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鹿死誰手

第一百五十一章鹿死誰手

蘇謹身陷流言蜚語之中無法自拔,而高湛鑫的名聲此時也是毀的一塌糊塗了。

自從秦蕭回來,原本板上釘釘的姜百言殺人案,瞬時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轉。

隨着那個被抓的所謂「神婆」招供是受了高家三公子的指使去誘騙孫鶴芳給姜百言下藥的,其他茶樓的夥計,隔壁鋪子的掌柜,路邊的四鄰全都一改案發時的一問三不知,紛紛跳出來作證說他們親眼看到姜百言離開時,明明孫鶴芳好端端的活着在,還追下茶樓來過呢,怎麼可能後來會被已經走掉的姜白言殺害呢?

反倒是隱約看見高家公子案發後在這附近出現過呢!

有越來越多的人跟着附和。

沒錯,若說姜大公子有嫌疑,那高三公子更加的有嫌疑,憑什麼只抓姜公子,不抓姓高的?看人姜公子生的文弱就好欺負么?分明就是有鬼!

對啊,高三公子不是之前就同姜公子有過節么?在高家二公子的出殯禮上,還大鬧了一場,若不是秦將軍來解圍,只怕姜公子那個時候就要被他拿鞭子抽死了。

哎哎,高家不是新君登基才來的京城嗎?按理說姜公子和高老三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邊啊,怎麼高老三非要跟他過不去呢?

立刻有人噗嗤一聲笑出聲。

這你都不知道啊?消息也太不靈光了吧!高老三對姜公子求而不得,由愛生恨了唄!

啥?!

眾人好奇之下,連連追問。

到底怎麼回事,快說說!什麼叫求而不得?由愛生恨?

那人擠眉弄眼的「嘖」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

就是一個斷袖瞧上了另一個不是斷袖的,百般糾纏遭到嚴詞拒絕之後,惱羞成怒的就想毀了他。

這種橋段在戲文里不是常見嗎?

自己得不到喜歡的人,寧願他去死了,也不能讓其他任何人得到,只不過戲台上演的是一男一女,這兒,換成兩個男人罷了。

眾人目瞪口呆之下,又是一陣惡寒,對高湛鑫更是唾棄到了骨子裏。

呸!

原來是個死斷袖!

不管是男是女,都得講究個你情我願吧?人家不喜歡你,你就使出這麼惡毒的陷阱要害得別人身死名亡,還搭上了另一個無辜女子的性命,真是人面獸心,齷齪不堪!

所以啊,現在才遭報應了啊。

聽說他去山上打獵,結果神差鬼使的竟是失足從山崖上掉進了瀑布里,脊椎骨和手腳都摔斷了,抬回高家的時候,就剩了一口氣,這回便是不死也徹底成了個廢人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

而這件案子裏的苦主南寧侯府孫家,眼看着風向不對,高湛鑫許諾的好處也沒到位,連蘇謹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害怕因此得不償失,賠了女兒又得罪秦蕭,便也一改以前咬死要去告御狀讓姜百言償命的作態,閉門謝客,吃齋念佛,做出一副委委屈屈受人蒙蔽的可憐相來,絕口不提姜百言三個字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自然是可以做一個了結了。

人證物證俱全,姜百言並未殺害孫鶴芳,即日便從牢中釋放,並張貼告示,還他清白名聲。

高湛鑫已經代替他成為本案最大的嫌隙人,理應立刻緝拿歸案,但鑒於他重傷垂危,行動不便,暫且留他在家醫治,待稍有好轉后再過堂問審。

高府里,高夫人見自己兒子躺在床上疼的連叫都叫不出來,奄奄一息的慘狀,大哭了一場后,心裏怨毒之情翻湧之上,怎麼也氣不過。

「秦蕭他憑什麼傷我兒子至此?他再怎麼厲害,在老爺面前,也只是一個小輩,如今膽大妄為,簡直是無法無天了!老爺,你快些進宮面見陛下,狠狠參他一本!給我兒討個公道回來!」

「參他?」

高廷尉立在兒子的床前,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冷哼了一聲道:「無知婦人!事情鬧的這麼大,你以為陛下在宮裏就什麼都不知道嗎?可他現在連一句話都沒發過,明擺着就是不想理會此事,由着我們兩家去撕扯,若我當真是進宮去告秦蕭一狀,只怕到頭來受申斥的只有我了!」

高夫人不懂朝堂上的事,她雖然也忌憚秦蕭的勢力,但自己兒子平日裏威風凜凜,身體強健,現在卻遍體鱗傷,筋骨俱斷躺在這兒,如同一灘爛泥般命懸一線,叫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惡氣?

