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宮廷技師
「好了，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你該休息了。」
裴逸曜看了眼佑左左吃剩下不多的東西，眼裏才漸漸有了暖意。
「你陪我睡。」自然而然的開口，佑左左才發現，自己最近真的是越來越黏他了。
「曜，我是不是太粘人了？這樣時間長了你是不是就會煩我了？」
哪怕只是一種猜測，一種懷疑，佑左左的心，還是不可避免的痛了起來，那種被人扼著喉嚨喘不過氣的感覺，讓她突然好難過。
「傻瓜，我巴不得你一直粘着我呢，如果有可能，真的想把你變小裝進口袋裏，走哪帶哪。」
「以前有那麼一兩個合作夥伴，跟家裏夫人關係很好，不管幹什麼都帶着，那時候會嗤之以鼻，感覺那樣的男人很沒用。」
「現在識得箇中滋味，我只覺得以前的自己太傻了，我應該早點去找你，早點將你綁在自己身邊才好，這樣我們就不用錯過那麼多年了。」
從身後擁著佑左左，大手安然的貼在她隱隱墜痛的小腹上，隨着裴逸曜的深情告白，溫熱的呼吸盡數落進佑左左的耳蝸，驚起一圈粉嫩嬌柔。
「突然這麼會說話，你是不是去廚房偷偷吃了蜂蜜？」
一顆心柔軟成了海水一樣，佑左左轉身，雙手主動搭在他的脖子裏，踮起腳尖親了親裴逸曜唇。
「沒有味道啊，怎麼說話這麼甜？」笑意在眼底盛開，佑左左挑眉，狡黠的看着他。
「裴太太再嘗嘗看，怎麼會沒有味道呢？」
裴逸曜說着，俯身直接封住了佑左左的櫻唇，將剛剛的品嘗繼續到底。
「停！我，我去一下衛生間！」原本越來越暖的氣氛，因為佑左左的突然血崩而被迫終止。
「去吧，我給你沖紅糖水。」無奈的笑着拍了拍佑左左的頭，裴逸曜起身忙自己的。
接下來的兩天，佑左左都被門在酒店房間里，別說出去玩了，就連在酒店的休閑區轉轉，裴逸曜都是亦步亦趨的跟着，還給她弄了一件長款風衣。
於是，佑左左成了這家酒店的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畢竟，外面溫度已經直逼四十度了，其他女性都恨不得脫光了涼快呢，遇上佑左左這個穿戴整齊的奇葩，可不就被圍觀了嗎？
「左左，左左，你在不在房間里啊？」
佑左左剛做了一套從塞圖雅那裏學來的瑜伽瘦腿的運動，就被蜜蜜琪的連環奪命拍門聲給嚇了一跳。
說起來，蜜蜜琪也是個奇葩，在現在這種樓上樓下吃飯都懶得動、直接打電話的時代，她找人的時候，始終是狂暴的拍打式。
之前佑左左就委婉的提醒她了，這位大小姐也只是降低了拍門的力度，並沒有換一種更優雅的方式。
嗯，這可能就是小公主的任性吧。
「蜜蜜琪，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打開門，看着激動的說不出話的蜜蜜琪，佑左左心裏一跳。
「是，不是，外面，皇后的車隊正好經過，你要不要去擲綵球？」
好不容易喘勻了一口氣，蜜蜜琪雙手撐著膝蓋的樣子，真的是越來越接地氣了。
「皇后？什麼皇后？」西亞不是一個民主國家嗎？怎麼還會有皇后一說？
「今天正好是西亞這裏一種娛樂活動皇后的選舉日期，跟我們國家娛樂圈的民意小姐一樣，由普通人投票選舉出最出色的男人女人，官方會授予他們很高的社會地位，需要的時候，他們配合官方做一些利國利民的宣傳活動。」
裴逸曜過來，摟着佑左左的肩膀，給她科普。
本來，他也是打算等下帶她去外面看看的。誰知道蜜蜜琪這個女人嘴這麼快。
「然後，就成皇上皇后了？」這也太搞笑了吧？
「不是，是國王和皇后。」蜜蜜琪糾正。
「所以，這是新組合嗎？他們推選的要求是什麼？就是看誰長得好看選誰？原裝的和動過刀的有要求嗎？」
提到動過刀的，佑左左突然想到了上次她和塞圖雅碰到的陸嵐之的那位女朋友，扭頭看了裴逸曜一眼。
「？」老婆，你這個莫名嫌棄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首先會全國範圍的海選，首先對長相、身高、體型做一個大致篩選，然後是複賽，琴棋書畫、詩書禮儀都要考察，再然後就是自己演說拉票，就像今天這個一樣。」
