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同行冤家
同時趙睿想了想，也明白這幾家店沒有新布料的原因。
正是因為當初元朝與宋朝限制布匹售賣的時候，趙睿進行了一波預售，提前收了銀子，再拍者號發貨。
那時候的商家都是大批採購，估計他們三家也是這樣，家裏堆積的貨物，肯定需要比較長時間的消化。
「鄭管家，其實什麼新舊布料的差不多啊，都是在樊城採購的，又能差了哪去？」
「是啊，鄭管家，你去我們那兒多給你優惠些便是了，數十種款式緊著您挑呢！」
可是鄭管家聽了之後，轉過正在挑選布料的面孔，本來一張樂呵呵的臉上，沒了半點笑意。
「我說了，這就是我家需要的布料。」
什麼玩意兒？
自己跟他們客氣客氣，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自己可是伯爵府的大管家，他們只不過是些開布店的些小掌柜，竟敢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了？
鄭管家冷冷一句，這四個掌柜也在瞬間意識到了彼此的身份差距，只不過剛才太過於熱情，現在猛地被冷水澆滅了，叫人面子上太過不去了。
但是心裏窩著的火是絕不敢對鄭管家發的，於是一個個的全沖着趙睿去了。
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這不剛剛逼着這個趙掌柜提價了，就來了天大的買賣。
伯爵府少說幾百人了，全家人包括家奴都要做衣裳，簡直就是天大的買賣啊。現在相當於他們幫着趙睿在原有的基礎上又賺了不少錢。
而他們，一個子沒有！
那黑臉掌柜頓時就不開心了，陰陽怪氣的說道：「喂，趙掌柜，這可是伯爵府的鄭管家，你可得給他便宜些啊！有了伯爵府的照顧，你這買賣才能長遠哪！」
這一句令趙睿哭笑不得。
若不是怕露餡的原因，這幾車布料自己全送給這個鄭掌柜都行。
但是這個黑臉掌柜態度實在是令趙睿不爽了。
想不到在原來北宋的地界，他們不但是受到元朝的壓迫，不積極反抗也倒罷了，竟然還在窩裏斗！
國人的這種惡習什麼時候才能改掉？
這麼想着，趙睿噗嗤一笑道：「這可有意思啊，說自己賣不出去，叫我漲價的是你們，現在我來了生意，又要讓我降價，這你們實在有點欺負人了吧！」
那鄭管家本來就有些厭煩這四人，聽了趙睿的話，便藉著這個由頭對他們四人說道：「我們伯爵府的財力還在乎這點小錢？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畢竟是日後還要想見，鄭管家嘴上也是有分寸的。
可越是這樣，四人越是抹不開臉了，但是人家鄭管家都發話了，他們留在這裏不好，便一個個氣呼呼的出門了，當然，誰也忘不掉臨走的時候狠狠的瞪趙睿一眼。
趙睿搖搖頭，淡淡笑着，這些小買賣人自己根本不當回事。
「怎麼辦？這家布料店款式新，肯定是要買賣更好的，可能加那一貫錢也不頂用啊！」
「是啊！咱們上回都是進了大批的布料，這一時半會的也清不掉啊！」
眾人都把眼神看向了黑臉掌柜，似乎在埋怨他加的一貫錢有些太少了。
黑臉掌柜又何嘗不埋怨自己呢，於是恨恨道：「就讓他暫時樂一陣子吧，等我去找蒙古人頭領來治他！」
「好！好！到時候也叫着我們，我們也來看看那個趙掌柜是怎麼倒霉的！」
似乎眾人都在等着他說這話，一時間都是情緒激昂的應着。
不過找蒙古官兵出面是少不了要花錢的，但是黑臉掌柜仗着自己的家業要大一些，也不明說，讓這些同行都覺得自己是有本事的人就行了！
「趙掌柜是吧，你這布料不錯啊！穿的好，我下回再來買你的！」
這時候鄭管家已經選購完畢，付了銀子，他身邊的家僕挑着擔子顯得極為沉重。
「呵呵，謝謝鄭管家的照顧，對了我這還有件成衣似乎極為適合您的身材！」
趙睿的車上還胡亂裝了些成衣，都是當初售賣又停止剩下的，這回正好處理掉，哪怕是宋人處處關係都是不錯的。
鄭管家現在身份地位不一樣了，他為伯爵府採購，只要是質量沒問題，他就放心了，至於回扣什麼的，他早就看不上眼。
自從當了總管之後，下面的家僕送禮之類的就不在少數。
但是對於衣服，鄭管家還是很樂意一試的。
後面有人拿來了衣服，鄭管家套在身上，在銅鏡面前看着，還真有些滿意，身上每一處都合適，每一處都沒有拘束的感覺，偏偏款式又是極為好看的。