「那難道咱們家就吃了這個啞巴虧不成?」

她紅着眼怒氣沖沖的嚷道:「之前就因為他,遠兒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枉死了,現在他又來要了我第二個兒子的命!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干看着?那接下來,他還打算殺了誰?是不是要把我們高家的人一個一個全都殺光,他才滿意?要不然,咱們全家現在就一根繩子弔死算了,也省的他費事呢!」

「閉嘴!」

高廷尉喝了她一句,臉色也不大好看。

「慈母多敗兒!你怎麼不想想你的好兒子都幹了些什麼?莽撞衝動,全然沉不住氣,連這樣大的事都要事先瞞着我,連累我陷入這樣被動的局面,讓敵人輕而易舉的得手,不怪秦蕭狠,是你兒子太蠢!害人還要留把柄,腦子都餵了狗!落到這個下場都是自找的!」

高夫人被丈夫呵斥的不敢再嚷嚷要他去告御狀的話,轉而就捂著帕子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我可憐的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連個公道都沒人幫你討回來,娘沒用,娘為你報不了仇,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

高湛鑫昏昏沉沉中,被灌了葯下去,又扎了針接了骨,包紮了斷腿,勉強能看出一個人樣來,在高夫人沒完沒了的哭哭啼啼中,終於是恢復了一點神智,吃力的睜開了半邊眼睛。

「爹······」

他虛弱的望着高廷尉,乾涸的嘴唇蠕動着,嘶啞著說道:「此仇不報,兒子······兒子就是死,死也閉不上眼,求您,您為我······」

高夫人見兒子醒來,又是高興又是心酸,捂着手帕剛想撲上去抱着他一頓兒呀肉呀的痛哭,卻被高廷尉皺着眉,嫌惡的讓下人強行拉了她出去,落了個耳根清凈。

「為你報仇?」

高廷尉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他。

「我平日裏是怎麼教導你的,要沉穩,要謀而後定,三思而後行,可你呢?都當成了耳旁風!你二哥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還不夠你反省嗎!就為了對付一個無足輕重的姜百言,你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幅德行,居然還有臉讓我去為你報仇?」

他越說越氣,惱的揚起手就想給這個蠢兒子一巴掌,可看着高湛鑫鼻青臉腫的一張臉,到底是打不下去手,憤然的甩了下袖子把手又放了下來。

「趁你現在還能開的了口,把這件事的內情外因都好好給我說一遍,不許添油加醋的編謊話,如若不然,你便是死了也是個糊塗鬼,沒人能為你報的了仇!」

高湛鑫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便是想編謊話推卸責任也是有心無力了,只得強提着精神,斷斷續續的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

不說還好,一說高廷尉的臉色更是臭了幾分。

「所以,孫鶴芳姜百言的那檔子事跟本就不是你安排的,你只是落井下石,授意京兆府少尹去抓了姜百言入獄,想要在牢裏弄死他,讓他身敗名裂,死都死的臭大街?」

高湛鑫躲閃著父親帶着怒氣的眼神,心虛的「嗯」了一聲。

「說你是個蠢貨,你還真是蠢貨!」

高廷尉氣的伸出根手指戳着他道:「別人的黑鍋,你不躲就算了,還搶著背上?你便是要殺,也該把刀刃留着,殺秦蕭去,殺那個姜家廢物有什麼用?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豬一樣的兒子!」

高湛鑫被罵的灰頭土臉,可猶自還是不甘心。

「父親,這,這也不能全怪我,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挖了坑給我跳,借秦蕭的手來除,除掉我······」

