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多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多心

王筱薇大吃一驚過後,連問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怎,怎麼死的?」

「聽說是姜公子強迫逼從不成,爭執中失手殺了她的······」

琴兒看着王筱薇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小姐,沒想到惹出人命官司了,咱們現在該怎麼辦?不管是姜家還是孫家,都不會善罷甘休的,萬一被人查到我們頭上······」

「閉嘴!」

王筱薇顫著嘴唇,強裝鎮定的低喝道:「這事兒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逼孫鶴芳去同姜百言私會的,她死不死的與我何干?你在外頭說話小心點!萬一露了什麼風聲出去,你就先等著死吧!」

「是,是,奴婢都聽小姐的······」

琴兒被她罵的勾了頭,再不敢多說一句。

王筱薇嘴上雖逞強,可心裏早就慌的像掉下水井的木桶,七上八下的晃蕩個不休。

她本意只是想讓孫鶴芳出個大丑丟了清譽,並沒有打算要了她的命。

畢竟茶樓里人來人往的,只要孫鶴芳喊一聲兒,自然會有人撞進門來救她,那麼短的時間,她連身子也失不了,只不過就是衣衫凌亂的被中了葯的姜百言糾纏一會兒罷了,連塊皮都破不了,怎麼就能把命給丟了呢?

若說她不敢喊,姜百言是她心上人,她只怕還巴不得被姜百言占些便宜好賴上他讓他負責,又怎麼會去掙扎到讓人殺死的地步呢?

這件事,當真是怎麼想怎麼蹊蹺。

王筱薇剛才的好心情已是不翼而飛,整個人都坐立難安起來。

「那個神婆呢?」她緊皺着眉頭問道。

琴兒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忙趕緊回答。

「小姐放心,她拿了咱們的錢,昨兒就連夜跑了,眼下那屋子人去樓空,便是讓官府查到那兒,也是挖不出什麼線索來的。」

「官府倒還好應付,我是怕姜姐姐會瞧出什麼端倪來······」

真正讓王筱薇憂心忡忡害怕的,並非是孫鶴芳的枉死,而是牽連的姜百言進了大牢,成了殺人嫌犯。

男人有些風流債被人笑話幾句也就算了,可這殺人是要償命的啊!

萬一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或者是秦蕭使手段讓他脫罪了,以後身上也會背着個這麼大的污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姜姐姐同他大哥感情那麼好,如何肯咽下這口氣?

若是被姜姐姐最後發現,她王筱薇就是這整件事的罪魁,是害死孫鶴芳的禍首,她都不敢想像,姜千嬌會用怎麼樣的一副憎恨厭惡的表情來看待她。

「再花些錢,想辦法找到那個神婆。」王筱薇突然道。

「啊?還找她幹嘛呀?」

琴兒一愣。

「現在不是越找不到她越好嗎?」

「不。」王筱薇捏緊了手裏的香料盒子,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咬緊了牙關,語氣又急又厲。

「這個隱患,不能留!」

不能留?

琴兒琢磨著自家小姐話里的深意,頓時嚇的捂住嘴,毛骨悚然的倒豎起了寒毛。

天哪!

小姐這是,要,要······殺人滅口?!

家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姜如盛竟然還是不露面,完全是一副六親不認,萬事不管的架勢。

吳氏急的六神無主,已是哭了好幾場,姜千嬌一邊安慰著母親,同時,一邊也在思索著解決的辦法。

如今想讓姜百言馬上從牢裏無罪釋放,肯定是辦不到的,只能先想法子去京兆府通融下關係,讓姜百言在牢裏不要被用刑吃苦頭,然後還要穩住南安侯府的孫家人,不能讓他們咬死姜百言,若是由著孫鶴芳的父親南安候告到皇帝跟前去,那事情就會變的更棘手,大哥也會在牢裏呆的更久。

要做到這些,光靠現在姜家一個五品中書令的門第,肯定是辦不成的,只能寄希望與秦蕭出面干涉了。

雖說自己回娘家,多少有點任性賭氣的意思,可現在,大哥身陷囹圄,官司纏身,也不是她矯情愛面子的時候,還是趕快回秦府去找秦蕭商量要緊。

但是吳氏雖然急的直掉淚,卻死活不同意她現在就回去。

「七天還未過,你不能同秦蕭見面,老道長千叮萬囑過了,七月初七亥時一刻出生的人在這七天裏會衝撞你的命數,帶來大災禍的!」

姜千嬌很想告訴她,其實早在第一天秦蕭就已經見過她了,可轉念一想,這麼說了之後,吳氏不是更加會認定姜百言的這場橫禍,是因為秦蕭克了她才帶來的?

她從不來相信這些無稽之談,更不願吳氏因此會對秦蕭心存芥蒂。

那就只有退讓一步了。

她暫且先不回去,只派了人去送信。

可送信的人回稟說,將軍不在府,兩天前去了京郊大營巡防了。

兩天前?