「所以，不是看長相，而是看才藝？」這次好說一點。
「也不是那個意思，你可能不太懂這個，一旦被選為國王和皇后，對參賽者本人，是一種極大的肯定，國家會在一些不觸及法律的地方，給他們一些優勢，這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
「但是，國王和皇后，也不可能真的丑的見不得人，至少，要跟一線明星不相上下，而且，還要有各種才藝，尤其是身份背景，不能有一點點的污點。」
蜜蜜琪畢竟是西亞土著居民，對這種事情見過很多次了，了解的自然仔細。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幹脆去做明星呢？我覺得明星更賺錢啊。」
像塞圖雅，那女人現在的片酬都已經到天文數字了。
「明星是很賺錢，但是沒有保障啊，誰也不能保證，在烏漆嘛黑的娛樂圈，真的能闖出一番天地、真的能夠一炮而紅，而不需要付出什麼不可承受的代價是不是？」
蜜蜜琪說的含蓄，娛樂圈潛規則這個事情，已經成為一種正大光明的社會現象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可是，國王和皇后不一樣，只要能奪得最後的桂冠，他們的身上，就貼了一個官方的標籤，只要自己不作死，未來至少五年之內，他們可以得到最好的資源，五年時間，娛樂圈的錢，堆起來能埋了一個人。」
「就算不能成功加冕，這個過程也足夠提高他們的出鏡率了，這個選舉結束后，他們也可以由此出道，走娛樂圈自力更生的路子。」
「聽起來，競爭很激烈啊。」牽扯到國家扶持，意義就不同了，有了國家政策的保護，肯定要比很多人少有彎路，那些待選的國王皇后，可不就得卯足勁兒往前沖？
「嗯，時間還早，想去就換身衣服，等下我們出去看看，順便在周圍逛逛，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買的小紀念品。」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左左的親戚也差不多走了，他的計劃是明天休息一天，養足精神，後天出發。
「太好了，曜，我好喜歡你！」被關的快要發芽了的佑左左，一聽要出去，整個人都煥發生機了。
「快去換衣服，你知道穿什麼合適。」裴逸曜說完，朝着一臉驚奇的蜜蜜琪點點頭，跟着佑左左進了卧室。
「那，那我先下樓等你哦。」鬧了個大紅臉的蜜蜜琪，是真的有種吃撐了的感覺。
不是說這兩個人結婚好幾年，孩子都快上小學了嗎？怎麼還這麼黏黏糊糊的？看着比他們熱戀期的還要甜。
……
「這怎麼跟官員選舉似的，就是為了表彰政績的啊？」
原本興緻勃勃的佑左左，聽着那位備選皇后熱情洋溢的講述著自己從小到大做過的助人為樂的事情，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一般選秀不是應該賣慘嗎？基本套路不是媽媽生病離開了，或者是父親工傷失去了養家餬口的能力，然後從小到大都生活的很艱辛，但是卻意志堅定、始終積極向上，然後發憤圖強，最終功成名就嗎？
「嗯，因為有政府的扶持，傳遞正能量就是必要的，雖然有些無聊，不過確實挺有用，至少那些小姑娘、小男孩們，為了以後有機會參加選拔，也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好吧，聽着好像確實有用。」只不過，她之前的期望值太高了，這時候難免有些落差。
「等下還有才藝表演，看看吧，這個跟包裝好的明星們不一樣，沒有各種修圖，沒有後期製作，都是現場即興表演，可信度還可以。」
佑左左無聊，蜜蜜琪卻看的有滋有味兒。
「應該快結束了，再等等，等下那邊的街道通了，我們出去逛街。」
裴逸曜始終緊緊牽着佑左左的手，耐心的安撫她的百無聊賴。
「她膽子太大了吧？竟然選這支舞？」
