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夢中的溫暖
姜千嬌今晚睡的很早。
這是她回姜家的第一天,然而並沒有想像中溫馨放鬆的感覺,反而從下午起,她的身體就莫名其妙的起了許多怪異的反應,猶如見了鬼一樣。
先是臉頰驀地抽痛紅腫,再是渾身濕冷膝蓋酸疼,凍的她去浴桶泡了一個時辰的熱水澡才得以緩解,可剛才浴桶出來,臉上又是猶如被人狠打了一耳光似的,疼的她忍不住都喊痛叫了出來。
更為甚者的是,她的腰肢和小腿也越來越酸脹如麻,細白如瓷的膝蓋上,竟是肉眼可見的迅速起來了一片青紫,腫的透皮發亮,看着就讓人心頭髮顫。
這是怎麼回事?
上午還好端端的呢!
再說天還沒黑呀,便是鬧鬼也不到時候啊!
春杏嚇的了不得,慌忙去稟報吳氏,吳氏倒底是年紀長些,閱歷豐厚,雖緊張女兒但還算是比較鎮定,不僅讓人去請了醫術高超的老大夫來問診,連帶着還請了久負盛名的一位道長來瞧風水。
老大夫悉心診過脈,卻是查不出什麼端倪,也解釋不了為何姜千嬌會突然出現這些癥狀。
他瞧了一輩子的病,如此怪誕的急症,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不知病根,又如何醫治呢?無從入手啊!於是他只得面帶慚色說自己醫術不精,請見諒,留下些治傷調理的藥物便匆匆告辭而去。
大夫不中用,那就只能指望這位老道長了。
老道長生的鶴髮童顏,穿着一身寬袍大袖,拿着拂塵,舉手投足間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勢。
他在姜千嬌的屋子外頭轉了一圈兒,口中念念有詞的掐著指頭算了算,睜開精光四射的眼睛,言之鑿鑿的得出了結論。
令千金這不是生病,這是被人下降頭了。
「下降頭?」
吳氏和春杏等人俱是吃了一大驚。
她們倒是聽說過,這「下降頭」是一種極陰邪極惡毒的害人法子,可以遠隔千里,就能折磨的人精神錯亂癲狂,或者身體疼痛難忍,生不如死,任憑其擺佈。
看姜千嬌如今這形容,可不是正好同被「降頭」所害的癥狀一樣么!
天哪!她這是招惹了誰,竟引來這般瘋狂狠毒的報復?
「道長!可有什麼破解之法?」
吳氏心驚肉跳不止,慌忙向著老道士懇求道:「我願奉上白銀千兩的謝禮,請道長救救小女吧!」
「夫人莫急。」
聽到白銀千兩的謝禮,老道長的鬍子翹了翹,露出一個和藹正氣的微笑來。
「除祟辟邪,本就是貧道的分內之事,可並非是貪圖這些身外之物啊。」
「是是是,道長品性高潔,我明白的。」
吳氏一心想着救女兒,也顧不得其他,連聲求道:「謝禮都是我誠心奉上的,只願道長能大發慈悲,解了小女的苦厄,莫要讓她被人所害了啊!」
老道長捻了捻下巴上的鬍鬚,點頭感嘆。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貧道又豈有推拒之禮?自是要替夫人全了這份愛女之心的。」
他從袖子裏掏出一疊用硃砂畫就的符籙,並一包用黃紙包好的藥粉來,遞給吳氏。
「將這些符紙貼在她的屋子裏,再取一張放進荷包貼身佩戴,這包葯佐以參茶,馬上給她喝下去,再讓她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便無事了。」
就這麼簡單?
吳氏接過東西,猶豫的問道:「只是這樣,當真就能解了那降頭么?」
「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老道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這次的降頭解了,可是源頭不找到的話,只怕還是會有下一次的。」
啊?
吳氏越發的憂心如焚了起來。
「那道長可有法子,幫我們找到這個源頭,就是這個害人的人?」
「難哪······」
老道長搖著頭,悠悠的嘆了口氣。
「貧道只能管邪祟鬼魅,卻管不了凡人啊。」
「如何管不了?」春杏急道:「人不是比鬼好對付多了嗎?」
老道長花白的眉毛挑了下,轉過臉高深莫測的看着她笑了笑。
「小姑娘,你錯了,在這世上,有些人可要比鬼可怕的多了。」
雖然這老道士神神叨叨的一篇話春杏和吳氏都聽不大懂,但是他給的葯倒真是挺管用,姜千嬌喝下那杯混著藥粉的人蔘茶后,果真沒有那麼難受了,躺在床上抱着枕頭,很快的就睡了過去。
「記着,七日之內,有八字是七月初七亥時一刻的男子,絕不可出現在令千金的面前。」
老道士滿意的拿着銀票臨走時,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得留下了這句叮囑。
「不然,衝撞了令千金的命數,會帶來更大的災禍的。」
七月初七亥時一刻?
