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太師送禮
太師玩興正濃，夏歸先也不方便打擾，只能在一旁呆立看着，有時候賈以道笑着環顧四周，他也得跟着咧嘴露牙。
「太師的蟋蟀果然厲害！我等自愧不如啊！」
「是啊，想不到我們精心準備着，今天還是輸給了太師！」
「罷了罷了，下次我們再來挑戰吧！」
夏歸先撇撇嘴，一群馬屁精，輸了錢還這麼興高采烈的。
人都走了，賈以道還在樂着，錢不錢的賈以道早就不在乎了，而是斗蛐蛐天下無敵的成就感讓他沉迷其中。也許是現實對元軍無可奈何，只得在斗蛐蛐的過程中尋找慰藉。
「誒？夏歸先，你怎麼來了。」
賈以道這才發現旁邊一直站着的人是夏歸先，先前自己一直沒有注意他，還以為他只不過是來斗蛐蛐人的家僕。
「夏歸先，好久沒見你了，是去前線跟韃子交戰了嗎？情況怎麼樣？」
家丁送來熱茶，賈以道喝一口平復下心情，因為斗蛐蛐實在太刺激了。
「啊？」
夏歸先詫異的不得了，太師他自己安排的事情都忘了？
「太師，是您讓我去調查趙睿，並且趁機殺了他的！」
「哦，對對！」賈以道一拍扶手，猛地想起來，還真有這麼一段子事情，提起趙睿，賈以道想起那些新仇舊恨的，就牙根子痒痒。
「怎麼樣了？把他殺掉了嗎？」想着夏歸先這麼久才回來，肯定是有所斬獲的。
「沒有，根本就沒有機會……」
夏歸先沒有愧疚，只是一臉坦然，在他看來，趙睿不可戰勝似乎成了一個真理，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賈以道也了解趙睿的厲害程度，雖然失望但並不沮喪的撓撓頭嘆道：「是啊，連你都說沒機會，趙睿他真的是有些本事的。」
其實賈以道現在根本也不是太在乎趙睿了，他再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在西南邊陲那邊瞎折騰，窮山惡水的，再有本事也翻不出花來，只是現在前線的形勢一天不如一天，誰知道什麼時候韃子就突破防線南下了，這才是最要命的。
賈以道也是因為長期的焦慮，才又沉浸在斗蛐蛐的樂趣之中，位極人臣的賈以道，也只能用斗蛐蛐來排解他心中的煩悶。
「太師，趙睿此人了不得啊……」
夏歸先見太師有些低沉，以為他是覺得自己沒什麼進展造成了，連忙又細細說起了他在趙睿領地的見聞，用趙睿的事迹，來證明自己並不是沒有儘力。
除了交趾公主那一段太過丟人，被夏歸先隱去之外，其他林林種種都跟賈以道說了個通透。
直到最後，夏歸先又說了趙睿剛剛佔領了五座新的城池，賈以道聽的更加驚訝，下巴都要垂到胸脯上了。
天啊！
趙睿他就是個能惹事的祖宗啊！
幸虧當時他主動要求到西南的，看他把交趾禍害成什麼樣了，要是當初留在臨安，還不得把自己這群人折騰死？
本來就是韃子大軍壓境的緊要關頭，若是再添上趙睿這個人，自己的頭髮還不知道要白多少根呢！
唉……估計南宋的日子也沒多久了吧……
賈以道煩悶的吸一口茶，這次因為心不在焉，喝的口大了些，反而燙了舌頭。
「想燙死老子啊！」
賈以道眼睛一白門邊上站着的家丁，那個家丁便是渾身一哆嗦，低頭不敢言語。
「哼！」
若不是在我府上多年，早就把他殺了！
賈以道想着，順便把蓋碗的蓋子拿起，倒放在桌面上，正要端起茶杯吹涼，眼睛再看到那隻倒扣著的碗蓋，整個人如遭雷擊，跟雕塑似得再也不動了。
「太師……太師……」
夏歸先不明所以，小心的在旁邊喚著。
「等等，有個事我得想想……」
賈以道抬掌微微下壓，夏歸先知道是讓自己安靜，便不再作聲。
那隻倒扣的碗蓋讓賈以道的思路一下子翻轉過來了。
賈以道焦慮的本質是什麼，還不就是韃子南下之後，朝廷覆滅，自己的下場如何。
估計到時候不是被韃子殺了，就是被宋人殺了，賈以道再也想不出第二個可能，但是方才夏歸先敘述的趙睿的事迹，就好像給自己漆黑一片的未來，點燃了微微的燭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許自己能夠好好把握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善於玩弄政治的賈以道最明白什麼叫做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只要利益足夠大，那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雖說曾經的對頭趙睿，不能成為自己的朋友呢？
賈以道又是喝一大口茶，這次溫度適宜了，沁人的茶香帶着清冽的苦甘味，讓賈以道大為舒坦。
「好茶啊！哈哈！」
夏歸先看賈以道眉頭緊蹙著，現下又舒展開，露出笑容，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麼。