高高的移動舞台上，備選皇后很快換了身衣服，扭著腰肢跳起了民族特色的舞蹈，蜜蜜琪難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這支舞，有什麼問題嗎？」看起來就像華國曾經紅極一時的孔雀舞，不過，卻因為表演者的服飾不同，看着有幾分怪異。
「左左你竟然不知道？這支舞還是從你們華國傳出來的，之前有一位皇后，因為喜歡這種舞蹈，特地去華國學藝，後來又編入了不少西亞特色的東西，最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當時的那位皇后很受人尊敬，她對西亞的發展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所以這支由她改編的舞蹈，可以說是西亞人民最喜歡的舞蹈之一。」
所以，這位備選皇后選擇跳這支舞，蜜蜜琪真的不知道該說她是有勇氣，還是心太大了。
正是因為這支舞知名度太廣，肯定她的缺陷也會被放大，這對她來說是很不利的。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說，舞台上這位長相清秀的少女，野心卻是很大，畢竟，當初那位皇后，可是創造了奇迹，最後嫁給了首腦的兒子，貴不可言呢。
「她這個舞蹈看着還不錯，不過，卻跟她沒有關係，而且舞蹈本身的魅力，她應該是臨時決定跳這支舞的，動作有些僵硬，很多細節方面，處理的並不圓融。」
就算她不走這條路，作為海城第一名媛，琴棋書畫歌舞方面，佑左左都曾花了很大的功夫，這樣拙劣的模仿，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來。
「啊？臨時決定的？這怎麼可能，這是現場表演，出發之前他們應該就已經確定好了什麼時候幹什麼吧？」
蜜蜜琪說完，就發現原本擁擠的人群，突然沸騰起來。
「你們先在這裏等等，我去看看怎麼回事。」最喜歡熱鬧的蜜蜜琪丟下一句話，就扎進了人堆里。
「左左，真的讓你猜中了，這裏竟然同時出現兩位皇后，這是要同台競技啊？」
很快回來的蜜蜜琪，還拉着她的男朋友，手舞足蹈的講述她剛剛在那邊看到的情況。
「怪不得，那邊也跳的這支舞，還是別的？」
這種把戲，可以說是娛樂圈的慣常手段，就算佑左左不接觸那個圈子，誰讓她有個雙料影后和頂級超模的好朋友呢？
「不是，另一邊跳的是一支軍隊的舞蹈，雖然簡單，但勝在大眾氣勢上，看着比這邊的臨時抱佛腳好看多了。」
「那就對了，應該是兩個人撞舞蹈了，這位選手才會臨時改變自己表演的東西。」
佑左左說着，將手裏之前蜜蜜琪塞給她的綵球拋向了最開始在這邊的選手的收集箱。
「左左，你不是說她跳的不好嗎？」蜜蜜琪懵了，她剛剛過去的時候，已經把自己的綵球投給另外一邊的皇后了。
「她是跳的不是很完美，不過，我不喜歡另外那個人。」
「為什麼？那名少女長得很漂亮，舞跳的也很好，比這個好看。」
人都是視覺動物，就像前段時間網絡上轟動一時的那個問路借錢的測試一樣，漂亮的女生，總能得到更多的機會，更何況，蜜蜜琪本身就是個顏控。
「這跟長得好不好看沒關係，跟才藝展示也沒多大關係，我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那個選手的手段。」
看着蜜蜜琪還是不懂，佑左左耐著性子又解釋了一遍。
「之前我們已經有了這位少女臨時換舞蹈的猜測，根據她的表現也已經確定了這一點對不對？那麼，問題來了，她為什麼要在這麼重要的時候換舞蹈呢？」
「很顯然，只要這位選手不是個傻子，就應該知道這麼做會給她帶來的不利影響，可他還是這麼做了，這就證明，發生了讓她不可抗拒的事情，讓她不得不這麼做。」
「然後是周圍圍觀群眾的驚呼、躁動，再然後是你帶來的消息，有另外一個選手過來了，從你們的反應可以看出，這種兩名選手展示才藝拉選票湊一起的事情，很讓人驚訝對不對？」
