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血手公子
?第六十二章血手公子
入夜。
林軒一行人靜靜的趕着路,他們三人都出奇的安靜。
靜謐的月光自夜空的星河上一瀉而下。
他們行走在冷風中,徜徉在月光下。
林軒眉頭微蹙,顯得心事重重。
佘小風的給他的打擊太大,他現在整個人都陷入了低谷。
是啊。
佘小風絕不是修仙者。
他只是區區一名凡人,可他對法的領悟卻遠遠超出了自己的理解!
他憑藉一介凡身,卻領悟出了比自己強數個層次的法!
不光是林軒,任何修真者見了佘小風,心中都會生出濃濃的挫敗感!
一個普通人竟然能悟出至少爐火純青層次的法,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修行者壽命悠久,可他們至少也是在築基修為的時候才能觸碰到法。
若說將法的境界修至爐火純青的地步,少說也要花費千年的時間。
這佘小風的悟性屬實逆天!
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妖孽天才!
佘小風深深看了一眼林軒,他疑惑道。
「你怎麼了?怎麼這副表情?」
「自從白玉京出來以後,你就一直緊鎖著眉頭。名動江湖的長生劍,桀驁不馴的無敵劍客,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聞言。
林軒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奈之色,他低聲說道:「任何一個桀驁不馴的人見了你真正的實力,都會變成我這個樣子,甚至於比我要還不堪。」
沈行之點點頭,他苦笑起來,語氣中充斥着感慨:「確實!和他比起來,我們所謂的天下無雙又算得了什麼?」
「我本以為林軒的劍,是這江湖最可怕的存在。直到見識了你的身法之後,我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佘小風擺擺手,他徐徐開口,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從小到大我從未學過武功,不光如此,我甚至連一本武功秘籍都不曾看過!」
「什麼?」沈行之面色一變,心中無比震驚,他驚駭的叫出了聲:「你說的是事實?」
「不錯!這是事實!」
佘小風抬起頭,目光中流露出追憶。
「我有一個二哥,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和我的關係一直很好……」
林軒靜靜的聽着,沒有一絲不耐。佘小風不會無緣無故提出這個人,對方必然和這件事有關聯。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爹就讓我偷偷模仿我二哥。模仿他的走路姿勢,模仿他吸氣、呼氣……」
「我家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勢力,按道理來說,我應該學佘家的武功。可我爹卻不讓我學,他只讓我跟着那位二哥。由於我爹是佘家家主,家主發話,其餘族人自然不敢陽奉陰違偷偷教我!」
「所以……我打小一直跟着那位二哥。」
沈行之滿臉疑惑,他輕聲問道:「既然如此,你一身匪夷所思的武功從何而來?」
「你的武功出神入化,如果沒有數十年的苦學、苦練,不會這麼強!」
佘小風沉吟少許,接着緩緩開口:「我在我二哥身邊呆了十多年,直到某一天……」
「那天我爹莫名其妙的找我,強制讓我和他比武。他說我的武功已經超過了他,想試試我的根底。起初我並沒有當回事,以為他只是開玩笑,便回絕了他。」
「不知怎麼的,我二哥也知道了這事。他讓我隨意朝我爹揮一掌……」
林軒一怔,他輕輕開口。
「你照做了,你真的朝你爹揮了一掌?」
佘小風頷首,表情有些得意:「只一掌……」
「只一掌,只是我隨手拍出的一掌……我爹被掌勁擊飛,吐了三口血,撞塌了好幾堵牆。」
「我爹當時是江湖一流高手,結果被我一掌打的重傷,在床上修養了三個月。」
佘小風嘆了一口氣,苦澀的說道。
「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武功為何這般強,我只知道我從我二哥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
「對於他來說,那些東西只是皮毛,不值一提。而放在江湖上,我卻是一等一的高手……」
林軒心中一凜,目中流露出震撼。
一個從未修鍊過的凡人僅僅靠着模仿他,就領悟出了這麼強大的法?
周小草……他是謫仙嗎?
佘小風沒學到周小草的任何本事,但他從他身上勉強捕捉到了一絲一忽法的影子,單是這一絲一忽的神韻,他便已無敵於天下。
「對了!」
佘小風轉頭看向林軒,他輕聲問道:「現在我們天下皆敵,該往哪裏去?