那不是頭天晚上他從自己這兒離開,緊跟着第二天便出城去了?

怎麼偏偏湊巧趕在這個時候?

這再派人去京郊大營報信,一來一回的就得耽誤五六天,時候太長了,姜百言在牢裏也不知道會受什麼苦呢······

姜千嬌蹙著眉,思索了半響,忽的想起上回因為錢氏的死,來過秦府的京兆府尹,陳全。

看當時他與秦蕭的形容,應當是關係親厚的,先去同他打個招呼,請他通融照顧一下姜百言,想必是不成問題的。

吳氏自然是都聽女兒的,急忙備了厚禮,讓人帶了帖子去向陳全求情。

但令她大失所望的是,陳全竟然在幾天前告病休假了,眼下主管京兆府的,是少尹令張希川。

若說是別人,也就罷了,大都會看在秦蕭的面子上收下姜家的禮,給與方便的,。

可偏偏,這張希川是高廷尉的門生。

高家本就與秦蕭水火不容,更是巴不得甩掉姜家的這樁婚事,如今姜百言落在了他們的手裏,豈不是猶如瞌睡遇到枕頭,求之不得?

他們只會落井下石,想方設法的逼姜百言認罪畫押,又怎麼可能放他一馬呢?

吳氏正急的團團轉的時候,孫家那邊,也傳來了壞消息。

孫鶴芳的父母一改往日對姜家笑臉相迎的態度,變的冷若冰霜起來,不僅將他們送去的重禮全數扔了出去,還揚言要馬上進宮去告御狀,非要姜百言給他們女兒償命不可。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禍不單行啊!

「怎麼辦?怎麼辦!」

吳氏手足無措的攥着手裏的帕子不停的在屋裏來回的走動,五官都焦慮的皺成了一團。

「高家不會把這案子拖到秦將軍回來的,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在你大哥用刑了!三五日的功夫足夠折磨死一個人,到時候再給個畏罪自盡的借口,你大哥的這條命,就算是白丟了!」

姜千嬌知道吳氏這並非是危言聳聽,這件案子明顯就不是一個意外,而是一個精心計劃好的陷阱。

姜百言此刻已經是命懸一線,甚至連今天晚上可能都活過不去,必須馬上把他從牢裏救出來藏好,至於什麼洗刷冤枉還他清白,那都是以後再考慮的事,人都沒了,光有個清白有什麼用?

可是,該怎麼救呢?

京兆府的大牢可不是尋常地方,天子腳下,京城重地,外頭看守都是京衛指揮司的禁軍,警戒森嚴的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想靠自己家尋常的護衛或者是武師去救,那根本就是與送死無異。

那還能靠誰呢?

姜千嬌蹙著黛眉,杏眸無意間,看到了庭院裏那棵已經凋謝了的桃花樹。

桃花······

她驀地想起蘇謹在她成親的那晚,送給她的那塊玉佩。

「拿着它去東四坊的眠月樓,無論你有什麼要求,那裏都會有人為你效勞的。」

對了,蘇謹!

從他的口氣來看,眠月樓里應該是有他的地下勢力的,既然他盤算著謀反逼宮這樣的大事,那手底下就一定會有不少能人異士,江湖高手還有朝廷人脈,更何況以他和高家的特殊關係,說不準,真就能幫上自己這個忙。

姜千嬌心中的希望剛剛升騰了一下,忽的又想起蘇謹另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來。

「不過,從你踏進那兒的第一步起,就表示我們的同盟,成立了。」

這話里的意思,是只要自己動用這塊玉佩,就等同於站到了蘇謹這邊,答應同他一起謀反?

謀反這種事,姜千嬌壓根兒從來想都沒想過,因為實在是太過荒唐離譜了,她為什麼要冒着殺頭的風險,莫名其妙攪到這攤渾水裏去?

而且,秦蕭若是知道了她與蘇謹結盟,豈不是會生出天大的誤會?那真是渾身長滿了嘴都說不清了。

但是現在到了這個緊迫形勢,事急從權,只能先以大哥的性命為重,顧不上去考慮太多了,至於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眠月樓。

青天白日裏的溫柔鄉,自然是要比晚上冷清的多,沒了那紙醉金迷的紅燈籠,沒了那鶯聲燕語的姑娘們,靜悄悄的猶如一處空地,走進這裏來時,就跟走到一間尋常的酒樓也沒什麼兩樣。

管事的看了玉佩,一句話都沒多問,客客氣氣的就引了姜千嬌進去,卻不在前廳逗留,而是七彎八繞的經過一道道游廊屋舍,來到最深處的一方小小庭院裏來。

這庭院極隱蔽,也極雅緻,竹林蔥鬱,小橋流水,四周環繞着玉蘭花兒,灰白的牆上還題著不少詩句,字跡行雲流水,舒朗大氣,觀之令人心喜。

姜千嬌取下頭上的錐帽,抬着眸子打量著這個與前頭雕樑畫棟的奢華風格迥然不同的地方來。

若說這兒是哪位隱士高人的居所,她都要信了,可這偏偏,是在青樓這種歡場地,真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係,太違和了。

