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無辜也要殺!(4000大章)

第297章 無辜也要殺!(4000大章)

言辭鋒銳、情緒激憤,臉上全無一絲事敗后,即將身死的恐懼,反而有種「慷慨赴死」的激昂。

再搭配上孔禮那白髮白須,更顯得他整個人氣度超然,彷彿古之聖賢。

「有趣!」

葉書更感興趣了。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個「道德君子」的敵視,恨不得生食己肉的那種。

往日裏的敵人,或立場不同、或利益爭奪,想殺自己的那些人心思各異,總也不過是為了名利權氣四字而已。

而眼前這個孔禮,看樣子,卻是真的覺得自己該死!

想到這裏,葉書反倒不急着殺他了,笑問道:「那你且說說,我到底哪裏該死,竟惹得你這個白髮道德老者,不惜買兇圍殺我!」

「你之罪,罄竹難書,天下人盡皆知,自己卻還猶未自知,當真是可笑!」孔禮騎在一頭老驢上,怒道,「死在你手中的人命,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間接因你而死的,更是不可計數,這些人命,難道不是你濫殺所致的嗎?!」

葉書忍不住嗤笑一聲,正待說話,卻又見那孔禮道:

「我知曉,你會說,你殺的那些都是八旗子弟、滿清餘孽,時值國家動蕩、王朝更迭,又哪裏不會死人!

是!

王朝更迭,是會死人!

可哪有必要非死這般多的人?!

京師重地,萬國矚目,卻生生被你殺成了屠宰房!

自你而始的血災猶還不算,自你走後,革命黨、北洋軍、各路勢力,更是掀起無盡兵燹戰禍,如今京城三日一小爭,五日一大打,天下更因此而彼此攻伐的人,何止於十萬百萬!

惹得列強驚詫,便是遠在萬里之外的英法美德,都知道了這些事,報紙上笑話我們中國人『自相殘殺』,成了天下笑柄!

若非你出手無忌、視人命如草芥,天下縱然崩壞,又何至於如此?!

一頁書,你憑心而論,你殺光緒,猶還可推說是推翻清廷的無奈之舉,可那些為光緒送行的人,又何其無辜,竟然只是為故主送行,全忠義之道,就被你生生盡數殺了!

永定門內的青石路,昔日人頭滾滾,到現在還血氣沖鼻,森寒徹骨,行人不敢停留!

這其中,難道便沒有一二冤魂嗎?!

你見人便殺,說你是屠夫,難道是我污衊你嗎?!」

……

孔禮聲振四野、激憤不己。

葉書想了想,笑道:「確實有吧,畢竟當日跪下送行光緒的,有那麼多人,總會有一二個好人吧!」

見葉書承認,孔禮怒氣稍解,又問道:

「那我再問你!

當日,你在廣州城中,為了索取福壽街上的財帛,動轍滅人滿族,那些人固然該死,可難道那些人的妻兒老小,便都也該死嗎!

如今,你竟又把目標,放到了那宣統帝傅遺的身上!

天啊,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登上皇位,也不過是因為時勢,自身根本沒有一絲選擇機會,全是旁人推手,身不由己!

這也就罷了,那宣統帝又何曾有過任何失德、害民之處,竟也惹得你『一頁書』,來千里追殺於他?!

我便想問你一問:縱使滿清有再多的惡業、有再多的苟政,可這宣統帝,這六歲的幼兒,又到底犯下何等過錯?!」

……

這個問題,葉書卻是想都不用多想,直接道:「哪有什麼過錯?一個六歲的小子,縱使有些小錯,也罪不致死。」

「那你為何要殺他?!莫非其中另有內情?!」

孔禮見葉書「認罪」態度良好,火氣又減三分。

葉書道:「哪有什麼內情?不過是覺得這小子,既然得了『宣統皇帝』的名號,那勢必成為有心人的『大義』旗號,未來便是本心無奈,也必定為人所利用,壞我華夏根基。倒不如先殺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此言一出,孔禮整個人都驚立當場,眼珠子,都瞬間紅了。

瞧葉書的模樣,理直氣壯,似乎是在閑聊講話一般,口中卻說出最暴虐、兇狠的決定。

孫禮手指都氣得發顫,指著葉書憤怒道:「天下事,論跡不論心!哪有未行惡行,卻遭惡報的道理?!一頁書你如此行事,自己都不覺過份嗎?」

過份?