「所以，也就是說，這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是故意過來的，並且，兩個人之前應該是準備跳相同的舞蹈的，現在你明白了嗎？」
「左左，你的意思是，後面過來的那個皇后，其實是故意的，過來攪亂這邊的拉票的？」
「不然呢？還有別的解釋嗎？」拍拍手，佑左左已經不想繼續觀看她們的表演了。
這種手段，在娛樂圈應該算是比較拙劣的方式了，不過，那個女生不該在這時候這麼激進。
蜜蜜琪說了，這個是跟政府掛鈎的，就算她這次贏了，今天的事情總會被人挖出來，到時候身上帶着污點，國家也不可能給予她太多的資源了。
何必呢？
「那邊人流開始疏散了，走吧。」裴逸曜壓根就沒有看那些女人，牽着佑左左盡量避開人群，慢慢出了這條被圍堵的街。
「左左，我知道這邊有一條西亞風情街，你要不要去看看？裏面有很多漂亮的西亞民族服飾哦。」
蜜蜜琪說着，意味不明的眨眨眼睛，然後偷偷看了眼裴逸曜。
「好啊。」反正去哪裏都是逛，有個志趣相投的人自然更好。
至於身邊的男人，佑左左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計了。
反正，只要自己的身體沒事，去哪裏他都會陪着她的。
只是，真正到了蜜蜜琪說的那條風情線，看着打扮清涼的西亞美女們，佑左左瞬間後悔了。
「你，不許看！」條件反射的轉身，直接跳裴逸曜身上，蒙住了他的眼睛。
「小心！」裴逸曜憑着本能接住了佑左左，擔心又無奈。
他根本沒有看周圍有什麼，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不過，小女人的舉動還是成功取悅了他。
「左左，你們這個樣子，還能不能好好玩兒了？這是西亞的一種特色，看看，我老公眼珠子都要飛出去了。」
撇撇嘴，蜜蜜琪指着她男朋友酸溜溜的開口。
可不就是，不是眼珠子飛出去了，而是他整個人都飛出去了。
原本跟裴逸曜一樣走在兩個女人身後的人，這時候已經跑到了前面，正對着身着寸縷的美女暗送秋波呢。
「我，你們怎麼樣我管不著，阿曜是我老公，不能看別的女人！」
佑左左全然沒有發現，這時候的他們兩個人的姿勢，有多引人注目。
她原本穿着及踝長裙被擋住的兩條大長腿，正盤在裴逸曜的腰裏，蜜臀被他托著，兩個人的姿勢比那些女人的服飾，也強不了多少。
「行，行，行，你先生就你先生，不能看就不能看，你能不能先下來，這裏不是你以為的亂七八糟的地方，這是很正經的民族風情。」
「……」被蜜蜜琪提醒，佑左左才察覺到兩個人的不妥。
「曜，你放我下來。」掙扎了兩次都沒能如願下來的佑左左，紅著臉求饒。
「沒事，這樣就很好，不會有人打你老公的注意了。」
裴逸曜低笑一聲，卻是將佑左左往上託了托，這才帶着她到處轉起來。
就算周圍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就算那些美女都身材火辣有又穿的極少，裴逸曜也始終沒有多看一眼。
「蜜蜜琪，這裏是幹什麼的？」佑左左在裴逸曜懷裏，從最初的羞澀，到後來漸漸放鬆，大膽的看着周圍，還是不太懂。
「以前西亞的宮廷里，有各種技藝精湛的技師，他們在宮廷里有自己的住所、有自己的自由，還可以開門授課，後來宮廷革命，很多技師便就此離開了宮廷，出現在了這裏。」
「為什麼？就算革命，宮廷里的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比外面好吧，而且，在宮廷，他們還得到了尊敬。」
有自己的住所，有自由，還能開門授課，這樣的技師，在華國封建王朝時期是從未有過的，可以說，在封建王朝時期，這已經是這些藝人的巔峰時期了。
「有些人，生來就是為藝術獻身的，對他們來說，被困囿在那高牆宮闈，是對藝術的折磨，他們的藝術，在宮廷里，是沒有靈魂的。」
蜜蜜琪說着，幽幽嘆了口氣，跟着她男朋友的腳步，到了一個小小的店面門前。
「啊！」佑左左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尖叫起來。