「誰?」高廷尉冷聲道:「你該不會是想說,是姜百言使了一招苦肉計,來引你上鈎的吧?」

「不,不是他。」

高湛鑫艱難的搖頭,眼裏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來。

「是蘇謹那個混賬白眼狼乾的!」

高廷尉怔了下。

「齊王?」他皺了眉頭道:「你有何證據?」

「一定是他。」

高湛鑫忍着身上的劇痛,咬牙罵道:「要不然,事情怎麼會,會那麼湊巧,姜百言剛從酒樓離開,就立刻有人把這事傳到我耳朵里了,我一時腦子發昏,就上了他的當,後來,姜百言從,從獄中逃脫,明明藏的那麼隱秘的地方,可消息又是莫名的傳到我這裏來了,我剛,剛上山抓到人,姜千嬌就來了,秦蕭也來了,把我堵了個正著,這一環扣一環的,世上,哪有那麼多湊巧的事?」

他說到這兒,似是氣力不支,伏在枕頭上乾咳了好一會兒,才啞著聲音又開了口。

「便是秦蕭想整我,也用不着費這麼大勁拐彎抹角的,依他的性子,直接就會來對我動真格的了,可這幕後之人藏頭露尾的,想要我死於秦蕭之手,又想要秦蕭惹上麻煩,同高家撕破臉,兩敗俱傷,他從中得利,細想想,如今瞧我礙眼又同秦蕭不對付的,有能耐設這麼大一個局的,除了蘇謹那個陰險小人,還會有誰?」

高廷尉沉默了會,緩緩說道:「也不見得就是齊王殿下,你又怎知,這不是秦蕭那小子的挑撥離間?殿下若是真有這般心思謀划,也不至於討不了陛下的歡心,到現在都封不成太子了。」

「說不定,陛下就是看清了他的卑鄙心性,所以才堅持不肯鬆口立他為太子的。」

高湛鑫見父親不信他的話,心裏堵著一口氣,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再說,外頭不是都在傳,秦蕭其實是陛下流落在外的親生血脈嗎?要不然如何能偏寵到這個地不去?我肯這太子位八成就是留給他的,蘇謹那小子在宮裏肯定是知道什麼內情了,可不就更恨他了么,難怪皇后也······」

「胡說八道!」

他的話未說完,便被高廷尉厲聲打斷。

「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連這種荒謬不羈的市井謠言也拿出來嚼舌根?你可知三人成虎,傳的人越多,倒最後假的也要變成真的了!你是不是生怕秦蕭奪位登基沒有名頭,好提前給他鋪好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齊王若是倒了,你以為,秦蕭會感謝你,會大發慈悲的放過我們家嗎?」

高湛鑫被父親罵的臉又白了幾分,襯著那紅紅腫腫的傷口,更加的不堪入目。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高廷尉眉毛倒豎的怒視着他。

「我同你說過多少次,再沒有扳倒秦蕭之前,我們高家必須要站在齊王之後,你便是再瞧不起蘇謹,他也是你姑母的親兒子,是陛下唯一的嫡子!是我們高家的擋箭牌!可你呢,每回見了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嘲熱諷,把他得罪到了骨子裏,你以為他整日裏弔兒郎當就沒脾氣了是不是?便是這事情當真是他做的,也是你自己活該!」

高湛鑫的嘴巴挪動了兩下,似是想為自己再申辯些什麼,終是頹然的又閉上了。

高廷尉出夠了氣,皺眉盯着面如死灰的高湛鑫一會兒,轉身便邁步離開,走到門口,卻又側頭,冷冷的說道:「他們會玩鷸蚌相爭,難道我們就不會么?等他們斗的兩敗俱傷,我們高家卻保存實力,厚積薄發,這江山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

高湛鑫原本心灰意冷的一雙眼睛,頓時訝然的睜大。

這還是高廷尉第一次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父親的意思,難道是······

姜百言洗脫了冤屈,還了清白,完好無恙的回了家,吳氏喜極而泣,命人整治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叫了姜千嬌回家,母子三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了頓壓驚團圓飯。

姜千嬌一時高興,在席間多喝了兩杯,酒意上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回去秦府時,便換了衣裳去了床上歇息,直到秦蕭回來,她還在沉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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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之妻多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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