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燈火闌珊處
「主公，你怎麼了？」
舔狗任曉，正好奇的看着姚佳凝神看着烽煙四起的長安城，一動不動宛若雕塑。
自從那個神秘的男人帶着妖族大軍攻破長安，殺進城內以後，姚佳就魂不守舍，既不下令攻城，又不搭理身邊的隨員，就一個勁的凝視着偌大的長安城門的方向。
「你說，我穿什麼衣服好看？」
姚佳回頭看了一下任曉問道。
好看？你當然是穿什麼都好看啊，美得我的腿都在發抖啊！
「主公風華絕代，無人能及，穿什麼都好看。」
任曉討好般的說道。
「唉，你這馬屁拍得太露骨了。要跟我一起進城去看你的同僚嗎？」
姚佳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語氣也相當冷淡。任曉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說錯了什麼話，總之……對方似乎有點不高興？
「權傾天下但奔波勞累與無憂無慮且淡泊名利，兩個你選哪一個？」
走在前面，姚佳忽然幽幽的問道。
「呃，人生難得自在，但沒有權，想自在也是難事。要選的話，我選前一個。」
任曉沉聲說道。
他是認真的，並非是討好姚佳才這麼說。
如果自己實力強大一點，地位高一點，權勢重一點……姚佳這樣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是不是自己也有機會染指了呢？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一條完全沒機會的舔狗。
「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題，而成年人的答案是，我全都要！你……永遠也跟不上我的節奏，並不是我太高傲。」
姚佳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任曉一眼，那誠懇的目光讓任曉心中一顫。
「為什麼？」
任曉忍不住問出聲，他和姚佳都知道彼此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為什麼，你現在想不明白其實是一種快樂，走吧，我們進城吧。長安曾經是我的一個夢，而正是你和你身邊的秦軍，毀掉了那個夢。」
聽不懂姚佳的意思，任曉還是倔強的解釋道：「各為其主而已，我那時並沒有辦法違背秦王的意志。」
「所以啊，我們天生就是沒緣分的，而有的人卻不同。」
姚佳的嘴角撇下來，對着任曉擺擺手讓其在城外駐守，自己則是大步走進了殘破的長安城。
此刻她看上去是那樣自信滿滿又氣場強大，實際上內心慌得一比。
「那傢伙該不會生我的氣吧？要是變回原來的模樣，我也實在是做不到啊！」
姚佳小聲嘀咕道，語氣里充滿了不確定。
……
已經被毀掉的大明宮前，韓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斷壁殘垣，想像不到一年之前，這裏還是長安的心臟，帝國的大腦。一年時間不算長，卻好似滄海桑田一般。
在這段時間裏，李星河當年苦苦創立的新體系，已經支離殘破。各類靈力設施都停止運轉，已經出現文明曙光的真靈大陸，再次陷入洪荒蒙昧，不禁讓人扼腕。
而知識積澱深厚長安人，則是死的死，走的走，就連黑狐的據點都遷到了豐都，紅塵巷也早就成了賊窩，可謂是面目全非。
「時也命也運也！你若是活到現在，恐怕想不到當年你完的那些梗，已經真的成為了歷史。」
韓尹慢悠悠的自言自語道。
青凌帶着五個「葫蘆娃」去鎮壓妖族去了，免得那些殺紅眼的妖怪到處搞事。所以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唉，我還以為我們會在哪裏遇見，說不定會有驚喜。沒想到，再次見面，還是在大明宮前。」
身後傳來一個清脆中隱約壓抑著興奮的聲音。
韓尹回過頭，腦中出現了一句辛棄疾的詞。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輕輕的念出聲，就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撲進自己懷裏。高挑的身材無法像從前那樣跳到韓尹身上，馨香中姚佳把手指插進對方的頭髮里，哽咽著呢喃道：「你跑那麼遠還生了五個孩子，我們哪裏養得起好不好。你不知道養徐萱的女兒我們的壓力就很大了啊！」
溫情中帶着嬉笑，果然姚佳還是那個姚佳，哪怕容貌美了百倍，也依舊沒有變化。
「你看到我居然沒有覺得稀奇？」
「那啥，你跟你娘的樣子……真的好像。」
韓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說道。看着現在的姚佳，感覺就像是在看丈母娘一樣。
特別的不自在。
「以後，你不會再跑了吧？」
姚佳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不知為何，韓尹現在似乎……變帥了。
而且氣質更加卓絕。
「跑是不可能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跑。」