姜如盛不是,姜百言也不是,剩下的那些小廝僕人什麼的也進不了內院,見不著姜千嬌,只要姜千嬌這七天留在家裏哪兒也不去,應該就沒什麼事了吧?
吳氏略微鬆了口氣,但還是吩咐下去,家裏所有七月出生的男僕這幾天都到莊子上暫避,七天之後才能回來。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可莫名的,她卻總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七月初七亥時一刻,這八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管事劉媽媽聽到自家夫人蹙著眉頭念叨,卻是突然的想了起來。
「夫人,這不是秦府送過來的庚帖上,咱家姑爺的生辰八字嗎?」
什麼?
吳氏立時就睜大了眼,忙讓管事劉媽媽翻出當初下聘時交換的庚帖拿出來一看,紅底金字寫的清清楚楚,還當真就是秦蕭的生辰八字。
怎麼會是他呢!
吳氏捏著大紅庚帖,半天都回不了神。
「夫人,大小姐在秦府住的好好的,突然就跑回來,會不會也跟姑爺有關哪?」
劉媽媽道:「我聽春杏說,早上大小姐出門,姑爺都沒送一下,兩個人好像是鬧了彆扭呢。」
鬧彆扭?
吳氏的臉色更差了。
這才成親多久,之前還好的蜜裏調油似的,怎麼突然就鬧起彆扭來?
「可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正是不知道呢。」
劉媽媽皺着臉嘆氣。
「據說頭天晚上還是同房睡的,今兒起床就各顧各的,連飯都不一起吃了,然後大小姐這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可不是叫人奇怪的很嗎?」
「你的意思,該不是懷疑······」
吳氏頓了下,手裏的帕子都緊張的攥成了一團兒。
「給嬌嬌下降頭的,是秦將軍?」
「這,這,奴婢不敢。」劉媽媽趕緊擺手低了頭,「奴婢也只是猜測而已,畢竟,太湊巧了,可絕不是懷疑姑爺的意思。」
吳氏心中驚疑未定,思來想去沉吟了許久,蹙眉道:「不管是不是他,為了嬌嬌,咱們家也得留個心眼才是,這七日內,若是他來,便借故推辭不見,若是派人來打探消息,就說嬌嬌只是偶感風寒,沒什麼大礙,若是不來也不問,那······」
「那夫人您以後可就得防備着些姑爺了。」劉媽媽小心提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知人知面不知心?
吳氏的眉眼低沉下來,沉沉的吸了口氣。
當初她就覺得秦蕭突如其來的求親很有問題,現在看來,果真是有問題的么?
原本,她已經被秦蕭沉穩的為人,精妙的廚藝,對女兒的愛護給收服了的,打心底里認同了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婿,但是現在細想想,卻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別有用心,另有目的。
吳氏放在桌沿上的手指漸漸的收攏,緊緊抓着桌子的邊角不放,手上青筋暴起。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若是敢傷害嬌嬌,那她便是拼着死,也絕不會放過他!
夜色深沉,四周只聞庭院裏草蟲的低鳴,再無其他的動靜,安寂的落針可聞。
遵從老道士的吩咐,為了讓姜千嬌安靜休養,不被驚擾,她的屋子裏外並沒有值夜的丫鬟守着,故此,也就格外的安靜。
輕紗撩動中,有窗戶「吱呀」一聲的輕響,似是有個模糊的身影輕盈的落到了地上,稍稍頓了下后,慢慢的朝床前走了過去。
藉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他立在床頭,垂眸朝躺在撒花軟枕上的嬌軟美人兒靜靜的看了會兒。
大約是身子不舒服的緣故,她弓著腰,蜷成了小小的一團兒,黛眉輕輕的蹙著,即使是在夢裏,也未曾舒展開來。
他將手伸出去,放到了她的眉心,輕緩的揉了揉。
溫熱的觸感讓夢中的姜千嬌似乎是很熟悉又很喜歡,無意識的順着他的掌心撒嬌似的摩挲了兩下。
這會兒,倒是比醒著的時候,要乖的多了。
秦蕭撫着她白皙細嫩的皮膚,目光柔和深沉又帶有幾分落寞。
對她好有什麼用呢?
