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撕扯的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撕扯的心

陳霞韻早把姜千嬌看做了是自己的剋星與死敵,恨不能拿刀子戳爛了她才解氣。

可偏偏幾次三番下來,她不但在姜千嬌這裏半分便宜都討不著,就連打個耳光都一定會跳出來個人阻攔,真是憋的她肚子裏的火氣「蹭蹭」的直往上躥。

「哪個混賬東西?也敢碰我!」

她喝罵着扭過頭去,卻正好對上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笑眼,頓時微微愣了下,皺起眉毛道:「齊王殿下?」

「陳小姐的記性不錯嘛。」

蘇謹的唇角勾起一個弔兒郎當的弧度,語氣輕挑。

「只在宮宴上見過一次就認出本王來了,莫非,是對本王心有所屬?今兒也是打聽到本王要來這兒,所以追隨過來的?」

陳霞韻臉一沉,張口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才沒有······」

「哦,我知道了!」蘇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在這裏撒潑胡鬧,莫非就是為了引起本王的注意?」

他嫌棄的打量了下陳霞韻那張濃妝艷抹的臉,哼了哼。

「嘖嘖嘖,陳小姐前兒還在示愛秦將軍,今兒又來對本王大獻殷勤,似你這般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輕浮女子,本王可真是消受不起呢。」

「你,你······」

陳霞韻被他這強詞奪理,信口開河的無賴樣氣的直跳腳,拚命想甩開他攥著自己的那隻手。

可蘇謹看似隨隨便便的抓着她的手腕,五指卻猶如生了根一樣長在她的皮膚上,任憑她怎麼也甩也甩不開。

「快放開我!」

陳霞韻本就看蘇謹這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太歲不順眼,眼下見他為姜千嬌出頭來為難自己,眼裏對他的嫌惡更是濃厚了幾分。

她早被那些想向她求親的皇子們給捧的不知天高地厚,目空一切,就算知道蘇謹是中宮嫡子,也壓根沒把他當回事,更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如今她怒火沖昏了頭腦,說話更是不管不顧了,把自己閑時聽來的那些關於蘇謹的流言都給嚷了出去。

「呸,你少誣賴我!我怎麼可能對你心有所屬?這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齊王殿下身有暗疾,子嗣艱難啊?誰嫁你就等著守活寡,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呢!」

此話一出,本是遠遠瞧熱鬧的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說他們中也有不少人私下裏悄悄議論過蘇謹的傳聞,笑話嘲諷的大有人在,可到底是顧忌著皇家的面子,不會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到枱面上來說。

卻不成想這鎮北王的女兒這麼彪悍,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喊了出來,蘇謹便是平時再弔兒郎當,臉皮再厚,也受不了這樣的奇恥大辱啊!

「哦?陳小姐知道的還不少呢。」

出乎意料的,蘇謹並沒有旁人想像中的勃然大怒,反倒挑起眉梢,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不過,你怎麼就認定了我身有暗疾,子嗣艱難呢?莫非是晚上趴在我床腳下偷聽了,還是哪一天曾自薦枕席被我睡過呀?」

陳霞韻的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

蘇謹他這樣近乎無恥的話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來說,也可以算的上是莫大的羞辱了。

人群中不時傳來的輕嘲諷笑更是讓她如芒在背,頭一次生出了想落荒而逃的念頭。

但是她眼角餘光瞧見一旁輕搖宮扇,亭亭而立的姜千嬌,認定了對方是在瞧自己的笑話,氣不打一出來,便硬撐著不走,咬牙冷笑了聲。

「聽說齊王殿下連讓自己的側妃出去借腹生子這樣的荒唐事都乾的出來,怎麼這會子又反咬我一口?就為了給姜千嬌這狐狸精出氣?怎麼,難道是她給你自薦過枕席,伺候的你舒服,所以你才······」

她的話還未說完,只聽得「咯噔」一聲脆響,從手腕處傳來的劇痛頓時排山倒海一般席捲而來,疼的她五官扭曲,尖利的慘叫了起來。

蘇謹鬆開了她的手腕,大約是嫌她吵的呱噪,眉頭蹙了蹙,直接扯過她手裏的絲帕,胡亂塞進了她的嘴裏,堵住了那殺豬似的尖叫。

「小姐!」

陳霞韻的丫鬟們見自家主子受傷跌倒在地,大驚失色的搶過去扶住,見她手骨竟是被人齊齊的折斷了,驚怒之下瞪向蘇謹,卻又是敢怒不敢言。

到底這兒是京城,不是塞外,這位又是皇帝嫡子,她們只不過是些下人,便是再氣不過,又哪裏來的力量去同他硬碰硬呢?

蘇謹從袖子裏掏出另一塊雪白的帕子,慢條斯理的擦著自己剛才碰過陳霞韻的手指,懶洋洋的說道:「回去告訴你們鎮北王,他女兒誹謗皇家,以下犯上,本是罪無可恕,不過本王看在鎮北王的面子上,就略施薄懲,以儆效尤算了,還望他以後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小心別惹出大禍來,把他自己也給連累了。」

陳霞韻痛的鑽心,喊又喊不出,耳邊又聽到蘇謹這般的冷嘲熱諷,急火攻心之下,哪裏還承受的住,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她的丫鬟們嚇了個半死,再不敢在這兒白耽誤工夫,七手八腳的將她抬起來,忍氣吞聲的小跑着走遠了。