「歸先啊！你說你跟趙睿打了交道，還讓你負責他的冶鍊工坊？」賈以道像只老狐狸似得笑問道。
「沒錯！」
夏歸先正氣凌然的說道：「趙睿此人眼神毒辣，雖然我極力的隱藏自己的能力，卻最終還是被他發現，覺得我善於管理，便委派我負責他領地內的冶鍊工作，但是我當時就義正詞嚴的拒絕了他，我生是太師的人，死是太師的鬼，我……」
「去，去！誰讓你添油加醋的！」
賈以道何其老道，自己當初縱橫官場，胡說八道的時候，夏歸先還在鄉下玩泥巴呢。
「既然你跟趙睿有過交道就方便了，我要你再去永平寨！」
「什麼！」
賈以道這句話對夏歸先來說，無疑是驚天霹靂一般，自己好不容易從永平寨，大寶城跑出來，就是為了臨安城榮華富貴的，怎麼現在太師他又要自己回去？
「太師，回……回去再做什麼？」夏歸先右眼不自覺的跳着，說話都有些結巴。
「去給他送禮！」賈以道望着門外的景色，悠悠的說道。
「嚇？為什麼要送禮，那個趙睿不是一直對太師不敬，我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夏歸先不解的說着，直到賈以道走下座位，踱步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糊塗啊你，糊塗啊……」賈以道表情似笑非笑，悠悠說道：「趙睿他這麼有能力的一個人，而且又攻佔了交趾十幾座大城，對於這樣的人我們要提前打好關係啊！之前的種種就當是過眼雲煙吧，我都已經忘了，你也別記着了。」
「啊？」
夏歸先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太師他什麼意思，之前還要打要殺的，怎麼現在就要討好與他，還得給他送禮？
賈以道看出了夏歸先的疑惑，用循循善誘的語氣，輕聲道：「你覺得咱們宋朝還能堅持多久……」
聰明人一點就透。
「哦……哦……」
夏歸先看着賈以道的眼睛越來越大，發出哦哦哦的叫聲。
「閉嘴，聽我說！」賈以道白他一眼，顯然對男人發出這種聲音比較反感，又說道：「到時候襄樊城破，再往南就沒有什麼屏障了，到時候元軍可以輕而易舉的衝破臨安城，到時候榮華富貴什麼的可能已經不再重要了，最主要的是我們的性命啊！我問你，你想死嗎？」
「額……不想。」夏歸先搖搖頭說道，這時候心裏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我比你更不想！」賈以道又走回到椅子上坐下。
「那還不如趁着我有財有權的時候，討好一下趙睿，到時候咱們也能有個逃命的去處，或許，還能有着不錯的待遇……」
「太師深謀遠慮，下官佩服的五體投地！」
夏歸先深深一個拜禮，心裏真是徹底服了太師的老謀深算。想想也是，世人都道賈以道無能誤國，可是他若真沒有點道行，當初也坐不上這個位極人臣的位置。
「下官知道了，一切聽從太師的安排。」
「不但要聽我的安排，你還要聽趙睿的安排，他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他需要什麼你就給他搞到什麼，當然了，再難的事情我都會幫忙解決，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把我們當成自己人。」
「明白了！」
賈以道的話徹底說透了，現在幫助趙睿，也就相當於是給自己鋪後路。
夏歸先已經徹底領會了精神，當下就在太師家裏獃著，等着他製備好了禮品，就帶着返回大寶城。
夏歸先正要出發的時候，賈以道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皇帝一直吵鬧着說要什麼藍色藥丸，我怎麼也找不到，你讓趙睿方便的話就再置辦一些吧！唉……這傻子，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是，太師，下官告辭！」
帶着不同的心境，滿載的禮品，夏歸先又一次去往趙睿的領地。
而這個時候的趙睿已經回過現代一趟，去而復返了，這次除了帶回來柴油之外，還有從小學到大學的全套理論課本，然後就是機械相關的各類書籍，包括什麼電工類的，冶鍊類的，還有紡織類的等等。
本來趙睿想着自己學學，可是發現紡織看似簡單，實則包羅萬象，異常複雜，所以趙睿還是把書本來回來給專業人士研究吧。
此前對於什麼太陽能之類的想法，趙睿算是暫時放棄了，即便是買了有什麼用，自己對電工一竅不通，怎麼安裝調試都不會，帶回來也是擺設。還是等自己或者有人學透了電工在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