一切為了她着想,到頭來,她卻只會怕他,疑他,躲開他······
我在你的眼中,就那麼不值得相信嗎?
秦蕭緩緩的揉開了她的眉心,彎腰上床,側身躺在了她的身邊,就像之前許多個夜晚一樣,將她纖細的身子帶到了自己的懷裏。
他的發梢似乎帶着夜風的涼意,掃在姜千嬌的臉上,痒痒麻麻的,不由自主的往他懷裏靠過去了一些,露出那半邊略帶紅腫的臉頰來。
秦蕭從袖子裏滑出一盒藥膏,替她細細的塗在了傷處,又在掌心運起內力,放在了她蜷起來的膝蓋上,幫她散去淤血。
身上舒服了,姜千嬌的呼吸也不似剛才那般的急促粗重,變的平和綿長起來,她本能的就朝那個溫暖的地方鑽了過去,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像是只迷了路又終於找到家的小貓一樣,死活都不肯鬆手挪窩。
「明明就是很喜歡的,幹嘛非要跑呢?」
秦蕭似乎是自言自語,輕聲對她說了句。
睡夢中的姜千嬌自然是回答不了他,她只是往他懷裏貼的更深了些,玉白的手指緊緊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彷彿是怕他會跑了一樣。
溫香軟玉在懷,又不是柳下惠,哪有人會不動心的。
秦蕭被她蹭出了火氣,摟着她細軟腰肢的手都不自覺的收緊了些。
但是現在,他卻不能動她。
「真是不知拿你怎麼辦才好。」
秦蕭俯身,帶着輕微的嘆息,在她粉嫩的唇角親了親,聲音低不可聞。
「睡吧······」
第二日姜千嬌醒來時,枕邊已是空無一人。
「呀,小姐,你的臉好多了!」
進來伺候梳洗的春杏驚喜的看着姜千嬌已然褪去紅腫的臉頰,高興的說道:「那位道長的葯還真靈啊!」
「道長?」
姜千嬌眨了眨眼睛。
「什麼道長?」
她昨天暈暈乎乎的,連那杯吳氏送過來的參茶里摻的葯都不知道是什麼,就被哄著給喝下去了,自然也不知道那老道長來過的事兒。
「就是夫人請來除邪的高人啊!」
春杏說着又低頭去查看姜千嬌膝蓋上的傷勢,見也好了大半,更是驚奇的讚嘆不已。
「果真是道法高超的老神仙啊!藥到病除啊這是!太靈了太靈了!」
「除邪?」姜千嬌抓住了她話中的另一個重點,「我中邪了?」
「差不多。」
提到這兒,春杏頓時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
「老神仙說了,小姐你這不是急病,這是被人下了降頭給暗害了!」
下降頭?
這實在是太過出乎姜千嬌的意料之外,怔了下蹙起了眼眸。
她向來是不大信這些邪門歪道的,可這連番兩次出現在自己身上的詭異癥狀卻由不得她不信。
如果不是中毒,難道世上還真有這等邪術不成?
又會是誰,要用這種法子來對付她呢?
「對了,夫人說您這七天最好都不要出府去,這降頭還未解完呢,免得被人衝撞了。」春杏道。
姜千嬌抿了抿唇,低頭看了眼身邊枕頭上凌亂的褶皺,輕聲問道:「昨晚我睡著了后,有誰來過這屋子嗎?」
「沒有啊。」春杏搖頭,「夫人吩咐不可驚擾了小姐安睡,昨天連外間值夜的人都沒留呢,不可能有人進來的。」
「是嗎?」
姜千嬌疑惑的垂下眸子,心裏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可是在夢裏,自己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抱着她一樣,那樣的溫暖,那樣的安寧,就好像是秦······
想到這個名字,她的目光有些黯淡,泄了氣似的搖了搖頭。
應該不會是他。
昨天自從自己提出要回姜家呆兩天後,他就莫名變的怪怪的起來,也不問也不留,早上起來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就這麼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了。
這讓她覺得,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不對啊,我還沒生你的氣,你怎麼還先擺起臉色來了?
就不能多問一句嗎?就不能說以後有事我一定先同你商量嗎?就不能主動和她好好聊一聊嗎?
就非得我先低頭先妥協,乖乖的什麼也不管,什麼不問,只要當好你籠中漂亮的金絲雀就行了?