蘇謹懶洋洋的抬着眼角,朝四周瞧熱鬧的眾人掃了一圈,弔兒郎當的嗤了聲。

「不去前頭賀壽看戲都杵在這兒做什麼?莫不是你們誰的骨頭也歪了,想要本王來給正一正?」

眾人聽他這話,哪裏還敢在這兒多呆,紛紛尷尬的笑了起來,打着哈哈,互相招呼著去正廳入席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這兒便散了個乾淨。

姜千嬌輕抬着眸子,看了眼蘇謹,有些猶豫的捏了捏手裏的碧玉扇柄。

這還是姜百言的事情解決后,她和蘇謹的第一次見面。

若是按照秦蕭平時對她的千叮萬囑,她現在應該扭頭就走,不給蘇謹一個眼神,也不同他說一句話的。

可是她的腳步剛挪動了下,卻又還是緩緩的停下了。

講道理,蘇謹除了喜歡油嘴滑舌,愛占些口頭便宜,好像也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太過分的事情,而且,還幾次三番的幫過她,為她解過圍,她大哥的事,他也是盡過力的。

確實,他接近她是另有目的,可他也把自己的目的坦誠相告,說的明明白白,就是為了那個什麼寶藏,包括他曾被生母遺棄,被娼妓收養過這樣不堪的身世也全都和盤托出,並無隱瞞。

雖然他的某些行為舉止讓她不贊同甚至是很厭煩,但不得不承認,比起什麼都要瞞着她,什麼都要靠她去猜的秦蕭,蘇謹到底還是要更坦誠一些的。

姜千嬌並非是個不知感恩的人,對於蘇謹,她雖做不到同他成為朋友,但至少,也不必做個冷眼相對的仇人吧。

「剛才的事,多謝殿下了。」

她微微朝他頜首笑了下,輕聲又道:「不過,其實這只是小麻煩而已,我自己就能解決的,殿下強行為我出頭,反倒惹的自己一身非議,落人話柄,又得罪了鎮北王,終歸是對您的聲譽和前程有所影響的。」

望着她水汪汪的瑩潤雙眸和粉白如酥的面龐,蘇謹漂亮的唇角輕勾起來,聲音里透著股難以言喻的輕快。

「無妨,反正我也沒什麼聲譽和前途,影響就影響了吧,至少能讓那個姓陳的女人一時半會再不能出來噁心人,也算的上是我的功德一件了。」

說到這兒,他慢慢的抬腳朝姜千嬌這邊走近了兩步,放低了聲音含笑道:「小嬌嬌,謝謝你。」

嗯?

姜千嬌眨了眨眼,不禁問道:「無緣無故的,謝我做什麼?」

蘇謹一步一步,離的她越來越近,眼睛裏帶着星星點點的亮色,臉上的神情也是認認真真的正經起來。

「剛才那個瘋女人在罵出我的那些腌臢流言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心裏幸災樂禍,看我的笑話,嘲諷我,鄙夷我,可只有你,眼神從來沒有變過,沒有一點點瞧不起我嫌棄我的樣子,反倒還在替我擔心起聲譽和前途來,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去相信那些傳言,你願意把我當做一個正常人看待,這對與我如今的處境來說,真的是一件非常難得可貴的事情,所以,我衷心的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他難得不插科打諢的耍無賴,這樣認真懇切的對着姜千嬌說了一番話。

姜千嬌有些驚訝,半響才反應過來,一時之間,倒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關於蘇謹那些亂七八糟關於什麼「不行」「借腹生子」的流言,她其實多少心裏有點數,這些大約都是秦蕭讓人放出去的風聲,為的就是給蘇謹一個教訓,讓他聲名受損,徹底與太子之位無緣。

她對秦蕭的對付敵人的種種手段,並沒有過多插話,那本也不是她應該去攙和的事情,只不過,她也不會就因此去藉著這些流言對蘇謹落井下石的嘲諷譏笑罷了。

說到底,她的這種態度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自私淡漠而已,當不起蘇謹這真心誠意的一聲謝謝。

姜千嬌的性子,多少有點吃軟不吃硬,見多了蘇謹沒皮沒臉耍無賴的浪蕩德行,這會兒卻被他以一種無比懇切誠摯的眼神注視着,還真是有點無所適從。

「呃······」

她以扇掩唇,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道:「時候不早了,我該進去給母親請安了,殿下也請去前廳入席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是甘甜的山泉水一般,沁進了蘇謹乾涸已久的一顆心裏。

而以往的這些日子以來,姜千嬌和他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也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在他的腦海中反覆重現。

看上去,他的表情輕鬆閑適,可實際上,他在面對姜千嬌時,心情總是極為的複雜。

心底有一種聲音在叫囂著,蘇謹,你不喜歡她,你只是在利用她,她對你而言,只是一顆轄制秦蕭的棋子,一個可以指向寶藏線索的引線,助你大業得成的傀儡而已。

可又有另一種聲音也在大聲喊著,不,你不能利用她欺騙她,因為她對你很重要,你想讓她和你在一起,就要真心以待,不然將來一旦事情敗露,她會恨死你的。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反覆撕扯着他,誰也說服不了誰,幾乎要將他的思緒活生生的撕成兩半,再也拼湊不起來。

「殿下?」

姜千嬌見他立在哪兒,不說話也不動,像是睜着眼睛睡著了一樣,對她的話也沒有絲毫的反應,心底越發有些奇怪,便又試着喚了幾聲。

「殿下?我走了,你也該去入席了······」

蘇謹的瞳仁動了動,回過神來。

他視線長久的落在她臉上,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死纏爛打,只是勾著嘴角的笑意,客客氣氣的點了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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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之妻多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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