林軒搖搖頭,他嘆了一口氣:「不知道!」
「天下之大,四海為家。我孤家寡人一個,沒有去處!」
佘小風看了一眼林軒,接着轉身對沈行之開口:「沈兄,你呢?」
「我要去做一件事……」
沈行之抱拳,臉上露出猶豫之色:「我要去江北找一個人!我欠那人一條命!」
林軒笑了笑,他出聲問道:「當你找到了那個人,你準備做什麼?」
沈行之搖頭,神情有些複雜:「我也不清楚,主要得看對方想要什麼……」
佘小風滿臉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徐徐說道:「那人是誰?你怎麼就欠下他一條命?」
沈行之長嘆一聲,幽幽的說道:「他是大周四大公子之一的血手公子,當時……」
「我在天御樓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刺殺漠北大盜黃超。那年我初出茅廬,結果失手被黃超擒下。再後來……他殺掉黃超,救下了我!」
他那次失手有很多因素,但對他來說,任何理由都是借口。
失敗就是失敗,他不需要借口。
佘小風臉上露出瞭然之色,他沉聲說道:「原來是他!怪不得……」
「不錯!」沈行之點頭,他低聲說道:「梁王告訴了我血手公子的真正身份,他是江北花家的大公子。所以……」
林軒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說道:「不如同往?」
「反正我現在無處可去,跟着你,倒也挺好!」
佘小風拍了拍沈行之的肩膀,他笑了起來:「我也一起去……」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潺潺的簫聲。
那簫聲和著月光,渡過撩人的夜色,從不遠處傳來。
簫聲的音律安靜平和,卻又清心爽神,悅耳動聽。
林軒等人對視一眼,尋着簫聲而走。
竹林中。
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握著一直翠綠色的長簫,站立於微風中,吹奏著舉世無雙的音律。
「嗡!」
「嗡!」
她的身旁有一位白衣男子,他手持一柄長劍在冷風中輕輕舞動着。
那個男人面容俊郎,神情清冷。
手中的長劍隨着手腕的擺動,化作一道白光,直刺而出。
白衣勝雪,身形瀟灑飄逸。
他目光一凝,筆直的身子微躬。接着右手一抖,直刺而出的長劍陡然在半空變向,斜斜的一劍向右方劃出。
月光皎潔,地面上的影子不斷移動,他手裏的劍舞的眼花繚亂,招招式式都有着一股凌厲的氣勢。
他神情冰冷,腰身挺拔筆直,眉宇間有種懾人的傲氣。
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從未有過任何錶情,對方蒼白的手則一直緊緊抓着手中的劍。
鐵劍微揚,劍指夜空。
一剎那間,一股鋒芒決絕的氣息出現在長劍上,長劍猛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道光出現的很突然,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流光一現,它和天上清冷、皎潔的月光一般無二。
但月光明明是在天上,為何會在他的劍上出現?
只有一個解釋!
那不是月光!
那是劍光!
一劍光寒,冷若冰霜。
「轟隆!」
轟鳴作響中,白衣人立足的地方凹陷了一大片,蜘蛛網似的裂紋以他為中心朝四周蔓延開來。
塵土瀰漫,碎石飛揚。
佘小風看了一眼白衣人,又看了一眼林軒。
毫無疑問,這人是個劍客!
他是一個驕傲的劍客!也是一個很強的劍客!
長身直立,白衣如雪,如亘古以來就屹立在那裏的雕塑一般。
他和林軒一樣,都是身穿一襲白衣,手握一柄長劍。
兩個同樣孤高、寂寞的人,同樣愛好劍術。
林軒以劍法超絕立足江湖,喜穿白衣,面容冷峻,其人不苟言笑。
面前這個年輕人也是如此,同樣的如雪白衣,同樣精妙絕倫的劍術。
佘小風恍惚間忽然覺得對面舞劍的人是林軒,因為他們的氣質實在是太像了!
「鏗鏘!」
白衣人收劍入鞘,他瞥了一眼林軒三人,眸中沒有一絲異色。
「走吧!」
吹簫的女子收了長簫,她點點頭,跟着白衣人離去。
月光拂面,落在他們的身上。
女子笑了笑,眼中卻閃出一絲疑惑。
「剛剛那些人你認識?怎麼不去打個招呼?」
「不認識!走吧!」
白衣人冷冷看了一眼沈行之,拂袖離去。
白衣人走得極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下。
在這個寂寥的夜晚,連嘈雜的蟲鳴聲也聽不見。
白衣人在前面走着,貌美的女子在後邊追着。
……
佘小風看了看遠方的身影,又打量了一番地上的劍痕,他似笑非笑的說道:「若是你們對上他,結果會怎麼樣?」
林軒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對於他來說,只憑着蛛絲馬跡就能看清對方的深淺,他輕聲說道:「一招!一劍!」
「只需一劍,我就能殺了他!」
沈行之轉頭看了林軒一眼,隨後也開口說道:「我也是一招!」
「要麼一招殺了他!要麼被他所殺!」
沈行之的刀法和白衣人的劍法在伯仲之間,兩人武功之間的差距並不大。
若換作其他勢均力敵的敵手互相比斗,千招開外才能分出勝負。
但白衣人和沈行之不同,他們兩人的武功都很決絕。
都是必殺的一招!
一招之下……
要麼白衣人一劍殺了沈行之,要麼沈行之一刀殺了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