韓尹一邊說，一遍將頭上的金箍摘下來戴在姚佳頭上。
果不其然，那枚金箍戴在韓尹頭上就像孫悟空一樣，但戴在姚佳頭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沒有哪個爹是不疼自己女兒的。」
韓尹嘖嘖感慨了一句。
姚不凡這混蛋，簡直就是把自己當快遞，那金箍本身就是屬於白狐姚家血脈才能發揮到極致的。
「你說什麼？嘀嘀咕咕的。」
姚佳疑惑的問道。
「我是在說，請新一代的妖主上位！」
韓尹大喊了一聲。
喂喂，你這麼大聲幹嘛？
姚佳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正在這時，她回頭一看，大明宮正殿前面，已經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請妖主上位！」
「請妖主上位！」
「請妖主上位！」
以小騾子為首，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姚佳心中一股熱氣往上升騰，腿都還有顫抖。
「喂，現在要怎麼樣？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
姚佳確實沒有心理準備，之前想得好好的，但她一時間還沒轉變過身份。
要知道姚不凡春秋鼎盛，居然跟姚佳老母一起離開了。當父母這麼不負責任，也當真是少見了。
韓尹單膝跪下，將手中的斬妖劍雙手托起給姚佳，大聲喊道：「妖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求婚嗎？我應該答應嗎？但是不答應我還能怎麼辦呢？好為難……
姚佳看到韓尹跪下的樣子，腦子裏出現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面，什麼求婚啊，戴戒指啊，洞房啊之類的。智商根本就沒在線。
「喂喂，別發獃啊，你在想什麼啊。」
韓尹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如果他知道姚佳腦子裏在想什麼，估計打對方一頓的心思都有。
「啊，是啦，從今天起，我就是萬妖之主。
現在，我任命韓尹為我萬妖城的國師！」
姚佳將手中的劍遞給韓尹，鄭重其事說道：「今後，我的安危，就交給你來守護了。」
「我必然用我手中之劍，守護你一生一世。」
韓尹收起斬妖劍，凝視着姚佳的眼睛。兩人眉目傳情，都感覺要不能自控。
「咳咳，你們幾個，把大明宮收拾一下，三天之後，我就在這裏登基。」
姚佳對小騾子吩咐了一句，旁若無人的牽起韓尹的手，往城外已經廢棄的飛艇基地走去。
「少主，不對，是主公看上去好有氣勢啊。」
小騾子等人看着姚佳和韓尹的背影，竟然覺得兩人非常相配。
一個神功大成，一個陰險狡詐，這兩個人的組合，還真是很讓人期待呢。
是的，萬妖城雖然沒了，但他們又再次回到了真靈大陸。
這個更加廣闊的舞台。
用韓尹這混球經常說的那句話，就是擁有了無限的可能性。
……
「小林大師研製出來了對付死人竹的藥水。」
手牽着手，姚佳卻是對韓尹說起了公事。
「光靠耗著，是沒辦法解決掉往生境的。」
韓尹沉聲說道，關於寒籬的一切，往生境的一切，他思考了很久才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往生境，就好比是真靈大陸的倒影。生與死，正好是事物的兩面。」
「所以真靈大陸越動蕩，往生境就越活躍嗎？」
姚佳不愧是最懂韓尹的人，一聽就明白了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對，往生境裏的東西，都是那邊的靈識模模擬靈大陸所建的。
不僅包括物體，還有所謂的人，故事，天氣，一切的一切。」
「所以趙新竹……」
姚佳還未說完，韓尹就繼續補充道：「是的，趙新竹成為了往生境的一部分，所以他的知識也被往生境所用。那些死人竹的盔甲，就是來自於此。」
很棘手了啊。為什麼趙新竹這廝每次被弄死，都會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回來就要猛一百倍呢？
「那你要怎麼辦？哦，是我要怎麼辦？」
「當然是……先解決了南方的紛爭再說。只要能壓縮戰爭的規模，就能讓躁動的往生境平靜下來。」
韓尹的回答大大出乎姚佳的預料，她原本想的是，怎麼樣才能去一趟往生境，把對方解決掉。
沒想到韓尹卻是先想解決掉南方的越國吳國。
「趙新竹，就是想引誘我們上當，然後在他的地盤上解決掉我們。要知道，真靈大陸上平靜，趙新竹能用的黑色人形就少，他就翻不出什麼浪來。」
貌似有點道理。
姚佳微微點頭，兩人已經走到帝國大廈跟前，這裏早已毀於戰火，至於羋麒麟餐廳什麼的，也早就沒有了。
蕭瑟的秋風吹過，兩人心中都有些感慨。
「其實，我一直都想在這裏舉辦婚禮的，就我和你兩個人。」
韓尹微微一嘆，輕輕將姚佳抱在懷裏。
「終於來到你身邊，這一次我說什麼也不會再走了。」
「嗯，我也等了好久好久，白天想夜裏想都要瘋掉了。」
姚佳捧起韓尹的臉，重重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