考，把自己當模特么？
趙睿厭他還不趕緊走，卻又不得不誇讚一番。
「呀！鄭管家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看您這氣質，將來說不定還可以做個大官呢！」
趙睿只是隨口胡說，可鄭管家聽到心裏去了。
因為他一直盡心盡責，蒙古人把他作為心腹，說是將來會對他有所安排，所以趙睿這麼說，正好令他大為開心。
「好，好，謝謝趙掌柜吉言，這衣服多少錢我給你！」
「哎~什麼錢不錢的，選衣服這件事也講究緣分的，看這件就像是為鄭管家量身定做的一般，還是送給鄭管家吧，以後多來照顧我家生意就好！」
趙睿也算是不露破綻，這樣身份的人來了，不給點好處，那就不像是個生意人了。
「哈哈，好，以後家裏再買什麼，我直接讓他們來你這裏便是了！」鄭管家欣然接受，而後告辭出門。
此時馬越從後面出來，望了望鄭管家的身影若有所思。
「怎麼，你認識？」
趙睿說了一大通，有些口乾舌燥，正好桌上的茶水也涼了，一個勁的猛灌。
「恩，伯爵府的管家，我認得。我是在想，能不能利用伯爵府獲取一些白蓮會那些遭到圍剿的兄弟的下落？要知道，開封是伯爵府說了算，這邊的官兵也是伯爵府指揮，估計他們應該有些消息吧。」馬越皺着眉頭說道，似乎覺得這個方法有些不便於落實。
「難點……憑着他在我著買東西的關係，問不出什麼的。看看能不能找機會混進去吧。」
現在剛到開封，對形勢信息沒有一定的掌握，所以趙睿還是決定先行看看再說。
又過了一天，店裏的生意還是蠻不錯的，雖然趙睿這裏的價格高，但是卻吸引了不少官家人的採買。
要知道元朝是大量使用北宋投降的官員進行管理的，所以開封府這邊的購買力實際上並不弱。
但是趙睿並沒有那麼樂觀，因為布料銷售的太過迅速，照着目前的速度，再過一個周左右，就要賣光了！
到時候布料店就沒辦法再開了。
怎麼辦？
要麼學武大郎賣燒餅？
想的有趣，趙睿正自得其樂時，門外衝進來一隊氣勢洶洶的人馬。
當頭那人體格魁梧，頭上毛髮稀疏，可即便是這樣，還留着蒙古人特有的小辮子髮型。
這人看起來是個元朝的武官，他身後還跟着一隊十幾個韃子兵。
趙睿忽然在韃子兵不遠處，那些看熱鬧的人中，看到了四個熟悉的身影。
這不正是那天過來讓自己漲價的掌柜們嗎？
他們分佈在城裏四處，還能巧到同時來看熱鬧嘛？
趙睿心裏透亮，已經知道這個蒙古武官，是跟他們有着瓜葛的。
「喂，你這裏什麼時候開的店面，我怎麼不知道？我問你，繳稅了嗎？」當前的韃子武官面色不善，應該就是來找茬的。
關於繳稅這個事情，趙睿還真沒有安排，一方面是布料店還不知道開幾天呢，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元朝這邊賦稅是怎麼樣的收繳辦法。
於是趙睿裝傻充愣道：「啊？不是來人收稅的嗎？我等了幾天也沒有人來啊！您要是收稅的話，我現在就拿出來。」
趙睿說着話，便去櫃枱那邊取銀子，心裏想着那些個掌柜也算是有些本事，宋人能找到韃子幫忙也算不容易了。
韃子本身就覺得他們是一等人，眼高於頂，又怎麼會甘心叫宋人差遣？
正疑惑著，趙睿把錢箱搬到了櫃枱上，打開之後，裏面的銀子銅錢滿滿當當，令那個韃子武官眸子瞬間發亮！
哦！對了，是因為錢！
「哼！不必找了，事先沒有去稅場報備，就是違抗法令，現在需要繳納200兩銀子的處罰！」
這個價格就是他胡亂要的，本來也沒有相關的法令，只不過他收了人家的錢財，便故意來整治這家新開的布料店。
這個韃子武官打的一副好算盤，在別人拿收了銀子，再在這裏收穫一番，足夠自己去盡情的揮霍了。雖然他這樣沒有根據的處罰不合乎法令，但是宋人軟弱，他們又怎麼會去衙門告冤呢，不怕被打死嗎？
這時候，那四個掌柜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們想要近距離的看看趙睿的窘迫樣子，同時在說些風涼話之類的。
呵呵，200兩銀子，他這些天大概也就能賺到這些吧！
看他一個外來戶還怎麼跟自己這幫人斗！
「哎呀，還不趕緊的繳納罰款，可別讓人家軍爺等急了！」
「心疼也沒用啊，做買賣也沒個手續，真是太大意了！」
「真可憐，這回罰的銀子，甚至要比賺到的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