驀地,從她的身後傳來一道嫵媚婉轉的聲音,帶着一絲陰冷甜膩的笑意。

「小姐喜歡我這兒?」

姜千嬌轉過身,望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妖嬈女子,眉頭微微蹙了下。

「你是?」

女子將手裏的彩金漆盤放下,對着姜千嬌上下一打量,卻是不答她的話,反倒掩著口笑了起來。

「果真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呢,難怪能引得男人為你神魂顛倒,爭得頭破血流,你若是來了我們這行,只怕我這花魁的寶座,也得甘拜下風的讓給你坐了。」

姜千嬌見她說話輕浮無禮,拿自己同青樓娼妓相比,心中已是生了幾分不悅,眉眼中也無笑意,懶得跟她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就提了姜百言的事。

「哎,別急嘛。」

女子伸著塗滿艷色指甲的柔荑,將漆盤上的一盅粉瓷茶盞擱到了姜千嬌的面前。

「來者是客,哪有不喝茶的道理?不如請小姐先品評一下我親手沏的玉龍嬌,潤潤嗓子咱們再慢慢說話吧。」

玉龍嬌?

這樣香艷旖旎的名字,聽着,就不是讓人很放心。

「多謝你的好意。」

姜千嬌碰也不碰那漂亮的茶盞,淡淡道:「只是我家中有急事,實在沒什麼品茶閑聊的心思,還請姑娘體諒。」

女子挑了下柳眉,用手托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嘖嘖嘖,真是出身高門的千金貴女,這教養的確是挑不出錯來,明明就在心裏嫌棄厭惡我這樣的娼妓,臉上卻還是客客氣氣,半絲也瞧不出,奴家可得好好學着點,男人不就喜歡這一套么?」

到現在若是姜千嬌還瞧不出來這女子對自己有敵意,那可就是太遲鈍了。

「姑娘的意思,是不願幫忙了?」

既如此,她也不願在這兒廢話浪費時間,連石凳都不曾落座,亦不再多說一句,轉身邁步,乾脆利落的就往外走。

女子望着她頭也不回的纖細背影,嫣紅的嘴角勾的越發的興味。

不愧是蘇謹看上的人。

有點意思。

「等等。」

在姜千嬌快要邁出門檻的時候,她終於笑着開了腔。

「你大哥,我會幫你救出來的,只不過你得答應我······」

「答應你什麼?」

姜千嬌回頭,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不害怕也不退縮。

「你應該沒權利來要求我做什麼事,畢竟幫我的是殿下,可不是你,所以,我也不用聽你的命令,你說對嗎?」

女子眯起眸子冷冷的瞧了她一眼,隨即又是滿臉笑盈盈的,語氣甜膩的能擰出糖汁來。

「呦,生什麼氣呀?奴家只不過想讓你喝口茶再走而已,免得殿下知道了,會怪罪我怠慢貴客的。」

「不必了。」

姜千嬌聲音是一貫的軟糯嬌柔,但卻是冷靜堅持,半步也不讓。

「我不喜歡喝茶,還請姑娘不要強人所難。」

「是嗎?」

女子輕輕嗤笑了一聲,端起那杯茶,扭動着腰肢一步步朝姜千嬌走了過來。

「可是怎麼辦呢?我婉娘,最是喜歡強人所難了。」

「你想做什麼?」

姜千嬌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看着她。

「做什麼?」婉娘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笑的花枝亂顫的抖了抖。

「我又不是男人,能對你做什麼?」

她踩着水蛇一般妖嬈的步子,離著姜千嬌越來越近,低柔而又陰冷的開口。

「我只不過是想提醒你,求人,就該有個求人的樣子,我可不欠你的,殿下就更不欠了,你這樣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像來求我們幫忙都是施捨我們一樣,真是令我很不愉快呢。」

「我並無此意,是你多心了。」

姜千嬌隱在袖子裏的那隻手,不動聲色的捏住滑落手腕的赤金鐲子,將機關暗暗對準了這名自稱婉娘的女子。

「幫忙這種事,本就是兩廂情願的,若是你打定了主意不肯,便是我跪在地上哭求,又有何用?是殿下允諾了我,只要拿着玉佩來此,就能幫我辦成任何事,你若是有異議不樂意,也該去同殿下說,何必對我咄咄逼人?」

「好一張伶俐小嘴啊。」

婉娘在離着她五六步遠的地方站住,描繪精緻花紋的眼角斜斜的勾起,笑的艷麗而刻薄。

「你就是靠着這張嘴,把廢太子,秦蕭,還有蘇謹這三個傻子,哄騙的團團傳的么?那我今兒還就要替天行道一回,灌你喝下這杯啞茶,免得,你再去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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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之妻多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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