確實過份。

神元的修鍊,讓葉書對於自己思想、念頭的變化,分外注重,這時聽了對方指責,認真思考了一會道:

「確實過份了!

放在這個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人,殺那『傅遺』時,也不能理直氣壯。

畢竟,在這個時間點,對方只是個六歲幼童。

其以後或許該死,但在今時今日,卻沒有取死之道。

若殺他,其他任何人,甚至是我,便是有天大的殺他理由,也可稱得上是『手段酷毒、心無仁念、濫殺無辜』!」

這話,明顯讓對面的孔禮愣住了,他想過葉書會尋各種理由開脫,也想過葉書不講理由,只是單純地好殺嗜殺。

可葉書一邊手提屠刀,一邊真誠地說自己現在行事,是在濫殺無辜,這就顯出一絲極矛盾的感覺了。

「既然知曉他是無辜,還沒有惡行,何不放下屠刀?」孔禮反問道。

「你的心境有所突破,神元+2!」

腦海里傳出的聲音,沒有擾動葉書一絲一毫,聞言笑道:「便是因為他還來不及有所惡行,我才要殺他啊!難道非得等到他糾集遺老遺少、投效異族為狗,反過來噬咬華夏血肉,那時才殺他么?」

孔禮膛目結舌,只覺從未聽過這種歪理,氣得鬍鬚發顫,連話都說不順暢了:「你……你……」

葉書沒有理他,隨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說出內心想法,似乎整個人的意志,都堅定了許多,往日有所猶疑、懵懂的想法,漸漸凝實沉澱,徹底成為自己神元的根基:

「殺生止罪,殺生只是手段,止罪才是目的!

無辜?

這個世上,死去的無辜還少么?

愛新覺羅建立滿清,所殺、所害的無辜,下於百萬、千萬嗎?

愛新覺羅治世,所冤殺、縱殺、污害的無辜,所打斷的華夏脊樑,下於百萬、千萬嗎?

鴉片戰爭后,愛新覺羅一族,販賣、種植鴉片、以華夏血肉骨髓,強行為自己延續國運,這其中,毒害的無辜、甚至未來尚未出生的無辜,又何止於億萬?!

你會說,這些都是舊事,是百年之前的事了,是歷史,無從選擇。

那我問你。

造下如此滔天罪業、犯下如此遺毒無窮的暴行,將不止於億萬的華夏無辜,送至人間地獄,又哪裏有臉,去要求別人以正人君子之禮,對待他們?!

昔時今日,他愛新覺羅害死無數無辜,似你這般的道德君子,可曾說過半句公道言語?

如今,我不過是殺一個愛新覺羅的餘孽,便是無辜,便是殺錯了,又能如何?!

雖然其人無辜,可是……

我便是殺了他,難道不是因果有報,他愛新覺羅一族,罪有應得,以致造成今日我滅其子孫的苦果嗎??

我一頁書,又何須有一點自責、不忍之心!!」

……

「你!!!」

聽了這般話語,看着葉書凜然無愧的雙眼,孔禮只覺得全身血為之寒,只彷彿眼前看到無數血戮兵燹,屍骸如山。

此時此刻,即使他是個瞎子,也徹底明白了葉書之殺意,再無更改之理,葉書要殺之人,再無可活之道!

可,為什麼啊!

「一頁書你一身本領,心胸、氣度、名望、勢力,便是與那孫、袁二人爭奪天下,雄踞一方,也不無不可。

以你今時今日的名望,若是再行寬恕之道、仁君之風,天下間,誰人能與你抗衡,又有誰不會望風來投、甘為你所驅策,成就萬世基業呢?

何必非要如此偏激,以至凶名傳於異域、暴行懾人心神,讓人望之凜然而不敢近呢?

你這一路上,所殺之人,已經不下於千人。

若再殺下去,只怕四海人人畏之如虎,於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個問題,便無趣了。

葉書輕踢馬腹,非白輕步向前,俯視着對方身下那頭老驢,只嚇得那老驢不住後退。

孔禮心有所感,眼神飄忽:「是了,俠以武犯禁,你行俠道,肆意而為,又哪裏會顧及旁人所想呢?只是可惜了,你這良才,自甘墮落,着眼於小義,卻忘了家國大義!」

葉書神思敏銳,察覺到對方情緒的變化,不由得笑了:「怎麼?害怕了?

