁雲山。

雖是落草為寇,但兩人都有着不幹傷天害理之事的共識,未料,董威的胞弟董強竟姦淫農家女子,導致其女咬舌自盡。

翟烈憤而斷了董強的腳筋,讓他成了廢人,此舉引發董威不滿,於是兩人分道揚鑣,再不相見。

沒想到再聽到董威這個名字時,他已是黑水牙行的神秘掌柜,而且幹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

昨天得到消息后,他領着弟兄趕赴支持,雖成功拿下董威及他的黨羽,徹底瓦解其組織,卻沒能救到韓墨樓。

「韓夫人……」他難掩歉疚及悲痛,「對不住,我遲了一步。」

「什麼?你說什麼?你……」顧秋心怒斥他,「你到底在說什麼?」

「夫人……」此時,得勝努力地停止哭泣,試着向她說明,「昨天晚上大人跟我們在離川畔紮營,沒想到黑水牙行的餘黨竟趁夜襲擊,我們寡不敵眾,幸好翟爺趕到才成功擒住董威及其黨羽,可是大人他……」說着,他又哽咽了。

「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該死……」藍玉夫哭喊著,不斷地往地上磕頭,磕得滿頭滿臉的鮮血。

「藍捕快別這樣。」心硯見了,立刻攔住他。

藍玉夫淚眼婆娑的望着顧秋心,哭得像個孩子似的,「都是我,大人是為了救我才身受重傷,我該死,我該死!」

「藍捕快,大人受了傷,然後呢?大人在哪裏?」心硯焦急追問。

藍玉夫抬起臉來,哽咽地道:「大人往水邊走去,我甩脫殺手回頭去找的時候,他、他已經不見了……」

聞言,顧秋心一個箭步上前攫住藍玉夫的肩頭,情緒激動,「你說什麼?墨樓他、他在水邊不見了?」

藍玉夫點頭,「大人他左胸中劍,我們後來循着血跡追到了岸邊,卻始終沒見到他的身影。」

「韓大人……」翟烈深吸了一口氣,忍痛說出她不願意接受的事實,「韓大人他恐怕已落入離川之中……」

「是嗎?」顧秋心臉上掛着淚,唇角卻慢慢揚起,眼底還燃燒着希望,「他沒死,他只是暫時失蹤了。」

「大人……」見她幾乎要瘋了,馬嬤嬤跟小節心痛勸著,「夫人,您別這樣,大人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落入川中,這麼冷的天,恐怕……」

顧秋心撇過臉,氣呼呼地瞪着她們,「他沒死!」說着,她一把推開她們,邁開步子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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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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