也對,花了這麼多金錢和心血嬌養出來的鳥兒,現在卻突然要拍拍翅膀飛出他的掌心去,還要管東管西的那麼多要求,任憑哪個男人都不會高興的。
姜千嬌越想心情就越是低落,垂著眸子彎著腰軟在那裏,一點兒起床的心思都沒有。
驀地,眼角餘光卻瞄到了枕頭底下露出來的一點絳色流蘇來,似乎下面壓着什麼東西。
她伸手掀起枕頭的一角,發現是一個小巧的荷包,銀底緞面,上頭綉著精美的竹葉暗紋,明顯是男子所用的樣式。
姜千嬌瞧著那荷包,怔了怔。
這不是她做了送給秦蕭的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難道······
不知為什麼,她拿着荷包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顫動了起來,險些都抽不開開口處系好的那個同心結。
荷包一被打開,一絲熟悉而香甜的氣息便飄散出來,盈盈繞繞的就往姜千嬌的鼻尖裏頭鑽。
松子糖的味道!
她低頭看向倒在自己掌心裏的那幾粒圓潤可愛的小糖球,剛才還彷彿掉進冷水窟里的一顆心瞬時便活了過來,「汩汩」的往外冒着熱氣。
原來自己在夢中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來了。
「小姐,你笑什麼呢?」
春杏見剛才還垂頭喪氣的姜千嬌,這會子又突然柳暗花明,眉眼舒展,嘴角愉悅的翹起,心情大好的樣子,很是摸不著頭腦的問道:「想到什麼了這麼高興?」
姜千嬌把手裏的松子糖送進嘴裏,促狹的朝她眨了下眼睛,聲音軟糯糯的,甜如新釀的花蜜。
「一大早就有糖吃,當然高興了。」
秦蕭昨晚一夜未睡,這會子卻絲毫困意也無。
他坐在姜千嬌素日梳妝的檀香木妝台前,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的撫過那些璀璨華美的珠寶簪釵和那些大大小小的胭脂香粉瓷盒。
往常這個時候,這裏都是最熱鬧的地方。
姜千嬌會坐在銅鏡前,言笑晏晏的由著丫鬟們圍繞着她打扮上妝,時不時的還會回過頭來,問他戴這隻簪子好看還是那隻步搖漂亮。
他哪裏懂這些女兒家的東西,只覺得她戴什麼都是最好看的,哪怕是素麵朝天,青絲披散,都能美的驚世絕倫,動人心魄。
她卻不樂意,總以為他在敷衍她,有時候還會耍小性子,把難以抉擇的簪子和步搖一股腦的都戴在了頭上,臨到中午時,卻又嚷嚷着首飾太沉壓得頭皮疼,乖乖的被他箍在懷裏,讓他毫不留情的替她取下那些多餘的累贅。
「還不是怪你,你要是選了一樣,我就不用都戴起來了嘛。」
她理虧,卻還敢大著膽子來埋怨他,當然,在接下來的午覺時分,她自然也是為她的無理取鬧付出了腰酸腿軟的「慘痛」代價。
他孤獨的過了這麼多年,突然有個人就這樣笑笑鬧鬧的撲進了他的生活,其實,還挺不錯的。
可是今天,這裏卻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對自己笑,也沒有人敢來同他鬧了。
原以為,他對什麼都是無所謂的,本來就是搶來的,是強求來的,沒了就沒了,並不能影響到他一絲一毫。
可是為什麼,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這裏,還是會有點難過呢······
對於姜千嬌突如起來的彆扭心思,他也並非是一點兒也猜不出來。
無非,就是覺得他什麼都瞞着她,什麼都不告訴她,是不信任她,是防備她,是沒有把她當作知心的伴侶。
但他只是想讓她遠離那些紛亂噪雜的是非漩渦,活的簡單快樂就好,他不願讓她覺得,嫁給他,是嫁給了麻煩和危險。
可是,她卻好像誤會了,並不領情呢。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是不是她也在不信任他,在防備他呢?
她不高興了可以回姜家,那他呢?他可以去哪兒?
秦蕭的思緒拉的很遠,悠悠蕩蕩的,半天都沒有個着落。
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兒,似是一座沉睡了的雕像。
窗外,有兩個灑掃的丫鬟正在說話,聲音清清脆脆的,在這安靜的早晨,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夫人不在家,那這雪芽粉還灑不灑?」
另一個丫鬟想了想道:「灑吧,春杏姐姐交代過了,每隔三天就要沿着屋角灑一遍,今兒可是到日子了,雖說夫人不在家,可咱們的差事也不能丟下了,免得將來春杏姐姐說我們偷懶呢。」
「說的也是,那咱們快動手吧,我灑這邊,你灑那邊。」
「好。」
秦蕭的眸子動了動,抬眼朝窗外看了下,緩緩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你們剛才說的雪芽粉,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