你敢來殺我,卻沒有做好被我殺的準備嗎?竟然想用這『小義、大義』之爭,引動我之情緒,玩什麼『俠士不殺義士』的手段嗎?

你姓孔,卻不是山東孔家的人,竟也以『忠義之士』自詡,敢對天下英雄,指點評論嗎?」

孔禮被道破心思,臉不不由一紅,先前剛直心境登時蕩然無存,羞怒道:「你!你殺便殺了,何必如此羞辱、污衊於我?!」

「羞辱?

污衊?」

葉書品味着這兩個詞,眼神慢慢轉冷:

「你們這些儒士文官,常把『俠以武犯禁』掛在嘴邊,彷彿天下動亂,便都是那些俠士造成的一般。

可前面還有一句呢:儒以文亂法!

我不過追殺一個愛新覺羅餘孽,又殺了些不知羞恥、背祖忘宗的狗奴才,你便來罵我、殺我。

那你呢?

清帝遍植鴉片時,不見閣下說「仁政」之論。

清帝苛捐雜稅,逼得民不聊生時,不見閣下的「仁君」之論。

天下處處反清,各路勢力荼毒百姓時,又不見閣下行「仁義」之論。

反倒是一個傅遺吃了些苦難,你們這群人就站出來,說什麼「其人無辜、身不由己」的悲憫之論。

難道,你們這些文人的「仁」,便是只對帝王將相、富人權貴嗎?

在我一頁書的面前,你又有什麼資格,談一個『仁』字!

在我一頁書的劍下,你又有什麼資格,求一個『生』字!」

槍出!

血雨飛灑!

葉書勒馬轉身,繼續前行。

傅遺得了這個空閑,應該又逃離一段,又有許多忠心的遺老遺少,前來護駕了吧?

冷鋒寒刃,也不知能否被那一條條人命,溫得熱了?

……

孔禮捂著喉嚨,不可置信地看着葉書遠去背景,仰倒在地上,望着藍天白雲,只覺心冷如水。

怎會如此呢?

自己怎麼會死呢?

那一頁書不是向來敬重義士,便是那個納蘭元述,都被他當成至交知己,只是納蘭元述非要尋死,這才為葉書所殺嗎?

自己,雖買兇殺人,但一頁書先前經歷多少圍殺,這些匪盜的實力,又哪裏能給一頁書造成麻煩、惹動對方殺機?

這些人命,不過是自己讓一頁書正眼瞧自己的投路石罷了!

自己一番言行,固有真心,也有『當面斥責一頁書,以致揚名天下』的打算,一切都算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遭此橫禍呢?

孔禮躺在地上,人生最後幾秒,似乎過得異常緩慢,思緒前所未有地清晰、活躍。

直到眼皮垂下,再無力睜開,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

孔禮才恍然明悟,想起葉書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在我一頁書的劍下,你又有什麼資格,求一個『生』字!」

自己攜賊而來,敢對葉書動刀,莫說自己有所目的,即使自己真是個正人君子,只要葉書想殺,又哪裏能活下命來呢?

而這剛剛經歷滿清荼毒,時達兩百多年的華夏九州,又何來真正的君子呢……

……

非白有些不舒服,低頭咬向自己頸間的布袋,眼瞧著夠不著,便有些報復地故意顛了葉書兩下。

見葉書無奈地拍了拍它脖子,非白這才又高興起來,繼續奔跑。

頸間的布袋裏,《策馬入林》的曲子,正激昂傳來,伴隨着非白疾馳,引得葉書心情暢快異常。

這個世界,已經有了留聲機,葉書帶的錄音機便也能夠使用,此時一邊聽着音樂,一邊聽着這首曲子,倒也有現實中,假期外出旅遊的愜意感覺了。

是的,在經歷最初的辛苦尋蹤之後,葉書已經把這場追殺,當成了遊玩。

因此,他只是白日追殺,一日三餐,頓頓不落,軟床暖被,更是一覺睡到自然醒。

之所以能夠如此輕鬆,不擔心傅遺徹底逃跑,卻是因為一個人要來了。

素小白!

PS:感謝泣血劍、藕片糖沫、書友161119235834709、書友20190204145208149、可惜徒勞無益、小生看你書的打賞,謝謝各位衣食父母。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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