「不要害怕，他們都是因為各種意外而失去雙眼的人，但是，他們的技藝不容敷衍，你要靜下心來仔細欣賞。」
說完，蜜蜜琪跟她的男朋友一起，進了那個小小的門面，還朝着佑左左他們招了招手。
「他們，平時的基本生活怎麼辦？」一曲樂曲結束，佑左左抹着眼尾的淚痕，有些哽咽。
真的，就像蜜蜜琪說的那樣，他們的藝術是有靈魂的，至少，佑左左剛剛就被發動了。
明明沒有一句歌詞，明明只是用一些簡單的不能更簡單的器具演奏出來的音樂，卻能讓她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這些人，確實很厲害。
「這條風情街，用他們獨特的方式存在，並且用他們的技藝，帶動了周圍的經濟，他們，不需要別人的施捨和憐憫。」
蜜蜜琪說着，卻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疊軟鈔，放在了角落裏的一個小木盒。
「雖然他們能夠自給自足，但是，這條街在拆遷項目計劃中，不想失去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他們還要支付這條街的土地租金，但是他們從來不會主動要求客人支付報酬，只有很少知道他們經歷的人，才會留下與自己心中這支曲子相匹配的財物。」
蜜蜜琪的解釋，讓佑左左對這個所謂的風情線，多了一個新的認識。
「剛剛你們在外面看到的那些，那是另外一種服務，跟美容院差不多，但是，這裏接待女士，也接待男士。」
所以，才會穿的那麼清涼嗎？搞的佑左左第一眼看到她們就條件反射的把這裏當成了花街柳巷。
「她們穿的少，並不是故意如此來招攬客人，那些是當初宮廷里，為宮廷貴人們服務時候的工作裝，她們並沒有誇張。」
唯一讓蜜蜜琪覺得不合適的地方，就是她們為了迎合顧客，露出各種表情，這已經漸漸壞了原來規矩。
「我今天真的是長見識了。」佑左左窩在裴逸曜的懷裏，看着周圍說說笑笑各自忙碌的美人們，突然有些沉重。
如果不是蜜蜜琪的介紹，她肯定不會將這裏當成是正經的地方。
可是現在看看，就算是「美容院」那邊，也完全透明的，根本就沒有那麼多人心裏的骯髒。
「曜。」腳後跟在裴逸曜的腰裏蹭了蹭，佑左左示意他，該給錢了。
「老婆，我，沒帶現金。」裴逸曜的表情有些窘迫，看了看佑左左，不自在的挪開了視線。
這些天他們不管是出門還是幹什麼，根本用不到現金，他自然就忘了準備。
「沒關係，你就當是聽了個故事吧，你能耐心聽我講完這些，她們就已經很開心了。」
「她們是最後一批宮廷出來的人，等她們都老去了，這些技藝說不定就失傳了，所以，有人能來聽聽他們的音樂，她們就已經很開心了。」
蜜蜜琪說着，竟然隱隱有落淚的跡象，這讓佑左左不由愣住。
「蜜蜜琪，你是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就算是西亞土著，真正了解這些的人應該不多，蜜蜜琪一個小姑娘卻能知道這麼多，真的很奇怪。
佑左左的這個問題，不僅裴逸曜，就連蜜蜜琪的男朋友，也轉身將視線放在了蜜蜜琪身上。
「我，我以前曾來這裏拜師，想學她們的手藝，可是，她們都覺得我的塵心太重了，她們的音樂對我沒有用，我也學不好。」
蜜蜜琪說着，原本一直含着的眼淚終於滾落了下來。
「那時候我還很年輕，真的是太年輕了，叛逆期的我容不得別人的忤逆，所以，我請求我的父親，給她們一點顏色看看。」
看着蜜蜜琪眼淚掉的越來越多，佑左左才明白過來，她內心的悔恨與煎熬。
怪不得，這裏會成為拆遷項目，一個布料大王，每年為西亞創造多少收入，解決了西亞多少人的工作，西亞政府肯定不會為了幾個已經放棄身份的技師，與布料大王交惡。
「她們是宮廷技師，卻從不以御用樂師自居，她們的音樂只給懂的人，而我，因為我的任性，她們再也找不到能夠傳承下去的方式了。」
得罪了布料大王的小公主，再把技藝傳給其他人，這就是在打蜜蜜琪的臉。
這些人也真的很厲害，竟然寧可手藝失傳，也不願妥協。
這就是所謂的寧缺毋濫嗎？
佑左左不懂藝術，不明白她們的堅守和信仰，但是，卻能明白她們內心的苦悶與堅持。
藝術，對她們來說，真的是高於一切的東西，而現在，她們要眼睜睜的看着這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就要沒落，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她們怎麼可能不苦悶，不委屈？
「為什麼不換種方式呢？說不定，真的有可以傳承下去的人。」
「沒用的，之前我已經跟這邊的負責人打了招呼，她們可以自由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還特意找了幾個優秀的音樂人，希望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可是，沒用的，她們挑人很嚴格，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怎麼會？世界這麼大，總有人跟她們一樣，將藝術、將音樂當成生命，總會找到那個人的。」
佑左左說着，悄悄朝蜜蜜琪眨了眨眼睛。
「謝謝你們今天的演奏，我的朋友很喜歡，謝謝你們。」
蜜蜜琪站起來，朝着依然跪坐在蒲團上的幾個人點點頭，準備離開。
左左剛剛的小動作，明顯就是有話要說，而且，蜜蜜琪有預感，她要說的話，很重要很重要。
「小姐，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你不用一直自責，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不需要再改變什麼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人，突然開口，讓幾個人都愣了一下。
佑左左回頭，看着她沒有焦慮的眼睛，完全相信不到，這麼一張年輕的臉，聲音竟然如此蒼老。
「小姑娘不用詫異，我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離開宮廷也有四十年了，到現在還能堅持自己的事情，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五十多歲？！」這怎麼可能？看着她的臉，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沒想到竟然已經五十多歲了嗎？
也對，蜜蜜琪說了，她們是宮廷出來的最後一批人了，西亞結束王朝制度也已經幾十年了。
而且，在宮廷里生活過女人，身邊有有宮廷美容師調理，她們沒有被婚姻里的油鹽醬醋洗禮，沒有被生活中的一地雞毛折磨，心態好，自然體態好。
「回去吧，小姐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們都很好，不用擔心。」
揮揮手，幾個盲人收拾了自己剛剛所用的樂器，微微頷首，進了裏面的房子。
整個過程中她們的動作行雲流水，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們看不見，佑左左根本想像不到她們竟然會是盲人。
「左左，左左，你剛剛是什麼意思？有什麼好辦法嗎？」
一出了那條街，蜜蜜琪就直接撲了過來，還好裴逸曜眼疾手快，拉着佑左左轉了個圈兒，躲開了蜜蜜琪的圍撲。
「蜜蜜琪，你有為他們找一些傳承者，為什麼不試試找跟她們相似的人呢？你找的那些音樂人，縱然天賦過人，卻又因此而失去了一顆平常心，這應該才是他們不肯接受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找普通人？可是，普通人很難有天賦，很難真正達到他們的要求。」
這個辦法她不是沒有想過，不過，卻一點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